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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是秋声半酒痕 第三百三十二章 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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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知章在《回乡偶书二首其一》中写道: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这是一首久客异乡、缅怀故里的感怀,描绘初来乍到时,抒写久客伤老之情。在第一句和第二句中,诗人置身于故乡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之中,一路迤逦行来,心情颇不平静,当年离家,风华正茂,今日返归,鬓毛疏落,不禁感慨系之。

    我虽然离家时间不长,但内心一直都怀揣着难忘的家乡情怀,相信每一个远在异国他乡的游子,都有这种悸动吧。

    老爸的suv是几年前买的,那时的我还在昏迷当中,薛欣妍也没有离开,贵妇人同样也没出现,一切都显得很平静,生活不起波澜,岁月在悄无声息的流逝,那些感动和伤心的故事,都被黯淡而去光阴所掩埋。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转眼间便是一生,青春逝去,历经沧桑,当皱纹布满脸颊,难忘的记忆镌刻在心里,你是否会留下遗憾,或者从未对生活说一句感谢的话?

    对朋友没有说出口的话,往往成了负担,对喜欢的人没有说出口的话,往往成了遗憾,《请回答1988》中,有一句特别经典的台词说:如果你是发出信号的人,请耐心等待,时间会给你答案。如果你是需要回答别人的人,请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勇敢地对爱你的人应答吧!让我们一起,完成这场战役吧,缺了谁也不行,让我们一起,用回答来让爱完整和圆满吧。

    老妈给我做了一碗热汤面,她唉声叹气地说:“哎,白瞎孙凯他爸那个人了,年轻时没享过多少福,小凯好不容易有出息了,生活也景气了,他却两眼一闭,到极乐世界去了。”

    “你就别说这些了,人死又不能复活,再说了,他这些年遭了那么多的罪,也该清静清静了。”

    老爸点了支烟,坐在沙发上默默抽着。

    我扒拉着碗里的热面片,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强烈的困意悄然袭来,让我感到特别疲惫。

    “你俩平时也要注意身体。”

    我看了一眼老妈,喃喃地说:“吃东西也要注意一些,现在高血压患者那么多,基本都是吃那些不良的产品才导致的,要多锻炼,平时下楼跑个步什么的。”

    老妈把手在围裙上蹭了两下说:“超市里总共就那几样蔬菜,每天都要买的,回来洗了好几遍,才敢做熟了吃,这不比农村,要是自己有个小园子,倒可以种点黄瓜豆角什么的,住在楼房里就不同了,像圈在监狱里似的,闲下来时,想出去散散步,但走到哪都是黑压压的人群,要么就是一栋栋高楼大厦。”

    我放下碗说:“城市也有城市的好处,最起码生活会很便捷,现在的农村也不同以往了,南方那边,有些农村也建起了二层小楼,生活过得有滋有味,比城里人都舒服。”

    “现在政策好了,在农村种地或者搞养殖,一般都能在政府那里获得滋补,而且听说现在种庄稼都可以上保险了。”

    老爸吐了口烟,淡淡地说着。

    我问他说:“种地怎么还有保险?”

    老爸瞥了我一眼说:“就是在春季播种之前,买一份保险,万一年头不好,颗粒无收,也有个保障,虽然现在的农业设施都很发达了,但种地的话,还是要看老天爷的脸色的,谁都不能保证年年都是大丰收。”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听得有些迷茫,但

    我还是很同情那些农民的,他们真的很勤劳,特别是种植水稻的农民,在南方的农村,有些地方在一年当中,要种四茬水稻,你可曾想过,这一年四季,他们就没有歇息的时候。

    老妈看了看我说:“你那服装生意还好不?”

    “凑合吧,不温不火的,萧晴和金晨也在我那上班呢。”

    我走到沙发旁,坐下身说。

    老妈笑了笑说:“哎呀,萧晴那丫头也跑到你那去了?”

    “是呀,这都快大半年了。”

    我拿起茶几上的一个橘子,慢慢剥着软塌塌的果皮。

    老妈摘掉围裙,走到我身旁坐下说:“萧晴不是和金晨离婚了吗?”

    “没离成,他俩之前开会计公司的时候赔钱了,欠银行一屁股账,那会我公司正好缺一名财务主管,就把她招来了,金晨现在很老实,之前他俩闹离婚的时候,是金晨醉酒出轨了,萧晴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表面上看冷冰冰的,其实她很爱金晨。”

    我掰开橘子,递给老妈一瓣。

    她点了点头,似乎有很多话想问我,但又不知如何开口,的确是这样,我离家在外这么久了,她肯定想知道我过得怎么样,交没交女朋友,什么时候买房子等等。

    老妈盯着我看了片刻说:“王苓离婚以后,又找了没?”

    我耸了耸肩说:“还用找吗,我没跟她离婚的时候,她就跟前任一直没断了联系。”

    “哎,找对象可不能光看表面,你瞧那丫头,长得水灵灵的,没想到会做出这号事情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

    老妈一脸痛心的表情,她在抱怨社会,同时也在为王苓那毒蝎般的心肠而惋惜。

    橘子很酸,吃了两瓣觉得嘴里有些发涩,我端起老爸的茶杯,灌了一大口水后,嘴里才好受一些。

    “妈,其实王苓也够惨的。”

    我点了支烟,轻轻吸了一口。

    老爸瞪着我说:“怎么惨了?她不正经还有理了?”

    我眯缝着眼睛,看着电视柜说:“她的那个对象,前段时间出车祸死了,陪他一起死的还有一位年轻女孩,估计这两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死了?”

    老妈惊声问道。

    我点点头说:“对呀,死了。”

    “哼,这就是报应,那个男人也不是啥好东西,臭味相投。”

    老爸没好气地说着。

    晚上十一点,我躺在那张久违的床上,拿出手机,给孙凯打了个电话,提示音响了很久,也不见他接听,估计在忙吧,他老爸去世以后,来了很多看望的亲友,一方面要准备酒席,一方面还要照顾梦曦的身体,这一来二去,也够他折腾的了。

    我刚把手机扔到一旁,孙凯便打了回来。

    “喂,小凯。”

    我坐起身,见墙角有一小堆黑色颗粒状的东西,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老鼠药,难道这楼房里还钻进耗子了吗?

    “你回来了?”

    孙凯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想必他这两天都没有休息好。

    “嗯,回来了,傍晚到的家,你,你还好吧。”

    我想说一些安慰他的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孙凯沉吟片刻说:“我没事,挺好的,倒是梦曦这两天肚子疼的厉害。”

    “那你可得好好照顾她,是不是到预

    产期了?”

    我趿拉着拖鞋,走到那堆颗粒前,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这种黑色的小圆粒,长得很像药丸,我捏着一粒放在鼻间闻了闻,有一种很刺鼻的酸味,我急忙扔掉,又蹭了蹭手。

    孙凯淡淡地说:“距离预产期还有半个多月呢,可能是这两天忙里忙外的原因吧。”

    他的声音很平静,不像之前那般张扬,也没了在南方生活时的高傲语气。

    “那恭喜你呀,要当爸爸了。”

    我憨笑两声,又走到床边,点了支烟,我这人打电话就喜欢走来走去,或者手里喜欢捏个东西,公司的花叶已经被我扯成光杆司令了,办公桌上,也被我用碳素笔画满了道道,因为这事,秦筱澜可没少数落我,她骂我是神经病,还说我心理有问题,让我去看心理医生,但我是最了解自己的,我根本没有病,这只是一种习惯而已。

    孙凯干笑两声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子不知父母恩,慢慢习惯就好了。”

    “你的养殖场怎么样了,生意还好不?”

    我低声问道,此时我已经走出卧室,来到阳台前,看着窗外那朦胧的夜色,自己的心似乎也变得空了。

    孙凯长叹一口气说:“生意很不景气,养殖业比我想象中的要难做。”

    “是打不开销路吗?”

    我好奇地问道。

    “销路倒不怕,周边的农家乐,菜市场的代卖点,还有一些特色餐厅,都跟我签了购销合同,现在最关键的是成活的问题,前几天,由于气温下降,加上养殖技术欠缺,竟然死了十多头商品猪,哎,可能我真的不适合搞养殖吧。”

    精明的孙凯也有迷茫的时候,他此刻的现状,很像一只脱离队伍的孤雁,在茫茫海天之中徘徊,找不到方向,又无法原路返回。

    我劝他说:“你也不要灰心,想搞养殖业,就必须先学习养殖技术,要弄清楚野猪的生活习性,最好是雇几名有经验的专家,让他们辅导你一下,这样的话,在野猪生病的时候,你也不至于慌乱。”

    孙凯哂笑道:“梦曦也是这么说的,我的养殖场在开业的时候,政府来了很多领导为我剪彩,银行那边也贷给我很多钱,他们把我当成了活跃农村经济的企业家,可现在这个养殖场越办越不景气,就连银行的贷款我都很难偿清,哎,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初回到这里就是个错误。”

    他的话中透着一丝酸楚和无奈,是呀,当初你为啥要回来开养殖场呢?在南方可以赚到高薪,坐在干净优雅的办公室里,喝着热咖啡,抽着上等的雪茄,吹着凉爽的空调,可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我叹了口气说:“你回都回来了,没什么好后悔的,如果养殖业好搞,那大家肯定都去做了,还能轮到你吗?现在不仅是养殖业难搞,别的生意也很不景气,你才刚刚接触这个行业,以后还有很多问题需要慢慢摸索,但车到山前必有路,生活不会一直坏下去的,多往好的方面想想,何况梦曦又快给你生一个又白又胖的宝宝了,你该高兴才对。”

    “谢谢你小涛。”

    孙凯的这声谢谢,是发自内心说出来的,不掺杂半点虚假的成分,我听得很感动,以前在生意上发生的纠葛,也被我一笔勾销了。

    我俩聊到很晚,约好了明天到他父亲的墓前去看望,挂断电话后,我走回卧室,钻进被窝里,不出片刻,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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