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淑吉扫了张新侠、徐三一眼,斟酌道:“城中局势复杂,民团这么多人进城,只会令局势更复杂这样,到了明日一早,会有粮草补给送出城民团就在城外休整,等待命令!”
“下官遵命!”
待夏淑吉离开之后,张新侠哼了一声,“咱们兄弟为陛下出生入死,可杭州城就在眼前,这妇人竟让咱们弟兄风餐露宿咱们可还有一千多号人呢,今晚就饿肚子忍着了?”
徐三却冷静地道,“大哥或许是错怪贞义夫人了。”
“哦?”
“大哥试想,咱们是奉陛下密旨,从秀水举事的,对吧?”
“是啊,那又怎样?”
“陛下掌控天下兵马,为何要用到咱们区区一民团?”
“这什么叫区区民团,老三,你可不要妄自菲薄咱们可是陛下潜邸时的从龙之臣,咱的大名,那还是陛下钦赐的呢?!”
“大哥啊,话不是这么说的那咱们能与北伐军诸卫相提并论吗?就算是各府长林卫,那战力也是远甚于咱们大哥别不信,刘元所部比咱们如何?”
提起刘元,张新侠沉默了下来。
徐三继续道:“虽然猜不透陛下心思,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今时之变,定是与往常不同,陛下要的不是杀人,否则,尽可调大军平乱即可!”
张新侠皱了皱眉,道:“可陛下之前派人传令,令咱们来杭州护卫吴王府和莫氏母子这进不了城,如何护卫?”
徐三想了想道:“也对这事确实难办!”
二人四目相对,好一会,徐三突然道:“贞义夫人只是令民团不能入城并没有说咱们不能入城啊!”
张新侠一愣,“你此话何意?”
“选数十民团旧部,随你我入城如此既能从王命,亦可应对贞义夫人所令毕竟,咱们也是奉旨行事,贞义夫人怪不到咱们头上!”
张新侠一喜,随即一忧,“可城门紧闭,如何入城?”
徐三笑了笑道:“贞义夫人来前,我已经派人去侦察过了守城门的是之前咱们入城时的老相识,打出来的交情虽说不能放民团入城,可进去一、二十人,还是能通融的。”
张新侠想了想道:“那城外你我进城了,那民团怎么办?”
这话让徐三愣了愣,随即道,“要不这样,我带人进城,大哥在城管束民团?”
“不成!”张新侠断然拒绝,“我才是民团守备,你只是县尉这事还轮不到你!”
徐三立即怼道:“大哥,你我兄弟多年你已经是守备了,可我徐三,只是个县尉,还断了条手臂怎么着,大哥就不能让些功劳给弟弟我吗?再则说了,这城外天寒地冻的,也让弟弟进城吃口热乎饭嘛!”
张新侠沉默了一会,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成换了别的事,做哥哥的也就让你了,可今日这事不能让你也说了,你已经断了条胳膊老三,哥哥不能让你再丢一条胳膊!”
“大哥,你不能这么不讲理啊!”
“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带人入城,你在城外管束民团!”
“可!”
“这是命令!”张新侠轻喝道,“莫氏母子什么身份?你我心知肚明,万一有个不测,后果不堪设想这事,你一条胳膊真办不成!”
徐三只能应道,“那好吧,大哥千万保重!”
张新侠咧嘴一笑,“放心吧,既然贞义夫人令民团不入城,自然已经有了部署,而城中有府兵万人。”
说到这,张新侠脸上笑意一凝,正容对徐三道,“老三,哥哥求你一件事若是你得帮哥哥将你侄儿养大成人!”
徐三眼眶一热,深深看了张新侠一眼,“好!我答应了!”
张新侠轻吁一口气,望着黑幕中隐隐可见的城门,“当年秀水逆案,幸得陛下主持公道,否则,你我早已身死只要陛下能用得上咱们,那咱们就得去拼命老三,若是城中真发生了什么,你要记住,就算死到最后就剩你一人,你也得死在吴王府门口!”
“大哥,我记下了!”。
吴王府门前。
夏淑吉回来时,正好撞上已经久候多时的杭州知府杨廷枢。
在简单两句寒喧之后,先后进了王府前院原大将军府议事堂。
“敢问贞义夫人下官闻报,张新侠等率秀水民团请求入城下官担心民团入城引发不可知的乱局所以,下官想先与贞义夫人通个气,听听夫人您的意思!”
夏淑吉看了杨廷枢一眼,“本夫人让杨大人调动的府兵呢?”
杨廷枢忙答道,“来时下官已经派人下令调动府兵,只是府兵在城里、城外的驻地较远,调动需要时间按最近的驻地,怕是最快的也须在寅时左右,方可抵达王府周边到时,下官会亲自部署防御、巡逻诸事还请贞义夫人放心!”
原本府兵驻地最近的,是钱塘门的演武场,可两次府兵参与谋乱之后,演武场驻地被废了,如今最近的府兵驻地,是候潮门以北原总兵府。
杨廷枢没有说谎,派人传令调兵,再集结军队赶来,所需时间确实不少。
夏淑吉沉声道:“此时才是戌时过半,至寅时尚有近四个时辰汝可知道,若是在这四个时辰中,万一出事,是什么后果?!”
杨廷枢无法回答,只能道:“要不下官先将府衙役差先调至王府周边支应起来?”
“能有多少人?”
“役差三十余,捕快二十余大概六七十人吧!”
夏淑吉犹豫了一下,“也好,未雨绸缪,总比不调好杨大人赶紧去办吧!”
“好,好!”杨廷枢一边应着,一边追问道,“那城外民团之事?”
“本夫人已经出城安置了,民团暂不入城,只在城外候命杨大人,明日一早,还须劳烦大人安排人往城外送些粮草补给。”
“好,好份内之事那下官告辞了?”
“大人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