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皇宫的路上陆珏一直想着百门主没有说完的话,如果不是夜风急匆匆赶过来打断了,他究竟会说些什么。心里有事坐在那里就显得精神恹恹、心不在焉。
坐在身侧的鲁寅看的于心不忍,他知道爱情亲情对于陆珏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支撑他到现在的到底是什么。心思一动便话里有话的安慰:“主子,千万别那么悲观,这次准备的十分充分,不会有什么万一的。家里还有孩子们等着你回去,他们是你的孩子呀!他们需要爹爹!”
刚刚百门主吞吞吐吐话没有说完,现在鲁寅又是话里有话,说没事隐瞒都没人信。
陆珏自认为是拿出真心待人,为什么连一件事还要被这么紧紧的瞒着,虽然知道他们瞒着自己是为了自己好,可心里还是不舒服的。陆珏低头嘲笑一声,只是看了鲁寅一眼,就又低下了头依旧是没有精神。
虽然只是淡淡一瞥还是让鲁寅胸口一抖,生出几分惧色,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想要辩解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实话实说如今看来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期,不说些什么又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纠结了好久就在他下了很大的决心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把他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勇气停散了。他看了一眼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的人,终了只是叹了一口气,起身,往车门走了几步,掀开车帘看看外面的情况:“怎么回事?”
“一个江湖游人拦路,主子不必在意!”夜风看都没看鲁寅一眼回了这么一句,就跳下了马准备将人赶走。
那人却开口说话了:“是命皆非命,并非天注定,知晓前后事,方可避灾祸!”说完没有意思要走的意思,站在马车前,目不转睛的盯着车厢,那模样仿佛看穿了车门帘看到了坐在里面的人,眼神中全是车里的人一定会出来的自信。
听了这句话陆珏不得不多想,此时此种状况出现这么一个人,说不是别有用心都难。说是想知道他们的用意也好,还是在面对未知的状况之时,那一点点的求知心也罢,陆珏都决定会会这个人。
想罢,他站起身掀开车帘走了出来,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手持着手杖慢慢的走过去,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个满眼笑意的人,那人四十几岁的年纪,白白净净的却长着一脸的络腮胡,一般算命的打扮,右肩上挂着一个褡裢,上面还挂着一个拂尘,左手持一个杆子上面挂着一个白布幌子,正楷写着几个大字,赛诸葛!
这一身打扮让他十分的怪异,怎么不伦不类。
“先生有什么指教吗?”陆珏看着这个‘赛诸葛’,做足一副求知的模样,给足了那个人想把人算计在手中的欲\望。
适时的服软让那个人的心里莫名的感到高兴,不过没有被那一丝的得意冲昏了头,看着陆珏撇了撇嘴,瞥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高手,虽然没有说话意思已经表达的十分清楚了。
陆珏没有说半句反对的话,如他所意挥了挥手,让他的那些手下往后退了退。
赛诸葛看着退后一丈的手下,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陆珏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虽然没有了护卫的护卫陆珏不见半分惧色,大大方方的走过去,没跟他丝毫客气率先坐了下来。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如今他将面临的全是未知,竟然还如此镇定,没有一丝文人的怯弱,真是艺高人胆大!
赛诸葛无声的笑了笑,也走了过去,坐到了陆珏对面,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说:“把手伸出来。”一挑眉眉眼之中竟有些得意。
“好。”陆珏乖乖的伸过去手,眉眼低垂好个温顺,说话也是不紧不慢:“人真是个奇怪的物种,又想改变命运,又不想被命运左右,所以,批名算命便兴起了。可是,不管什么话是有人爱听,也有人不爱听,说的好了千恩万谢,说的不好,破财也不定可以免灾。被人算计就算是提前知晓就可以避过?不尽然!那么这样来说,算命的是不是挺难做的?”
仔细观摩陆珏手相的赛诸葛听到他的话,抬起头看过去,微微皱眉琢磨了一下他话中的意思,“你威胁我?”
“我的时间不多了,若是有人得罪了我,只会尽快斩草除根,根本不会有那个闲心去威胁。”陆珏笑了笑直视着他的眼睛,问:“看出什么了吗?”
“时也命也,算命与看风水、征战一样都要看天时地利人和!”摸着他骨相的赛诸葛一愣,眉眼微微动了动,浮现出难以置信的模样,又在他的手上摸了两把,脸上的神色更加严肃,指着他另一只手说:“另一只手。”不会吧,那些人说他只是一个商人,虽说过他以前的身份,也只不过只是高官,时运不好被罢了官职而已,怎么会有帝王的骨相,难道江山要颠覆了?
陆珏脸上没有显出多么的不高兴,却撇了撇嘴,伸过去手,“你这个样子真不像是个算命的,倒像是一个大夫。”
赛诸葛勉强扯了一下嘴角,躲了躲他的目光,说话也不像刚刚那么冲了:“算命的也是望闻问切,只不过大夫是治病救命,而算命的是帮人避灾活命,意义是一样的。”抓着他的左手左观右瞧,恨不得瞧出一朵花。
“是这么个道理,怎么样?”陆珏意识到他明显得转变,并没有费心去猜测他是因为什么,只是在想他敢拦自己应该知道自己是谁,只不过弧度比较长反应比较慢而已。
最后陆珏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现如今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商人而已算是个什么,需要别人这么算计。而且明明白白的事皇上和朱禅也不会用这么低下的手段。
陆珏笑着摇了摇头,又问:“两只手都看过了,看出我有什么灾祸了吗?”
这人的眼睛似一深潭深不见底,赛诸葛不敢过长时间注视,只能闭着眼睛,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掐着手指在嘴里念念叨叨:“面有相,骨有皮,一人一相,各有各命。你的手骨修长,骨骼分明,面目明亮,眉眼分明,是个好面相。不过你中庭鼻息有一个小痣,破坏了你早起时运,所以你三十岁之前的命运被人左右,你手相虽好手心有瑕疵,中有一贯穿伤,破了你的事业,让你的事业出现了断层,四十岁之后才会达到巅峰,不过你眉尖的那颗红痣长的极好,是个福痣能让你化险为夷!”
听他说到这陆珏脸上的神色动了动,自己此次回来是用其他身份回来的,若不是自己身边的人,有几个人知道自己眉尖的痣曾经是红色的。他不信是这个人真的有本事算的准确,而是怀疑是什么人故意安排!
陆珏皱起眉头,勾起嘴角眼神之中染上厉色:“有些扯远了吧!”
赛诸葛还是闭着眼故作高深的样子,并没有看到陆珏已经变了脸色,没有回话,继续自己的话题,“你妻宫饱满本该是妻妾成群,因为鼻相的影响,只娶妻一人夫妻和睦。子女宫饱满,左浅右深有两子一女。再……”
啪一声响,打断了他的话,赛诸葛这才睁开了眼睛,有些不解的看向陆珏,他满脸怒色的站在那里,胸口明显的起伏,这时他意识到陆珏应该是生气了,可他回想了一下自己所讲的话,全部按照师傅和手相、面相书上写的、还有那些人吩咐过的说的,不应该不对呀?
于是就问了一个比较蠢的问题:“怎么了?”
“批名算命做的就是看人脸色的买卖,可你这毫无眼力见,有的也说没有的也说,这招牌是不是该砸了!”陆珏的声音及其冰凉,听的不由背后一凉。
就算听不出来也该看出来陆珏的心情及其不好,而且他突然变了的情绪还是因为自己。赛诸葛突然回想起那些人交代过他以前的身份,也想到数年前陆珏的手段,眉棱猛地一跳,赶紧站起来,磕磕巴巴半天,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批名算命,可知他人之事,是否知晓自己的事?哼,算好自己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吗?”渐渐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陆珏微微前倾了身子,在他肩上拍了拍,咬了咬牙,声音冰冷的说:“我妻子已经去世几年了,只有一个儿子,还是捡来的,而且身患顽疾活不了几年了,你从哪里看出来我还可以活到四十岁,夫妻和睦、二子一女的?”
“不是,我……”赛诸葛身子一抖赶紧解释,谁知刚说几个字。陆珏竟退后两步,没给他说完的机会。
陆珏睨了他一眼,转过身,抬手一挥,就不知从何处出来两个江湖人打扮的人,目不斜视的吩咐一声:“敢在这个时候拦我车驾的,我不相信会只是单纯的想给我算命,江湖事江湖了,希望百门主转告盟主大人给我一个交代!”
“是”二人应了一声,上前按住了赛诸葛。
赛诸葛没想到还牵扯了江湖,心中恐慌慌忙挣扎了几下没有挣开,只能红着眼睛紧紧盯着陆珏的背影,竭尽全力喊出一句,“你天庭黑云,近期有血光之灾!”
陆珏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便扭回头回到了车上。
坐到车上他又闭目靠在了车厢上,看似一片平静,心里却是波涛汹涌,水儿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这么多年他已经不做任何希望了,这几句话不免重新燃起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