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感觉到自己变化的冰凌儿心中一惊,暗自苦笑了一声,她的身体真是越来越虚弱了,才这么一会儿,她就撑不住了。
明明是寒冷无比的冬天,她的脸上却冒出了一成虚汗,她已经无法聚集起目光了,即使再努力,也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空白。
渐渐的,呼吸不自觉沉重起来。
“依沫……”
“小姐?!”
就在那模糊的白色渐变成越来越沉重的黑色时,冰凌儿艰难的挤出两个字。
出现在她眼前最后的画面,就是依沫惊慌失措的神情,以及……那一闪而过的白色身影。
是她的错觉吗?
在看到冰凌儿倒在雪地里的那一刻,依沫感觉全身上下都感到一股无力,好在雪地是柔软的,伤不到她那脆弱的肌肤。
等到她急急忙忙的背着冰凌儿回帐篷之时,她没留意到那残留在空中那微微慌乱的气息。
等到她们都背影完全消失殆尽,那道身影才完全现身。
他双手微微弯曲,眉头紧皱,薄唇微抿,目不转睛的盯着冰凌儿离开的方向,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
“主子。”
听到这个声音,墨言眉头一挑,精致漂亮的五官染上了一丝莫名的情绪,冷声道:“你何时来的?”
“就在刚刚。”暗影不知墨言想些什么,如实答道。
“刚刚?”
“属下来的时候看见主子眉头紧皱,定是在思索冥阁之事,故此不敢打扰。”
“就这些?”
“是。”
墨言不语,挥了挥手,暗影识趣的退了下去。
他淡漠的看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便往相同的方向走去。
无忧,不要再出现了!
此时擂台上,那个被冰凌儿指认为抢饭碗的某个狐狸眼的……丑八怪突然看向了她们之前所呆的地方,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不禁疑惑的皱眉。
他刚才明明有感觉到那里有微弱的气息传出来,但是怎么没人?他感觉错了?
还没等他想清楚,就看见小雪坡上那一道独立于世的身影,脚下一个趋势,彻底摔出擂台。
随后迅速的把头转回来,看起来十分认真的打着擂台。
看着这还在装的某人,暗影又冒了出来,看着擂台上那个惨不忍睹的货,迅速捂住了眼睛。
“主子,要不要属下直接去把他拖回来。”
“顺便叫暗一打断他的手,免得他再弄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皮面具。”
墨言说话之时,暗影默默的数着自家主子说话的字数,暗道,超过十个字,凤主死定了。
“是。”
主子一向最讨厌那些肮脏的东西,洁癖几乎到了变态级的程度,曾经就因为南烨国公主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衣角,直接把人给打飞了!血肉模糊。
吩咐完这些,墨言已经没有兴趣观察西沐国的局势了,冷着一张脸就走了。
看在你与我曾经有过婚约的份上,今夜,我放你一次!如若以后再见,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因为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绪,他放走了无忧,所以他一路上不断的寻找着理由说安慰自己,更是说服自己。
到了后半夜,星星闪耀在夜空中,突然飘起了一点一点的雪花,但不知为何,墨言觉得,这夜,似乎不怎么寒冷,甚至还有些温暖。
冬夜的温暖,是上苍伸出的怜爱之手。就象在忍受了夏日炎炎的白日后,它必在晚风中沁入一些清凉,让人们感到微风吹拂的温柔和凉爽。
墨言不会明白,如果他狠不下心,放走了她一次,那么第二次,第三次,他都无法下手,因为她的一颦一笑早已融入你的血脉,成为你无法割舍的存在。
对于他来说,无忧只不过是一个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一个小小意外,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太短,短到都还没有真正的认识过对方。
月光是如此清冷,颤颤的感觉如一粒碎石,轻轻击在他似一潭温柔湖水的心底,轻轻荡漾,映照出点点滴滴、细细碎碎的往日回忆。
一点一滴,都是对于那个昙花一现的女子最美好的回忆。
他没有夸过她,夸过她说,你跳的舞,是我此生见过最美的。
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女子。
但是……我们终究有缘无分。
因为,我爱他!比爱你还爱他!
在这冷如水的冬夜,萧瑟的意境更是加重了对往日挚爱的痴恋,在夜的幽寂中,在这份辽远的静溢里,让这份美好的想念亲吻自己的灵魂,以至于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至爱那份明澈的爱。
“不要啊!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你们这样会打死人的!真的会死人的!”
风骚的红色帐篷中,正在上演着一幕帐篷欺凌事件。
而作为受害者,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不就是刚才在擂台赛上风光无限的狐狸眼嘛!
他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两人,狠狠的咽了一口气。
“死人?他娘的那你怎么不去死!”
夜染一双媚眸中皆是满满的怒气:“这么好玩的事你居然不带上我!”
话一落,就直接被一旁的白景陌一脚踢开,笑得温柔:“你是不是想和他一样“美丽动人”啊!”
暗一偷瞄了一眼趴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狐狸眼,暗道,他何止是美丽动人啊!半夜三更简直可以美丽动鬼了!
“额……”
夜染认真仔细的看着。
“好像也不错。”
白景陌皮笑肉不笑:“那你还是去跟他当同伴吧!”
明明是充满暴力的画面,看起来竟有说不出的和谐之感。
墨言懒得看他们耍宝,冷声道:“玩够了就办正事。”
语气冷漠到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此话一出,原本还算热闹的帐篷瞬间变得清冷,暗影默叹一句,他家主子真是半句话杀手啊!
既然墨言都发话了,三人也不敢继续耍宝了,脸上坑坑洼洼的狐狸眼慢悠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手捂着腰,声音那叫一个悲情。
“我为咱们冥阁上刀山下火海,眉头都不皱一下,兢兢战战的打探消息,却没想到你们竟下如此毒手,把我貌美如花的绝世容貌给打成这般。”
说着,不知从那掏出来的小手绢:“我做错了什么,你们要怎么对我……”
空气沉寂了一秒。
“停。”
空气沉寂了二秒,本来鬼哭狼嚎哭声秒止。
声音的主人冷冷的撇了一眼正在上演《窦娥冤》的男子,“是你自己剥,还是我帮你。”
语气冷漠,却含着不易察觉的一丝怒气。
但拥有狐狸眼的一定拥有狐狸般的狡诈与敏锐,虽说只要一丝丝的流露,凤熙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微怒的气息。
当下立马怂了。
“我自己剥。”
一刻钟后,所有目光都聚集在那恐怖的人皮面具上。
夜染一把拉过那长相俊美的男子,笑嘻嘻的道:“你这人皮面具做得真是越来越逼真了!简直可以以假乱真!什么时候可以给我做一个来玩玩。”
“玩玩?”
墨言冷笑,目光如炬:“你莫不是用来接触那个人的吧!”
他实在是想不出,如果只是玩玩的话需要用人皮面具?
“也许,是呢!”
被戳破了想法,夜染也不恼,因为他并不打算瞒着他们,他毅然的对上墨言冰冷的目光。
“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飞韵那边对我们还没有明显的敌意,我们不知她背后之人到底是谁,不可能轻易取她性命,况且,以她的身手来看,她的主子不可能是无名小卒,如果我们此时杀了她,定会触怒那人。”
听到这头头是道的分析,墨言冷笑:“无忧来头不是也挺大的,身后更是有无名阁和天下第一庄这样的一流势力,怎么也不见你怕触怒他们。”
“这不一样。”
“那里不一样?!”
墨言眯着凤眸,直盯着夜染,他倒要看看他能讲出怎么样的理由来。
“我们之所以吞噬天下第一庄是为了天下第一庄的阵法图,增强我们冥阁的防御力,如果我们与天下第一庄交好就罢,但天下第一庄已然与我们恶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们不吞噬掉她,她就会反过来咬我们一口。”
还没等暗九回过神,夜染又道:“她是无名阁的殿试官也是第一庄的少主,如果不能为我们所有,那也绝对不能放任她为别人所用,不然,她将是我冥阁的威胁!而飞韵的主子不同,以他的能力,不会屈服于任何人之下。”
白景陌不语,他知道夜染这么说只是为了保下那个真名为飞韵的女子,但他这么暗地里说无忧之死是应该的,利用那人的死来保下飞韵,甚至不惜以天下第一庄与无名阁两大势力来威胁,这样的做法,让他觉得刺骨的冷。
“威胁?”
“对!无忧的毒术独步天下,下毒手法极其隐蔽,让我们无处可躲,这样的人难道不是一个威胁吗!”
墨言淡淡的看着与平时不一样的夜染,冷漠的笑道:“你以为她只是个小小的威胁?”
夜染反问:“难道不是吗?体弱多病,嚣张肆意,无法无天,虽然很聪明,但比普通人还要虚弱,虽然毒术高超,但也无法奈何内力太强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