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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捂着软趴趴的右手,余贝贝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今天已经是他醒来的第三天。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睡觉之前他还和爷爷奶奶在一起,大家商量着,拿到这个月的薪酬就出去找姑姑。
他姑姑余悦琪,是食品研究所的一位工作人员,评论里并不在家住,而是在单位。
虽然因为姑姑工作的原因来往并不多,但他们一家人的感情都是很好的。
只要得到一点好东西都会主动给对方送,从来不会过多的要求什么。
哪怕是偶然间起了一些挣扎,也会很快就缓和过来。
可以说好的不行,可就在两天前,现在或许该说是五天前了。
家里突然得到了姑姑外出工作遇难的消息,那一刻全家人仿佛天塌下来一样。
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虽然没有到眼泪洗面的地步,可家里的气氛也糟糕到了极点。
就连平日里闹腾的不行的,乖乖都变得异常乖巧。
可想而知家里的情况有多么凝重,哪怕是这样,家里也没有亏待过他,一切都和他妈妈还在家里是一样。
甚至比那个时候更好,好的让余贝贝有些愧疚了。
于是,他在暗地里做出了一个决定,等到夜深人静,家里人都睡以后,在出到外面去打探消息。
有很多事情,家里的老人不方便打听,可他人小啊,一般人都不会太防备。
万万没想到,就是因为他的这个决定,避开了一件大麻烦。
还记得那大概是凌晨3:点左右的事情了,他偷偷摸摸的出了房间,可要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没有走正门,而是从背后的一个逃生通道上爬下去的。
可还没等他爬到底部,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然后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哪怕就是这么点东西,也是他想了很久才回忆起来的。
想起来后,余贝贝反倒不敢离开这个地方,他害怕会遭遇什么不好的事情。
至于到底会遭遇什么?余贝贝因为年纪比较小的关系了解的并不是太透彻。
他只是出于一种小人儿的直觉,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不该贸然外出。
就这样,余贝贝在这方遐想而要闭塞的空间里,一待就是好几天。
到了后来他甚至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我意可以判断时间的,就只剩下了饥饿感。
饥饿感最严重的时候,完全就是在烧心,这样的痛苦,一直被娇惯着的余贝贝哪里承受过。
要不是心口有一股气在那里扛着,他怕是早就出来了。
直到很久以后,余贝贝才明白那个时候不出来是最正确的。
因为,那天晚上的巨响并不是一个意外,而是有人筹谋了很久的阴谋。
可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样呢?他就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这种事情就算说出去了,也没有人会相信他的。
纠结了好一阵后,余贝贝做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那就是去投奔他那个不靠谱的妈妈。
他想的其实也很简单,虎毒不食子,就算他妈再怎么不好,也不会对她下太重的手。
最多就是给他吃几下毛掸子,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
他的想法是很美好的,但现实却是骨感的。
好不容易找到了妈妈的住处,可人家压根就不愿意见他,甚至根本就不承认他的存在。
随便挥了挥手就找了一帮人打他。
原本,余贝贝的伤势就没有好全,遇到这么一下打击,右手的伤势就越发重了。
只要到了到了雨季或者雪季,右手就会钻心的疼。
在这种疼痛下,他整夜整夜都睡不着,甚至1°想要用那些最极端的东西,来减缓痛苦。
可……他身无分文,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姑姑留给他的一个小香包。
这个小箱包原来是特别精美的,可在经历了这些日子的颠沛流离后,再就看不出原来的光彩,变得脏兮兮,哪怕是被人打劫人家都看不上。
可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哪里知道,在这个他们看不上的小袋子里其实是有十几例粒晶粒的。
按照现在的生活水平,这里面的东西,足够他安安稳稳的生活上一年了。
哪怕在这一年里他足不出户,也能活得很滋润,可他并没有动这个东西。
因为这些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已经不是单纯的精粒了,它代表着,姑姑和他之间最后的联系。
这个东西一旦没有了,那他和家里的钱吧就真的消失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不动用这里面的东西,那么他将面临一个最为实际的问题。
怎么活下去?
这个命题实在是太大了,过去的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
或许应该说也用不着他去考虑这些,有爷爷奶奶在,哪里需要他去考虑这种问题?
即便是平时打杂获得的一些收入,家里也不会没收他的。
只要用途正确,不做坏事,基本上都可以自己取用。
以往得了这些,不要和小伙伴们出去疯玩,就是给自己买些好吃好喝的。
可现在他却后悔,如果不是以往手太松,他现在哪里会过的那么凄惨。
可用到已经用了,他总不能再回到之前的那个时间节点,把那个乱花钱的自己死死的按住吧。
那种想法实在是太不切实际了,只会出现在里面。
此时此刻,自怨自艾已经产生不了任何帮助了,他要做的就是怎么想办法活下去。
可一个独身在外的少年,要技术没技术,要户籍没户籍,想要活下去哪有那么简单。
没有户籍的人,哪怕是做的再多,收入也不及那些有户籍的。
这一点不论是在过去还是在现在都是一样的。
要说他也一直没有想过回去一趟补办户籍,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可他胆子实在是太小了,根本不敢回去那个地方。
于是,他就变成了一个夜行者。
只在一天之中作为黑暗的时候出现,做到活路也是最为低贱的,一般人都不稀罕去干的——拾荒。
这个拾荒和以前的拾荒意义并不一样。
现在所说的拾荒,指的是直接冲入种族争斗战场之中,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获得利益。
这种活听上去好像也没什么,可只有真正身处其中的人才明白有多么危险。
这可不是游戏当中的世界,哪怕是被击中了,大不了回到重生点。
最多就是掉点经验值,多练一两天就回来了,这里可是真正意义上的战场。
你要是不珍惜或者实力不高,那么等待你的,就只有死亡。
不过,这还不是最危险的,最大的威胁,始终来源于人类本身。
有胆子拾荒,是很厉害,但你有本事拾来并不代表你有本事保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要是真的大大咧咧的拿出来,或者喜形于色,那么距离被宰也就不远了。
刚开始余贝贝什么都不懂,再加上又是少年心性。
哪怕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心态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成熟起来。
因为这个原因,哪怕他平时做事再小心,也少不了被人盯上的时候。
可也好在因为年纪小,再加上他一身穿的实在是太过狼狈了,就连那些个没良心的人都产生了一定的恻隐之心。
抢归抢,终究还是留下了一部分,吃好穿暖那是不可能的,但活下去还是可以做到的。
就这样,他凭借着这点小本事,艰难的度过了最开始的一段日子。
有了这样的一段经历,他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就会越发谨慎。
哪怕是看上去在温和,再慈眉善目的人,心中也会多上几分警惕。
虽然谈不上半点也不相信外人,但是句话里面有半句话是真的就不错了。
因为环境所迫,他终究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可就算变成了讨厌的人,那又能怎么样了?
活下去才是现在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东西哪里是现在的,他可以考虑的。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将近两年半,直到在一次事故当中他遇上了自己的太奶奶。
那个时候的他其实早就容貌大变了,浑身没有二两肉,瘦骨嶙峋,脸上,但是要一大串的胡子,看上去年纪硬生生拔高了好几岁。
再加上没有合适的洗漱用品,也没有能力购买洗漱,身上的气味变得特别复杂。
就连以前最为讨厌的虱子,都变成了他的小伙伴,饿到极致的时候,甚至还会抓几个下来吃。
虽然口感,并不好,你有很强的反感,可再那个什么也是肉啊。
以他的条件能够吃上这种东西就很不错了,至于正常的食物什么的,那是有人庇护的人才能拥有的。
而他,明显不是这种人。
因此哪怕认出了老人,他也不敢上去认,一路走来,他见过的悲惨实在太多了。
老人要是见到他这样,甚至不用问,都能明白他遭遇了什么。
对于年迈的老人而言,有什么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悲哀的?
如果可以,他真的宁可再也不见,也好过见到彼此之后痛心伤神。
这样的事情如果放在没出事前,余贝贝是万万不会考虑的,那个时候的他虽然不是家里的小霸王,但差距也不是很远啦。
即便是家里的大人就在旁边看着,他抢家里兄弟姐妹的东西也是不留情的。
当然啦,很多时候他并不是有意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那么做了。
人只要做了,不管懂不懂都是错。
因为这个事情他没少被家里人压着道歉,可歉是道了,过不了两天还是会故态复萌。
至于为什么要干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心里其实也不是很懂。
直到最近他才慢慢回过味来,当初的他想要抢夺的并不是东西,而是家里人的偏爱。
现在想起来真觉得当时的自己非常可笑,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争抢的呢?
可那个时候的他不懂啊,就是现在明白了,有很多东西也回不去了。
就像是他爸爸一样,离开了就是离开了。
就是心里有再大的抱负,思念的东西,看中的人再多,也只是一场空。
想到这些,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又看了太奶奶一眼。
他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只要看上一眼就好了。
有了这么一眼,哪怕接下来的风霜再多他也可以扛过去的,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就是因为这一眼他被发现了。
不过这件事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彼时的他,是在第二天的晚上被二叔找到的。
为了否认自己的身份,他用了各种方法哭闹,撕咬,拉扯……反正是怎么没下限,可这一切,在二叔面前都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人家该怎么说还是怎么说,刷刷两下把他枯草一样的头发剃掉,再弄来一桶水,强行逼他洗干净,这才把他带回家。
当时的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那个澡对于他而言,意义真的不一样。
就在那一个瞬间,他以为早就干涸的眼泪,消失无踪的情绪,都冒了出来。
看着那桶并不是太干净的水,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说起来他也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可那一天就是哭了,洗完澡之后眼睛就红的不像话。
余家人睫毛都非常纤长,一眼看过去很轻松,就判断出他哭过了。
但当时的余二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就这样把他带回了家。
对于那段时间的经历,不论是谁来问余贝贝都一言不发。
他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也不愿意欺骗自己的亲人。
所以他决定什么都不说,可有些事情不是你不说就没有人知道的……
再后来,在其他人的帮助下,他改头换面进入了研究所,当起了最底层的清洁人员。
因为勤快又不多话,很快他就被人送进了那个对于外界最为神秘的研究室。
在那里他终于见到了已经找了很久的人,他以为自己终于等到可以报仇的机会了。
可是哪里有那么容易,那个人不过是偶尔出现,有时候就算来了也不会进实验室。
这样一来他们交际的机会就更少了,不过他也不着急,好几年都等过来了,还差这一两天吗?
可他这一等,就是将近两年的时间。
直到一切恢复正轨,他才找到了一个最为合适的机会,将一包药粉倒入那个人的食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