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欣妍自从离开了家门,便被杜宸宇安排到商贸公司去上班了,岗位是营销部的一名小职员,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解决了薛欣妍的燃眉之急,更何况杜宸宇还在商贸公司的楼上,为她准备了一处公寓,真可谓是仁至义尽,煞费苦心了。
薛欣妍是本科毕业,在跟贵妇人生活的这几年中,她从未停止过学习,可以说,她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了,虽然春风公子很难走进她的心里,但薛欣妍对知识的追求和渴望,永远都保持着高度的热情。
她不是一个啃老的女孩,更不会像王苓那样,坐吃山空,胡乱挥霍,她总是有钱花在刀刃上,喜欢一辆车或者喜欢一部数码相机,她可以用上很多年,甚至是一件很不起眼的东西,她也会悉心保管,这跟她的家庭环境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贵妇人财大气粗,固定资产和无形资产加在一起,花几辈子都绰绰有余了,但薛欣妍却是从苦难的生活中摸爬滚打走过来的,她深谙生活的不易与艰辛,更能理解那些在生活最底层苦苦挣扎的群体,她不浪费食物,更不刻意的去追求名牌,对那些富家子弟的挥霍行为,也视若无睹,保持一个随和冷静的态度。
贵妇人能怎么办呢?做为欣妍的母亲,但每次给她钱的时候,薛欣妍都很排斥,倒不是她不认这个母亲,只是她真的没法接受贵妇人那副虚情假意的嘴脸,富足的生活会给人带来很多安全感,但同样也存在着很多弊端,长期浸泡在鲜花与掌声,恭维与奉承的氛围中,会让一个平凡的人变成不平凡的“老滑头”,事故而刻薄,尖酸而虚情,这并不是薛欣妍想要的。
薛欣妍与春风离婚了,即使不离婚,薛欣妍这辈子也不想在看到春风那张阿谀谄媚的脸颊,多么令人厌恶,从民政局走出来的那一刻,春风竟然拉住她说:“老婆,哦,不对,欣妍,那个,那个你看,咱俩都离婚了,要不要在…”
他那油腻腻的脸颊上,挂着一抹淫丨荡的笑容,薛欣妍感到一阵干呕,她挣脱了春风的束缚,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春风快跑几步,拦住她说:“欣妍,你看,咱俩结婚也快一年了,同床共枕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算出来,你到我家去,咱俩边喝边聊,怎么样?”
“你能滚远点吗?我现在看到你就很恶心。”
薛欣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走到车子旁,刚拉开车门,春风又跑过来说:“欣妍,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你咋能这么狠心呢,既然你不到我家去,那咱俩找个宾馆或者度假酒店,去好好的潇洒几天如何?”
“啪…”
薛欣妍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春风有些迷楞,他捂着通红的脸颊说:“你他妈疯了吧?啊?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偏偏自找不痛快,你懂这叫什么?这叫离婚同床纪念日。”
说完,他又放缓了语气,一脸谄媚的拉住薛欣妍的手说:“欣妍,咱们已经紧跟时代步伐,今天是咱俩的离婚纪念日,每年这个时候咱俩都同床一次如何?嘿嘿…”
“啪…”
薛欣妍抬手又是一巴掌,这次打在春风的另一边脸上。
“你知道你有多令人讨厌吗?”
薛欣妍冷冷地看着他,如果眼神能杀
人的话,那春风此时已经被杀死一万遍了。
“无耻,傲慢,下流,低俗,没有教养…”
薛欣妍咬牙切齿的说着,她抽出被春风攥紧的手,捋了捋头发说:“从今天开始,你我再无半点关系,如果你敢缠着我不放,那也休怪我薛欣妍不客气。”
“妈的,你能把我怎么样?啊?别以为有杜宸宇罩着你,你就敢趾高气扬的跟我这样说话,你也不想想,那杜宸宇为啥对你这么好,啊?肯定是对你心怀不轨呀,一看你受委屈了,被冷落了,就跑出来英雄救美,以取悦你的芳心,啊?你当我看不懂吗?你…”
“啪…”
这一巴掌打在春风的鼻子上,霎时间,他鼻血横流,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后退两步,指着薛欣妍谩骂道:“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跟我装什么高冷,他妈的,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你咋不打我呢?啊?”
春风用袖子抹了抹鼻子上的血渍,高挑的身躯也在微微颤抖,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样子既可怜又滑稽。
薛欣妍懒得搭理他,她钻进车里,驶出了民政局的停车场,她瞥了一眼后视镜,见春风站在原地,正手舞足蹈的咒骂着,虽然听不到声音,但可以确定的是,春风此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但他为什么而恼火呢?仅仅是因为被打了三巴掌,才愤愤不平吗?还是因为薛欣妍没有答应陪他上床,才觉得丢了面子,没法收场,而气急败坏的像只活猴子呢?
答案当然是薛欣妍没有满足他的生理需求,才导致他大发雷霆的,正所谓饭饱思淫丨欲,春风公子长期生活在富足安乐的生活中,更可况他正处于精力旺盛的年纪,当然对性丨欲方面有很多的需求了,但那个娇艳欲滴的美人,竟然跟他离婚了,在这一刻起,春风才有些后悔,哎,要是以前能多陪陪她就好了,他总是喜欢干那些马后炮的事,如果世间有后悔药的话,他真想喝到肚子发胀,喝吐了也没关系。
人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糟蹋之后,才开始感慨人生若只如初见,覆水难收的事最好别去做,因为没有结果,相见不如怀念,但在薛欣妍的心里,你春风已经被永久的拉入黑名单了。
如果是两个感情很深的人,因为种种原因而导致分手了,那这段感情是会让人同情和惋惜的,爱情是一种生物,不应该在没有鼓励的情况下长生不老,但既然已经选择了分手,那就最好放下牵挂,开始一段全新的恋情,忘记过去,而不是辗转在原地。
如果你还在念念不忘,冥思苦想的该如何给对方发消息,但或许对方早已放下这段感情了,既然选择了分手,就应该把在一起时的快乐、欢愉、泪水、感动、痛苦,全部凝固在分手的最后一秒钟,做不到当初约定好的相濡以沫,那何不相忘于江湖,活在回忆中,跟死去了有什么区别?
此生勿相见,山水不相逢,记得在知乎上看到一段颇为抒情的描写,是专门阐述两个人曾经的山盟海誓,到最后的就此别过,是这样说的:
我确实真诚地喜欢过你,想过带你去看每年故宫的初雪,阿拉斯加的海岸线,我曾愿意与你两人独占一江秋,愿意与你郡亭枕上看潮头,铺着红地毯的礼堂,暮霭沉沉的原野,我都曾愿与你共享,我想象过和你一
起生活,直到白发苍苍垂垂老矣,同枕共眠,至死不休。
可我现在确实不喜欢你了,车站年久失修,江南的砖瓦裂开了缝隙,当初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热血早已冷却,抱歉啦,我们就此别过吧,我的喜欢要给别人啦。
这段描述中,既有当初热恋时的激情,也有一别两宽的凄楚,如果明知道最后会分道扬镳,那就更应该珍惜现在的感情,最近很喜欢一句话,叫“夜将发白,天光破晓,我们将望望彼此的眼睛,然后各走各的路。”
薛欣妍的这辆凯迪拉克,我也开过一段时间,她一直没有换车,回到宸宇商贸后,她乘坐电梯来到二十层,这是杜宸宇办公的地方,她敲了敲门,办公室内传来一声厚重的男低音:“进来。”
薛欣妍推门而入,见杜宸宇正坐低着头在办公桌前,拧眉紧蹙,似乎正为一件很焦灼的事情而费心。
“哦,欣妍呀,你来得正好,你去一趟二十五楼,把金屋留情公司的行政主管叫来,我有事找他。”
杜宸宇抬起头瞥了薛欣妍一眼,又低下头翻看这手中的几张函文。
薛欣妍愣怔片刻,但杜宸宇的话又不得不听,她很不愿意到楼上去,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就可以了,为啥要亲自跑一趟呢?她很难理解杜宸宇的所思所想,哎,去就去吧。
金屋留情服装贸易有限公司的行政主管是渣哥,此时他正坐在会议室,组织员工开部门会议,薛欣妍走到前台说:“你好,我是楼下宸宇商贸公司的,想找你们的行政主管说话。”
前台小丽笑了笑说:“他正在开会,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话,那就坐在这里等一会吧,我给您倒一杯咖啡。”
“谢谢。”
薛欣妍向办公大厅瞟了一眼,见有几名员工正坐在办公桌前,有的低下头玩着手机,有的正翻看着手中的文件,有的正打着电话,宽敞明亮的大厅内,未看到一个熟人,她走到会客厅的沙发旁,刚坐下身,小丽便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说:“您之前来过这吧?”
薛欣妍站起身说:“嗯,之前在前台留过一封信。”
小丽恍然大悟地说:“哦,对,我想起来了,那封信是给我们老板的,对吧?”
薛欣妍点了点头,坐下身说:“是的,他今天没来上班吗?”
“他都很久没来公司了。”
小丽抿了抿嘴,在薛欣妍的对面坐了下来。
薛欣妍皱了皱眉说:“为什么不来上班?”
小丽舒了口气说:“好像是回老家了,他朋友的父亲去世了,走得很匆忙,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太清楚。”
“什么?回老家了?”
薛欣妍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更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小丽说他朋友的父亲去世了,在那座小城,他有几个朋友呢?孙凯,秦筱澜,萧晴,这几个朋友掰着手指头都能算出来,秦筱澜的父亲她不了解,萧晴的父亲早都已经跟她母亲离婚了,那就剩孙凯的父亲了,可他身体一向硬朗,不会突然病故呀。
薛欣妍低下头,脑子有些混乱,这时,她听到会客厅的门外传来渣哥那浑厚的大嗓门。
“哎呀,欣妍来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