“可可也不能让局势,再这么继续乱下去了啊!”李定国是真心劝说吴争。
“乱?”吴争呵呵一声,挥了下手道,“从古至今,天下若要大治,须先大乱,牛鬼蛇神隐匿于民众之间,如何分辨得清河山收复了,可人心却远未收复随他们去吧,该发生的迟早会发生迟发生,倒不如早些发生!”
“你再这么下去,恐怕天下人都会指责你无能了!”李定国恼怒道,“我就不该来告诉你走了!”
吴争一把拽住李定国,“晋王难得入趟宫,不去见见海岳?”
李定国停顿了一下,挥了下手道:“不了,下次吧今日没心情!”
吴争呵呵笑道:“晋王稍安勿躁若天下人指责朕无能,那就让他们指责去吧朕就是想让天下人明白,朕本就只是个普通人,不是神,这,未必不是件好事!”
李定国听了,怔怔地看着吴争,口中呐呐道:“你你真是怪人!”
说到这,李定国心中一动,瞪着吴争问道:“你如此稳如泰山,不会是你早已有了安排吧?”
吴争哈哈大笑,上前一把挽住李定国手臂,拖拽着往殿门外走去,“晋王啊,朕是要天下人明白人须自救而后天救之!”
“你我象是有些明白了,你是欲借民众之手!”
“嘘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然而,局势发展到一定程度,再不可说的,也会慢慢展露在世人面前。
张新侠、徐三等人所率的秀水民团,在迅速膨胀至六七千人时,遭遇到苏州、常州二府府兵的联合围剿。
秀水民团在苏州府府治吴县境内,遭遇二府府兵五千多人的突袭,死伤惨重。
按理说,秀水民团的战力,绝非寻常府兵可以击败的,但秀水民团的编制太少,又经过平定杭州府叛乱的折损,其实真正秀水民团的士兵,此时不超过三百人。
其余的,多是闻讯而来响应义军的普通民众,且战力良莠不齐,最关键的是,秀水民团无法给这些人武器装备。
由此造成了秀水民团在吴县境内的败绩。
秀水民团被府兵赶回嘉兴府境内,消息传出,原本蜂涌而至,起来响应的各府县百姓,打起了退堂鼓,百姓认为,府兵的出动,表示官府的立场,官府的立场反应着朝廷的态度,朝廷的态度,那就是皇帝的意思!
没有人想造反,至少,百姓不想去造当今天子的反,因为,正是当今天子将他们从鞑子的屠戮中拯救出来,民众心里有杆秤,他们是感恩,哪怕,此时江南的局势,已经损害到了他们的切身利益!
秀水民团,做为江南最大的反抗乱兵的组织,突然遭遇惨败,使得江南反抗的义军由此偃旗息鼓,短短三、四天,各府县只剩下零星的反抗,而此消彼涨之下,乱兵的声势,再次扩大……
得不到嘉兴官府的支持,遭受重创的秀水民团,失去了北向的可能。
张新侠与徐三商议之后,不得已之下,决定率仅存一千多人的残部,转道南向,欲再次前往杭州府。
他们的目的是,既然无法入京面圣,那就去杭州府,因为杭州府是当今天子的根基,那儿的长林卫和府兵,定不会是秀水民团的敌人。
很快,应天府长安大街上的两处交易所,被应天府尹带人查封了。
紧接着,汉明银行突然开始重开实物、土地抵押。
于是,无数的人潮,出应天府涌向杭州府,因为,普天之下,已经只有杭州府的仁和、雨县大街上,还有交易所……
杭州府。
莫家大宅,后花园。
莫辰博一脸憔悴地道,“清儿啊,眼见局势越来越混乱坊间地价再次疯狂上涨,而商会股份的价格却一落千丈,已经跌至每股十六两若再往下跌,怕是会跌破早前登记造册时的价位如此一来,怕是民众也会附逆了!”
莫亦清气定神闲,她抬起柔荑轻抚着身边摇篮中婴儿的嫰脸,“父亲无须担忧要论起买卖之道,放眼江南,何人是我莫家对手?”
莫辰博沉默下来,走上前去,也伸手去抚摸摇篮中婴儿的脸,可手伸到一半,又收回了。
“清儿啊,当爹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父亲讲就是了。”
“你你真不记恨陛下吗?”
莫亦清抚摸婴儿的手,停顿下来,她没有抬头,“本无爱,何来恨阿耶当初只是将我当作一枚牵制他的棋子而他,明知阿耶心思,却装作不知我自始至终,就只能是一枚棋子爹,一枚棋子,何来爱憎?”
莫辰博听完,重重一叹,“清儿确实是苦了你了!”
“父亲记恨阿耶吗?”
“我?”莫辰博停了好一会,摇摇头,“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虽说你阿耶对你我狠心了些,可平心而论,你阿耶终究也是为了莫家家业不恨!”
“是啊至亲骨肉,岂能怨恨?”莫亦清轻叹道,“可他为何要杀了阿耶不够,还要杀五位叔叔?!”
“你终究还是在怨陛下。”莫辰博轻轻嗟叹一声,“爹不明白,你既然怨恨陛下,又为何还要帮陛下呢若今日之战败了,莫家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他终究是纪儿的亲生父亲!”莫亦清看着摇篮中的婴儿,淡淡道,“父亲放心莫家不会输,更不会败!”
“可今日城中由北面涌入的各地人已超过五千之数,看这架势似乎杭州城,已经成了决战之地清儿啊,有你在,爹确实不担心会败,可爹怕的是他们或许会对你下毒手啊!”
说到这,莫辰博急了起来,“你也知道,他们在嘉兴、苏州、常州等地,对咱们派出交易的人下黑手已有近六百人伤亡,好在这些都是外围之人,不至于让咱们立即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