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不知道真晕还是假晕的姐姐,一边是眼看要撑不住的华嫔娘娘。姐姐那边有霜成和玄舞,娘娘旁边却站着虎视眈眈的建隆帝和李皇后,小草觉得自己不能走。
不走,她又能干什么?小草抓了抓,没有抓到自己的小棍子,没有棍子,小草觉得很不习惯。
姐姐说不能吵,因为太后在睡觉;姐姐说不能乱说话,否则会坏了大事。小草觉得自己好没用,她坐在华嫔身边,抬头看着慈宁宫的烫金匾额,泪珠子噼里啪啦地落下来。
她这小模样可怜极了,建隆帝竟想起了她家的大黄狗,如果那狗在这儿会干点什么?
李皇后见建隆帝盯着小草看,觉得事情要不妙。她厉声道,“陈小草!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
小草擦掉眼泪,很是规矩地回话,“回皇后的话,小草是来谢圣上恩和给太后请安的。小草在这儿等着太后醒了,就进去请安呢。”
“即是等候太后宣召,就该去侧殿。来人,扶陈姑娘起来。”李皇后今天摆气势十丈八,不准任何人坏了她的大事。
还不待慈宁宫和永福宫的宫女上前,得了消息赶过来的十一公主快步过去,伸手扶小草,低声道,“快起来,你这样不行。”
华嫔也使出全身的力气,推了小草起来,“快去。”
小草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新任的太医局提举李典匆匆赶来。华嫔连忙对小草道,“快去看你姐姐。”
小草被十一公主拉进了慈宁宫,宫门外,一言不发的建隆帝、气场全开的李皇后都盯着华嫔,华嫔却盯着慈宁宫的宫门内,焦急等待消息。在场的太监宫女们个个汗流浃背,感觉要大祸临头了。
李典见晟王妃面色微红,又试了试她的呼吸平稳,便抬手为她诊脉。谁知他诊完左手诊右手,诊完右手又换左手,看得小草都急了,“御医伯伯,我姐姐这是怎么了?”
李典诊完脉,也不太敢确定,“这似是滑脉,不过时日尚短,下官也不敢完全确定。”
霜成和玄舞一脸平静,小草追问,“滑脉是怎么了,要吃药吗?”
十一公主喜道,“小草,你姐姐我三嫂,有喜了!“
“真的?”小草瞪大眼睛,声音忍不住拔高了许多。
李典压力山大,再次强调道,“晟王妃七成是有喜了,因时日尚短,下官……”
小草觉得天要晴了,她把小手放在姐姐的额头摸了摸,在她耳边欢快地唤道,“姐姐,你有小宝宝了,快醒醒啊!”
小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怀孕了,她缓缓张开眼,抬手放在自己的小肚子上,“小草……”
小草叽叽喳喳道,“御医伯伯说姐姐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小暖轻轻点头,“你出去跟父皇报一声,好让父皇安心。”
建隆帝才不担心姐姐怎么样了呢,小草知道姐姐是让她跟华嫔娘娘说。于是,小草跑到外边报喜,“圣上,皇后、娘娘,我姐有小宝宝了!”
跟在后边的李典张了张嘴,在这样的气氛下,他不敢补充后一句。
怎么这么巧就有喜了?不过小暖无事,李皇后还是松了一口气,脸上微微露出笑意,“好。”
建隆帝吩咐道,“宣晟王。”
听到小暖没事,儿子也要进宫了,华嫔心劲儿一松,身子摇了摇,晕倒在地。
“娘娘!”小草吓坏了,连忙上去扶她,“御医伯伯,你快来啊。”
李典跪在一旁,没有帝后的吩咐,他哪敢上前。
李皇后在建隆帝下令之前,厉声喝道,“来人,给华嫔几口水将她唤醒,太后罚她跪地思过,没有太后的准许,她就不能起来。”
听不到圣上反对,福宁宫的宫女便提着茶壶走过去。谁知建隆帝竟一脚将宫女踹开。
宫女跌不敢呼痛,碎壶的声音却异常清晰,震得李皇后的眼皮跳了跳。
她知道建隆帝,发怒了。
不过,李皇后也罕有地强硬,平静地道,“既然万岁不许喂她水,那就让她躺着吧。”
霜成被小暖派出来,上前拉住小草不让她说话,免得帝后的怒火烧到她的身上。
后宫是建隆帝后宫,李皇后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罢了。既然建隆帝出了手,小暖知道华嫔这条命能保住了。
但是华嫔晕倒需尽快救治,小暖扶着玄舞的胳膊从侧殿出来,要出去给这场帝后之争加几根干柴。
她还没走到宫门口,正殿的门就打开了,着正装戴金冠的太后被四个太监用椅子抬了出来。小暖回头见了太后阴沉的脸,就知道这场帝后之争已经升级,变成了太后婆媳与建隆帝之间的大战。
加上重病的太后,这场大战输赢难料。小暖缓缓跪地给太后行礼,脑瓜高速运转,想着该如何应对。
太后看也不看小暖一眼,坐着椅子到了宫门前,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华嫔。这妖妃晕了也不忘勾引她的儿子,当着她的面竟敢摆出这副恶心样子!
今日不治了她,日后她只会更加无法无天!
李皇后立刻有了主心骨,上前行礼道,“母后,您醒了。”
“你们吵成这样,哀家如何能睡。”太后威严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按说此时该建隆帝开口了,不过他依旧盯着地上的华嫔,不言不语。
太后皱皱眉头,知道儿子这是生气了。
李皇后怕太后心软,连忙道,“扰了母后安睡,是儿媳无能。不过晟王妃进宫见华嫔在此罚跪,非要逞能陪着她,晕倒后才被抬了进去,这才扰到了您。”
小草立刻点出关键点,“太后,我姐姐有喜了。”
小暖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加快脚步。还不等她将话篓回来,李皇后已经引战,“晟王妃有喜还陪着华嫔胡闹,幸亏没伤了皇室血脉,否则华嫔就是罪上加罪!”
皇后怎么能这样,小草吃惊地瞪大眼睛。
“小暖不知自己有孕,请皇祖母、母后恕罪。”小暖轻轻跪在华嫔身边,手护着小腹,解释道,“小暖入宫后,见母妃被罚跪在宫门前,虽不知母妃做错了什么惹了皇祖母生气,便陪着跪等。小暖行为有失,请皇祖母、母后责罚。”
她现在肚子里怀着严晟的种,李皇后哪敢罚她。
太后缓缓问道,“不知她犯了什么错?好,哀家告诉你。”
“帝王宫殿,由来只准皇后和皇贵妃入内伺候,凭她区区嫔位,居然敢越制入内。若是一次也就罢了,谁知她不知尊卑贵贱,竟还敢不知廉耻地在帝王宫过夜!”
太后一声比一声严厉,“她如此藐视大周礼制,哀家没用一条白绫勒死她,已是看在她生下晟儿的功德上了!不过是罚她跪了一会儿,便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这后宫是要反天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