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最后的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冰凌儿总觉得，今天的墨言怪怪的，具体怎么个怪法她又说不出来。
说墨言今天吃错药了对她这么温柔，但是人家的借口又那么冠冕堂皇，他对待将死之人一向都是这么温柔？不应该啊！
看着脸上依旧带着温柔得如雪一般的笑容的男子，冰凌儿咬着唇，想破脑子也想不通，满脸的纠结。
“在想什么？”
“在想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脱口而出的答案还能收回来吗？急！
看着笑容完全冻在脸上的墨言，冰凌儿下意识移开目光，僵硬的扯开话题:“今天好冷啊！我晚膳都没用呢呵哈哈……”
墨言轻笑:“确实挺冷的，有些人脑子都已经快要抽风了，看来病得不轻。”
冰凌儿:“……”
她就不该没管住嘴，不然墨言以那冷漠的性子不弄死你就损死你。
自认大方，对于这种小事不想计较的某人接不上话，这个话题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在这一时刻，就不能说点有意义点的话吗？！老是小孩子拌嘴，有意思吗！
心塞的冰凌儿默默的不说话，气呼呼的坐了下来，刚才一直站着，累死她了。
看着冰凌儿没有接话的意思，墨言也不废话，陪着她看血海红梅。
“墨言，我是不是在那里见过你？”
“嗯？”
“为什么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十分眼熟？”
墨言一愣，想起她还是乞丐时，第一次见他她好像就呆住了，本来还以为又是一个被他皮相迷惑的人，却不曾想过有什么问题。
“你是因为觉得我眼熟才愣的？”
墨言对自己的皮相虽然不在乎，也不知道有多好看，起码他就没见过一人能比他更漂亮，但见冰凌儿这么忽略，心里突然不自信了。
“也不全是！刚开始见你的第一眼时的确有惊艳到，因为你确实好看，美得人神共愤，不感到惊艳就是那人审美有问题。”
那倒是！墨言认同的点头:“好像是这样。”
冰凌儿汗，你就不能矜持些，谦虚些吗？
“我当时确实挺欣赏你的，想瞄两眼算了，不过越看越眼熟，就是想不起在那里见过，好像是在很久很久之前。”
当你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便不禁入了迷，似曾相识的你如此美好，我们是否曾经擦肩而过？
她的双眸含笑，是与平时不一样的笑，这笑中带了一抹温柔，多了一些轻柔，少了一些寒意，少了一丝杀气。
也许，这完全没有任何东西夹杂的，完全发自内心的笑意是最后送别的礼物。
“但我对你没有任何映象，我可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小女孩玩过。”
“所以我觉得这应该是错觉！不然我怎么会不记得。”
“只是……”
冰凌儿感慨:“这感觉也太强烈了，到底……在那里见过呢？！”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么好的景色从来都不适合用来思考什么，看墨言也没有太过在意，冰凌儿所性就不想了，干脆和墨言闲聊起来。
“血月那一日，墨言你们几个最后都会走的吧？”
“嗯，现在这个大陆许多人好像已经淡忘了那个预言，日子过得安稳又平淡，知道的人都已经开始慌了。”
“也是，最近确实有不少势力蠢蠢欲动，确实被逼急了。”
“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被淹死。”
墨言无奈道:“这片大路原本就不该存在，现如今安稳的过了几百年就已实属不易。”
对于此事，冰凌儿也是无奈:“因为从来没有人出过四国的范围内，所以没有人知道他们脚下这片土地原是海洋中的一块陆地，只不过因为面积实在庞大，所以才形成了如今的四国。”
“若不是因为土地肥沃，面积广大，你以为其余势力会看得上这里？”
“那倒是，不得不说这块大陆的确是一块肥肉。”
“虽然说是如此，但……”
冰凌儿冷笑:“现在四国还真是嚣张，居然敢在我无名阁指手画脚，真是活腻了！”
墨言讲话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平静淡然，唯独没有寒意。
“可能是以为在这里他们就可以无法无天。”
“那他们脑子是坏了，用不了了。”
“他们不是很成功吗？现在这大陆不是皇权至上吗。”
“算了，不聊这话题了。”
即使烦恼也改变不了什么，又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
“夜染最近心情不错，看见我居然没有损我，是有什么好事吗？”
就在两人觉得无聊之际，冰凌儿猛得想起一脸春意的夜染，吐槽道:“看他那满脸的傻笑，像极了地主家的傻儿子！”
说到这个，墨言也是非常嫌弃这两天到处秀恩爱的夜染，真的像极了地主家的傻儿子。
“可能是脑子被门挤了。”
“被挤了都没有那么夸张，你是没看见他那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发花痴呢！”
“差不多，他最近确实是在发花痴 ”
“哦？！”
冰凌儿惊悚的瞪大眼睛，嘴角抽搐:“应该不会是飞韵吧？”
“你认识她？”
“我去！”
冰凌儿生气了，她简直就被气笑了:“不要告诉我夜染他还有脸出现在飞韵面前？！这也太不要脸了。”
墨言疑惑:“不要脸？他要不要脸关你什么事？”
“呵……”
冰凌儿讽刺的笑了一声，神情平静到冷漠的看着墨言:“因为我是飞韵的主子。”
墨言双眸微敛，面上一片淡然，不做言语。
这事，他没有资格插手。
见墨言不语，冰凌儿道: “飞歌飞韵本就是我身边的暗卫，几年前飞韵出任务时遇上了夜染，夜染搅黄了她那次的任务，她心下一火，就跑到玲珑楼去报仇了，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就不用我多说了。”
“你知道她那次伤得有多重吗？！若不是那把匕首短只刺破了她心脏表面，没伤到她的心脉，不然就是神仙也无力回天。”
“不仅如此，你们居然还命人废了她的经脉，穿了她的琵琶骨让她武功具废，沦为废人！废武功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们居然连经脉都废那就太过分了。”
这件事情不提还好，一提冰凌儿就压不住怒火，语气虽然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可谓是直逼人心，墨言觉得，平静竟比怒吼更让人感受到她的怒气。
怪不得人们经常说，压抑的往往总是最可怕的。
她说的很平淡，平淡到几乎都让墨言以为她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
墨言并没有打断她说话，冰凌儿自然也不会把这些问题留到以后再问。
“早就听闻冥阁规矩严，现在才见识到它的铁面无私，冷酷无情。”
这一句，冰凌儿是用非常不屑的口吻说出来的，可见，从头到尾，她压根就没把墨言这个冥帝放在眼里。
“我们并未下令废她经脉。”
“你的意思是我在骗你了？”
看着冰凌儿眼中渐渐出现的怒意，墨言聪明的没有接话，只是重复了上面那一句话:“我们并未下令。”
冰凌儿冷笑:“你们当然没有下令，因为是有人暗地里做的；若不是你们默许，她何至于要要遭那罪。”
“这件事情别说是我，恐怕飞韵也不会善罢甘休，我的人，你们也配动！！”
墨言不是蠢人，当下便想到了幕后黑手，沉默了片刻:“抱歉，我没想到他们胆子会那么大。”
“现在道歉有用吗？况且，道歉的不应该你，也不应该是对着我说抱歉。”
“时间快要到了。”
墨言抱起冰凌儿一跃而下:“不论今晚结局如何，我会给她一个交代。”
冰凌儿一把推开他，，冷笑:“不用了，她会自己讨回来，不劳冥帝大人费心了。”
“嘭……”
突如其来的烟花消除了两人之间紧张的局势，声音响起的那一刻，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去。
冰凌儿看着提前放起的烟火，内心一片宁静，她笑，时间还是到了，多慢都到了。
还没等她收回目光，便已经在一个温暖的怀里。
墨言紧紧的抱住瘦弱的冰凌儿，感受她的存在:“别动，让我抱一下，跟你告个别。”
抱一下就好。
她的身上没有令人反感的脂粉味，有的只是她身上似曾相识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
耳尖感受到那陌生的灼热感，冰凌儿突然觉得脸红通通的，心里感觉很是陌生不自然，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不论结果如何，他们之后便再没有交集。
忍着一时半会也没什么。
况且，这怀抱很温暖……很安全。
可是，这不属于她，她也要不起。
“我们走吧。”
“好。”
冰凌儿安然的坐上了轮椅，墨言自然的在后面推，两人的表情平静而淡然，墨言又恢复了原本的冷漠，好像刚才的温柔少年也只不过是幻觉罢了。
走过雪海，走过梅林，走过一生。
来到中心范围，冰凌儿意外的发现，好像就只有他们两个没到。
“小姐。”
依沫接过轮椅，与墨言保持一定的距离，双方各占一方，寒风刺骨。
冰凌儿的转身，墨言的转身。
就像他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注定要错过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