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香儿终究被册封了贵妃。
而徐悦兰,在拿到册封诏书之时,才发现这香儿,正是张姓。
前世之时,皇后死去之后,贵妃张氏与婕妤吴氏谋害皇后,赐三尺白绫自尽身亡,九族被诛。
这个张氏,难道就是香儿?
徐悦兰回想着贵妃的样貌,只想起一个模糊了五官的虚影。不过前世与今生的众多大事都相同的话,那么前世有慈和太后撑腰,这香儿封为贵妃,也很正常。但是,她记得前世贵妃的家族乃是重臣,与徐家一文一武,乃是朝中最尊贵的两个家族,这香儿,却似乎只是一个小宫女。
还有一事也令徐悦兰疑惑,她曾查过朝中的张姓文臣,官职最大的是吏部一个五品小官,他并没有足以达到把控朝野的本事。或者,命运安排的只是贵妃张氏,她的身世却因为这种种的变化而改变了。
前世,她的身死有他的手笔在里面,但终究动手的是贵妃。如今香儿更有恶魔系统在手,自己又该如何避过这似乎是宿命的死劫?
徐悦兰心中担忧,唯一令她开心的,是杨曜徳待她一如往昔,就算是在贵妃册封当日,他也抵抗着太后,没有去贵妃的寝宫。
“娘娘,祥明公公带人送了几箱子物件来,说是各地送来的年节贡品,陛下令送到娘娘这里,有娘娘分配呢。”玉桂笑容满面地进来禀报,对自家主子受宠十分高兴。
徐悦兰起身,金桂玉桂立即上前来一人一边扶住。
出得外间,果然看见祥明领着几个小太监,抬了有六个大箱子摆着。
见徐悦兰出来,几人赶紧行礼,祥明又转了杨曜徳的意思,总归也是那句。
这些东西,由徐悦兰自己先挑选,她选了之后,再给宫里其他人分。
徐悦兰心中熨贴,他这般作为,是将她摆在了比慈和太后还要高的位置。但是,他能这样做,她心里欢喜便罢,却不能接受。
“祥明,将这些箱子都送到慈宁宫去,就说是各地送的年节礼品,请太后先挑选。”
“是。”祥明眼里闪过一抹赞赏,恭敬行礼,又带着几个小太监将箱子都抬走。
“娘娘,陛下明明是让您先选的。”金桂看着那几大箱子,依依不舍。
要知道在以往,各地送来的贡品,主子若是有了分配权,一高兴,也会赏得力的下人几件呢。
“本宫若是收了,只怕太后又会接机寻陛下的麻烦,毕竟她是生母,是陛下最该看重的人,哪能选在儿媳妇后面呢。”徐悦兰朝屋内走去,淡笑解释道,“陛下每天政务繁忙,他的精力不该浪费在后宫女人间的争风吃醋上,而我能为他做的,便只有尽力平衡。”
金桂受教点头,“娘娘对陛下真好。”
徐悦兰温柔的笑,尽是深情。
稍后,这番话经由暗卫传到杨曜徳耳中,又从祥明口中得知慈和太后在收到几大箱贡品之时很是愉悦,当下便挑了好些留下。贵妃当时正在太后身边伺候,也选了许多,剩下还有一些,太后原本要分赐宫中众人,是贵妃提到皇后那里也要有,这又才剩下一些送到了皇后处。
“皇后娘娘对昌远进贡的一对白玉娃娃十分喜爱,当即就留下了,剩下的分赐给了宫人,奴才也得了一枚玉壁。”祥明禀报道。
各地上贡的年节礼,件件都是好的,杨曜徳自己曾看过礼单,知道其中一些金玉锦缎,就是宫中也十分稀罕。
原本让她先选,是他的爱重,也是示好,盼能减轻她心中来自于自己生母的怨怒。可她居然并不以自己为首要,反而最先考虑到这样做会令他遭遇来自生母的愤怒。
这样的她,令他心中更加的感动,也更为她感到委屈。
“摆驾坤宁宫。”他要见她,立刻。
坤宁宫内,听着宫人通报陛下驾到的徐悦兰,唇角勾起一抹笑。
在她起身往外迎接之时,杨曜徳也进来了。
“夫君,这边。”徐悦兰拉着他,到窗边高几上,她专门辟出的一块小小的清净之地。
此时,那上面是一尊白玉观音像,佛像旁边,一边一个是一男一女两个有着可爱笑脸的胖乎乎娃娃。
“夫君瞧,这像不像是观音菩萨与座下的金童玉女?”
想来,这两尊白玉娃娃就是她才得的那两个了。
杨曜徳看着那垂目慈悲的观音,还有旁边两个可爱的娃娃,不得不说,这两个娃娃与这观音像十分相配,都是白玉雕就,色泽都差不多,大小也合适。
“很像。”他点头赞同。
“我一眼就看中了这对娃娃,想着我每天来拜拜,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是这金童玉女一般可爱聪明。”
“我们的孩子肯定会是。”杨曜徳将她揽进怀里,“委屈你了。”
“我这可不是委屈,是以小博大。”徐悦兰眼眸含笑,还有一丝俏皮,“我宁愿用那些身外之物去安抚她们,然后,把你留在身边。”
杨曜徳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他失笑。
是啊,他怎么会认为她会是那种以夫为天,宁愿委屈自己的女子呢,这般有些精明、有些霸道、有些狡诈的才是她啊。但,他并不觉得失望,毕竟当初他爱上的就是这样的她,而且,这也正正说明了她对他的感情。
在她唇上重重地印下一吻。
“做得好。”
他的夸赞,令她开心。
与他们的乐相比,新任贵妃的心就如同架在火堆上烤。她是贵妃,但为了保住慈和太后这个强有力的后盾,她每天就如同封妃之前,从早到晚在慈宁宫伺候。而当她夜晚疲累地回到自己的寝宫,从侍人口中得来的,却是帝后如何鹣鲽情深。
他们的乐,更称得她的悲。
她普通一个丫鬟一般伺候着太后,他看不到。皇后每天就在太后宫中来坐不到一刻钟,完全没尽到身为儿媳的孝敬职责,他也看不到。
明明,她才是全心全意为着他,把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啊。
她愤恨不平,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可是,她却没胆量再来一次行刺。她怕了,皇后就如同她家族里那些武夫一般,有着寻常女子没有的大力,那一次被她推到去撞了桌,她的腰足足疼了半个月才见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