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侯琰一听,蹙眉望向薛摩:“什么意思,小瑾,你做什么了,你不是抱恙闭关了吗?”
“唉——”薛摩长叹一声,不悦地鼓了下腮帮子,委屈唧唧道:“张护法现在找我哥告状,连避讳,都懒得避讳我了呢?”
薛摩说着也不愿和他们站一起了,旋身走了回去,坐进了敞椅里,抬盏品茶,张旦闭目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压下想把他直接掐死的那种冲动。
“王总领来啊,行吧行吧,那我就和王总领随便打打吧。”吴范说着挠了挠脑袋,他一副心不在焉,并不觉得和王之璧能打出什么名堂来,可薛摩非要他打,刚才是要他和聂文青打,现在是要他和王之璧打,两个武功都高出他那么多,难不成薛摩看他挨打,还看上头了?
吴范懒懒散散的态度让王之璧稍稍松了口气,想来也就是过个几招,倒也不至于……
“得罪了啊,王总领。”吴范说完提剑出招,虽说吴范就使了五分力,可到底是兵器无眼,王之璧还是拔剑来挡。
然,才过了不到十招,吴范瞳孔大震,一脸的意外,他默不作声,忽而使出了全身的力道与王之璧相搏。
吴范突如其来的认真让王之璧有些晃神,但到底是剑招来势汹汹,容不得人细想,于是他也只能全力以赴。
几十招后,吴范的面色诡异非常,他横眉怒目,脸憋得通红,似是十分愤怒,薛摩倾身,双肘搭在膝上,场上的一切尽数落在他眼里,他笑了,得逞得笑了。
吴范乍然用力逼开了王之璧,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王之璧以为不打了就顺势收剑,哪不知吴范提剑指着他,目眦尽裂道:“是你!原来偷袭刺杀我的人是你!”
众人闻言,全都呆愣住了,王之璧心里哐当一声,难道是招式出了什么破绽吗,可是,他刚才比试时并未使用刺杀时的招数啊,是哪里出了破绽?!
尽管心上一阵没底,可王之璧还是面色如常,十分的镇定:“吴舵主,怎地胡乱咬人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到此时了,吴范终于一脸的恍然大悟,他频频点头,用剑指着王之璧道:“就是你们偷了聂文青的腰牌,假装丐帮长老行刺于我,然后故意挑起我和丐帮的争端,然后你们再假意相助于我,目的就是以我做幌子,彻底铲除林笑,铲除龙头舵!”
吴范突然顿了一顿,继续道:“说得好听,让我做丐帮帮主,等到龙头舵一灭,我还不是任尔等拿捏,尔等豺狼野心,竟妄图一举灭我丐帮!”
吴范话音刚落,全场哗然,愤慨的,诧异的,惴惴的,各种声音,各自喧嚣,把偌大的逐鹿台挤了个存地不剩!
大庭广众之下,被遽然戳破,王之璧的面色陡然煞白,竟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各家各派皆纷纷起身望向台上,这已经不单单只是丐帮的事了,从前能是雁回宫,如今能是丐帮,往后,谁又知道会轮到谁来遭受这灭顶之灾?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雪压霜冻,岂寒一枝?
张有梁再也按捺不住那火爆脾气,走到场中央,指着台上便是一通叫骂:“好你个景教,好你个武林之主,我呸!”
“怪不得我等三番五次求援,薛摩统统避而不见,原来你们打的,本就是亡各派之心!”张有梁说着将随身佩剑,泠然掷下,道:“今天就算我血溅逐鹿台,不为丐帮讨回一个公道,我张有梁誓不罢休!”
李蔻青本来精神懒懒,甚至还有些犯困,可到这刻瞌睡都给吓飞了,她一把抓住薛摩的胳膊,一脸紧张:“夫君?”
薛摩依旧盯着场中央,却是拍了拍李蔻青的手背,柔声道:“不用担心。”
说完,他起身上前,看了身旁两人一眼,随即道:“吴舵主,你怎么就肯定刺杀你的人就是王之璧呢?”
像是怕别人不相信他一般,吴范急得都有些口吃了:“我……我……我和刺客打斗过两次啊!就和刚才和他打的一模一样!”
王之璧一听,也急了:“你胡说!我刚才用的招式和我刺杀你的招式根本就不一样!”
满场先是静了一瞬,随即嘈杂声顿起。
吴范瞪大了眼眸,剑指着王之璧都在发颤:“我……我根本不是在说招式,我的意思是刺客和你都是左手持剑,打起来我十分拗手,那种感觉一摸一样!”
张旦面色沉沉地闭上了眼睛,若是说左撇子,也不是不能推脱这嫌疑,可是,哪不知吴范却误打误撞,让王之璧不打自招了!
场上一记迅捷的身影飞起,众人才刚回神,便见林笑已经和王之璧打起来了,丐帮众人纷纷起身,叫嚣着要拿下贼人,要不是身处逐鹿台这种大场面,怕是已经顾不得人多人少了,只想上去把王之璧押了,还轮得到单打独斗?
屈侯琰斜眼睨着张旦,语气森冷:“张旦,吴范说的都是真的吗?”
张旦低头默然。
“意思是,你动用了景教的势力,竟然都没攻下龙头舵,还让他们把事情闹到武林大会上来吗?”
这下张旦直接矮了一头,跪地屈膝道:“盟主对我恩宠有加,我本也是想给盟主一个惊喜的,是属下办事不利,在角峰不敌池笑鱼,才造成了现下这个局面,属下愿意一力承担,绝不连累景教。”
“不敌池笑鱼……”那么长一句话,屈侯琰就复述了这五个字,薛摩心上一颤,循声望去,只见屈侯琰遥遥望向池笑鱼,那目光就像鹫雕于高空注视活物,随时准备着致命一击。
薛摩望了池笑鱼一眼,她正聚集会神地看着林笑和王之璧打斗,并不知道她已然沦为别人眼中的焦点了,薛摩紧紧抿着唇,垂眸盯着张旦,目露凶光。
“起来吧。”屈侯琰开口,张旦犹豫了下,才站起身来,他问道:“那现在?”
“弃车保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