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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伯同带着方星河提前离开村子,等到下午离开的摄影组,收到了村民们送给小方的礼物,这家十根萝卜,那家一只老母鸡,要么就是自己地里刨出来的红薯……摄影组不得不把拖设备的空间腾出一部分来装这些土特产,在村民的千叮铃万嘱咐中离开。
海洲市小区,方星河推着年伯同进家门,对屋里的阿姨喊:“阿姨,你在吗?”
“在哦,我就说不是今天回来就是明天回来……可算回来了,你们不在,这房子可冷清了。”阿姨看了眼年伯同的脸色:“年先生是不是不舒服?”
方星河摆摆手,“没事,坐车有点晕车。”
她拽着年伯同上楼,让他坐下来,自己跑去倒了热水,拿了热毛巾过来,殷勤的给他擦脸擦手,对他说:“咱们以后不跟那种人打架,真要把他掐死了,不划算。”她低着头,小心地擦他的手,“快点把手上的晦气擦掉。就小紫那种神经病,跟他一命抵一命,不划算。”
她擦完了,蹲在他面前仰头看他,“还觉得不高兴吗?要不我给你表演个节目吧!”
年伯同安静的看着,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身上,即便一言不发,可方星河知道他已经冷静了下来,她希望他心情好。
她眼巴巴的看着他,像只讨主人欢心的小狗。年伯同点点头,“好。”
方星河站起来,给他跳自己小时候经常跳给姥姥看的舞蹈,边跳边唱:“小宝宝,起得早,睁开眼,眯眯笑,咿呀呀,学说话,伸伸手,要人抱……”
年伯同看着学着小宝宝的样子做动作,他看着他笑,等她跳完,他对她伸手,说:“我心情好了。”
“真的?”她问。
年伯点头:“嗯。非常好!”
方星河有点高兴,她在他身边坐下,歪头看他,试探着问:“那你想跟我聊聊天嘛。”
他应了一声,还点了下头,方星河便说小心的说:“下次你要生气,跟人家打架,你就打他屁股,要不然打腿,不要掐他脖子,脖子上会被掐出印子,那样,别人就会说那是你是打他的证据,是不是?”
“嗯,我忘记了,我以后会记住。”年伯同说。
见他很诚恳的主动承认错误,方星河的胆子也略略大起来,教训他:“打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跟那种战五渣打,只要打哭他就行,打死他,自己也抵了上去,这怎么行?”
“嗯。我现在知道了。”他点着头说:“以后你要多提醒我。”
“我当然要提醒你啊,要不然,再闯出大货就惨啦!”方星河说:“咱们以后都不搭理那个神经病,我就不信,他还真敢怎么样?”想了想,她自言自语似的说:“实在不行,我以后兜兜里就随身带把刀吧。算了,万一扎死他了,我还得抵命,不划算……”
年伯同伸出手,把她圈到怀里,“没事,我会保护星河。”
她点头:“嗯嗯!”
……
中州,孟家老宅,装修风格还保持着多年前的样式,所有的家具都充满了古色古香的气息,透着浓浓的书香气。这是孟家多年前的装饰,显示着主人节俭的风格。
一个保姆阿姨正把熨好的衣服挂在衣帽间,清一色的中山装占据了衣柜的大部分,这是孟俦最常穿的服装。而夫人叶女士的服装,也多是传统的样式。满屋的花草彰显了女主人平静和安逸的内心,墙上贴着全家福,显示这个家庭和睦的氛围。
这对为了生计投身商海的夫妇,依旧保持着文人家族优良的品质和传统。唯一的缺憾,估计就是对唯一的独子因愧疚而过于宠溺了。
孟百里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闭着眼,胸脯一起一伏,躺着一动不动,脖子上青紫的指印清晰可见。
叶戈穿着长款旗袍,身姿纤细窈窕,容颜秀丽,眉眼之间尽显温婉柔情,她抱着胳膊,在原地走了两个来回,不忍看儿子脖子上的指印,又不能控制自己内心的愧疚,她问秦承寺:“承寺,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白他不是第一次出门,也不是第一次去海洲,怎么这次就遇到了这种事?对方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说,小白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让对方下了狠手?”
秦承寺摇头:“少爷什么都没做,就是跟对方说了两句话,对方突然发疯。”
“什么意思?你是说对方有狂躁症?”
“据我所知,没有。对方是海洲市的一家影视公司的老板,为人一直稳重,不是那种无端发疯的人。”秦承寺回答。
叶戈伸手揉着太阳穴,“这个逻辑说不通!先生怎么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孟俦推门从外面走了进来:“叶老师,小白怎么样?”
叶戈急忙朝他小跑两句,就像瞬间找到主心骨,眼眶都有些发红:“医生已经来过,说他脖子上的指印要过一阵才能消失,人现在没事,听说当时候有人给他做了急救,要不然,我们就见不到小白了。承寺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方突然一下就动手,什么目的什么意思,根本没搞清。我找人打听过,那个人以前在混过,出手还是特别狠的那种……对了,海洲孟家,就是孟家祖上分出去的另一支,海洲孟家的孟道渠你还记得吗?他就是那个人弄进去的。”
孟俦面色凝重,沉默良久过后,他伸手扶着叶戈,轻轻安抚了一下,松开后才走向孟百里,在床沿坐下,伸手握住孟百里的手,“小白,你平时什么样爸爸妈妈都知道,我们绝不让你受平白无故的委屈,你别怕,接下来的事交给爸爸,公道我们替你讨回来。”
孟百里闭眼装死,哼都不哼一声。
秦承寺欲言又止,最终碍于孟百里的淫威,什么话都没说。
孟俦和叶戈在生意场上,是非常有名的儒商夫妇,夫妇两人感情和睦,道德和风评都是极佳,为人稳重,能与之结交的大多都是同类型的人,商场上能和平解决的,绝不用雷霆手段,如果逼得他们用雷霆手段的,一定是碰触了他们的底线。
他们自认在中州没有得罪过任何人,至于海洲,因为海洲孟家的存在,他们也尽量不与对方有利益上的冲突,结果今天,爱子在海洲被人这样欺凌,夫妇二人自然怒火中烧。
秦承寺是他们挑中的,就是认准了他勤恳厚道,心正没有偏颇,如今,秦承寺都说不知缘由,对方分明就是故意挑起事端。
孟俦怀疑对方可能是因为他们同姓孟,误以为双方一体,所以借机报复孟家。
叶戈听了孟俦的话,点了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双方合作谈成,项目也快结束,怎么就突然起了冲突?”
对夫妇俩而言,两人的底线就是儿子。毕竟,孟百里小的时候,两人双剑合璧,在商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谓创造了中州商界的奇迹,而孩子自然就缺失了两人的陪伴,为了弥补他,夫妇俩可谓什么都舍得。慢慢的,金钱就成了唯一能让他高兴的东西,有了钱,他可以买他任何想买的东西。本就对他心怀愧疚,结果呢?孟百里在海洲不过几个月,就闹出这么大的事。这怎么行?
孟百里之前也在外面闹出过事,孟俦夫妇亲自出面,带着孩子跟对方道歉,主动赔偿,结果对方不但没要求,双方还成了关系很好的朋友,两家到现在还在来往。可不能无缘无故动手打人,孟百里再有错,也不能一言不发就把人往死里打!
孟俦面色冷峻,跟叶戈分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仗着有几分成就,就开始趾高气扬。不管他以前是做什么工作,可现如今,他已经摆脱以前不好的氛围,有了成就之后,更应该自我提高休养,不沉淀学习,不收敛脾气,竟然这样仗势欺人。”
叶戈跟丈夫一样,都是冷静型的人,夫妇二人性格相似,话题相同,相濡以沫这么多年了,唯一的儿子现在却在床上躺着,脖子下的指印光看着就觉得吓人,当时该有多恐怖?
夫妇二人在外面客厅客厅心疼,孟百里则在屋里翘着二郎腿吃起了葡萄,一旦听到门口有动静,就会躺下装死。
他被年伯同这一通操作,知道害怕了,但是又咽不下这口气。他又不蠢,知道爹妈面前,用什么样的招数最管用,那脖子的指印他就故意漏着,他治不了年伯同,他爹妈中治得了。
秦承寺有点犯愁:“少爷,这样不好好吧?先生和夫人从来都不愿意得罪人,这次绝对要因为你,跟对方掐上……”
“老子就要他们掐上!”孟百里往嘴里扔葡萄,无籽的,一扔一个准,“我爸我妈搞死那个姓年的……哼,开个破公司了不起啊?他想掐死老子就算了,凭什么把老子刚开的公司吃了?老子是没钱的人吗?我正在跟我爸商量要钱,我爸都快松口了,结果,他凭什么跳出来?老子那些人都是想着法子挖来的,他倒好,直接连锅都端走了!我不管,反正这罪我不能白受。”
秦承寺愁道:“那以后先生和夫人知道之后,也,也饶不了少爷啊。”
“有本事他们弄死我,重新找儿子去!”孟百里怒道:“凭什么就我遭罪?”他一骨碌爬起来,冲到秦承寺面前,拿手指着秦承寺,威逼道:“我告诉你啊,你要是敢背我在多嘴多舌,看我怎么弄死你!你上次丢下你少爷我,自己逃命这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别以为我忘了,老子记得一清二楚,一点点细节缝都没忘!”
秦承寺只能低头:“是。”
孟百里眯眼,“年伯同,你跟老子斗,老子让你以后喝西北风!”他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还有那个妞!”
秦承寺:“那个叫方星河的?她怎么了?”
“捏死她!”孟百里说出来还不解恨,说的咬牙切齿。
“这不行,先生说了,不能让你胡来,万一真出人命,那就完了。先生也保不住少爷你了。”秦承寺拒绝:“先生说了,无伤大雅的事少爷可以做,但是你在做离谱事情的时候,我必须制止,这是先生和夫人给我的权力,也是当初我对先生和夫人的承诺。”
孟百里气得指着他:“你——”半响,他似乎想到了其他绝妙的主意,“行,我不找你,你就不算违背我爸我妈的承诺。”他伸手一指自己,说:“老子找别人!”拿出手机:“让秦承前过来找我。“
秦承寺抿着嘴不说话。孟百里,笑:“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秦承寺和秦承前不是兄弟俩,只不过是被孟俦夫妇带回来的时候,名字都起了承字上。至于姓氏,也是借“情”的音,希望他们收留的孩子都能有情有义。
孟俦夫妇行善多年,最为人称道的是他们收养了很多孤儿,有的带回家,有的是金钱蜘蛛,虽说不能做到完全跟自家儿子一样,可这些孩子被收留之后,到底有机会正常上学读书,有本事的继续深造,出国留学的也比比皆是,孟家也尽可能的给这些孩子提供正常的工作生活。
而那些没有读书脑子的孩子,就培养了技能,让他们不至于被饿死,只要有一技之长,他们都能养活自己,活着,总比在饿死要好。
秦承寺是他们挑中保护儿子,而秦承寺也愿意接受这份高薪工作。
秦承前和秦承寺一样,都是读书读不进去,反而在体能方面有优势的类型,所以两人轮班制,只不过秦承寺跟孟百里关系更亲近,所以他也更喜欢带秦承寺出门。秦承前就只能留在家里或者后方,等着孟百里召唤。
这次突然叫到他,秦承前就知道机会来了。但凡同行业的人,都要争个先后,秦承前的心里也一样。
“就是这个妞,给我狠狠的教训她,往死里教训,但是不能闹出人命。”孟百里斜眼看秦承寺,故意说:“闹出人命了,这位就要告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