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悦兰双眸含笑,一眨也不眨眼地望着他。
她这样子,纵有天大的火气也瞬间消散了。不过,火气是散了,该追究的事儿还得追究。
“方才,有人来过?”他俯下身,看着她的双眼。
“当然有人来过,金桂玉桂祥明公公他们,人可多了。”徐悦兰笑,抬头,以额抵额,“夫君是风寒了么?怎么说起糊涂话啦?”
“方才,你是准备好的,才会我刚掀开帐帘那被子就盖过来。”杨曜德完全不被她转移,“兰兰,若不是你遇到了什么,或者是你知道有人要对你不利,否则你不会这般谨慎小心,要知道,这里是护国公府,外面还有为夫派下的众多护卫。”
徐悦兰躺会枕上,凝睇着悬在她上方的他。
“究竟是谁,让你这么紧张?连护国公府都信不过?”
徐悦兰说不出口,她唯一能说服他方才是香儿潜入意图暗杀她的证据,是和盘托出恶魔系统之事,但,她不敢说,担心他会怀疑她是故意寻香儿的麻烦,更担心他会以看怪物的眼光看她。
“难道又是徐悦竹?”她不回答,杨曜德只能根据以往的经验猜测出一个可能的人选,当即就要起身喊人。
“不是竹妹妹。”徐悦兰抱住他的手臂,被他顺势带着坐起来。
杨曜德大惊,赶紧回身扶着她。
“小心一点。”
“我没事。”徐悦兰笑着安抚他,“不是竹妹妹,她没这个能力。就算她能骗过府里的护卫,她也不可能避过金桂玉桂和众多皇家侍卫到我旁边呀。”
“到你旁边?”杨曜德抓住重点。
徐悦兰叹口气,将遮住颈项的那块布料往下拨,露出上面明显的指印。
“这是……”杨曜德大惊,指腹轻抚着那印记。
“方才,我熟睡之际,突然感觉好像被人掐住脖子,喘不过气来。”徐悦兰道,“但是很奇怪的,金桂玉桂她们进来却没有发现有刺客,我还以为是我惊梦了,但我自己摸着脖子上确实有些痛,这才会假装睡着,想试试看能不能抓住这个刺客。然后我果然听见了有人进来的声音,再接着……”她嘟嘴,“就是你进来啦,根本就没有刺客。”
若是她脖子上没有痕迹,杨曜德也会认为那是一场惊梦。在他的成长生涯之中,这样被人刺杀身亡的惊梦他做过无数次,也深知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封妃在即,她心里烦闷有此惊梦也属正常。
但……惊梦不会有真的伤痕,她脖子上的,明显就是指印,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怎么啦?我脖子上有什么吗?很恐怖吗?”徐悦兰惊道,就要下床,“我去镜子里照照。”
“不用过去,这里只是有几道指痕。”杨曜德重新将她安置在床上,自己也上了床榻,将她揽进怀里,“朕乃真龙天子,有众神护体,我会陪着你,谁也不能伤害你。”
徐悦兰乐得把这事混过去,当下也就乖乖地窝进他怀里,放松心情响应睡神的号召。
有皇帝在,香儿也不敢再来动手吧。趁这时间,她可以全然放松。
就在徐悦兰熟睡之后,杨曜德不惊动她、轻巧地起身、出房门,召来祥明交代几句之后,方才又回到床上。
徐悦竹地及笄之礼,办得简约而幸福,简约,是一切从简,只将那插簪的礼行了,衣物等也不求富贵华丽,是最适合她少女气息的粉红衣衫。幸福,则是她爱的人都在身边,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停过。
及笄之礼后,徐悦兰也要回宫了。
母女、姐妹自然是好一番依依不舍,但时间不等人,她终究得离开。
回到宫中,方才坐下,便有宫人高声通报“太后驾到”。
徐悦兰在家里三天,心情不错,也就起身,恭恭敬敬地向太后行礼,迎接她地到来。
“皇后,你回来得正好。皇帝已经答应封香儿为贵妃,不过你毕竟是这后宫之主,须得你这皇后在,方才全了这礼。”
慈和太后对徐悦兰,素来直言其目的。
等不到对方喊平身,徐悦兰自己站起,自己落座,“本宫身怀有孕,不宜久站,还请母后恕罪,自己起身坐下了。”
她端起那温热牛乳,续道:“至于封妃一事,母后怎么说,就怎么办。”
“你倒是说得好听,别到时候又来欺辱香儿。我可丑话说在前头,香儿是我的人,你若是敢端着皇后的架子欺负她,我饶不了你。”
徐悦兰轻啜香甜牛乳,淡然道:“母后,香儿既然要做陛下的贵妃,她就是陛下的人了。”
言外之意,就是您老人家别太多事,管过界。
“她是皇帝的人,也是哀家身边出去的,就是哀家的人。”太后怒了,这般挑刺,果然这皇后一点也不讨喜。
“当然,陛下都是母后肚子里出来的,自然,他的也就是您的。”徐悦兰道,语气里的讽刺,可惜太后没听出来。
“母后且放心,本宫如今只想顾好自己肚子里的孩儿,至于去打压谁欺辱谁的,本宫还盼日后的孩子心善温和呢,不会给他不好的榜样。”说着,她抚着隆起的小腹,笑得一脸慈母光辉。
太后心中一动,又板起脸来,冷哼一声,“你最好言行一致。”
话落,她即带着香儿又走了。
“娘娘,太后也太欺负人了,您肚子里可怀着皇子的,她却来给那奴婢撑腰,简直太过分!”慈和太后一出去,金桂便忍不住打抱不平。
“人总是有亲疏分别,太后会偏心一直跟着她、照顾她的香儿,这也正常。”徐悦兰从来不为太后偏心香儿、向着香儿而气愤,换了是她自己,也会向着一直以来都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
金桂还有些不平,但这里是皇宫,主子都不在意了,她一个下人又能怎么样?还是闭上嘴,少说多做比较好。
“娘娘,昨日那吴家小姐出嫁后的情况已查到。”玉桂捧了一个折子,玉盘拖着进来,“奴婢已检查过,轻娘娘过目。”
徐悦兰示意她将托盘放下,随即拿起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