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的外面有一棵大树。
微风轻轻吹过,浓密盛的树叶轻轻摆动。
伸进墙内的枝头,不时有片片树叶飘落。
两片树叶此时正如蝴蝶般翻飞飘过,眼看就要落在院墙上。
叶离枝,待枯萎。
但这两片树叶却象突然有了生机,又轻轻的飘起,然后就象离弦之箭,飞了出去。
关侯此时正在冷笑。
这一抓,纵是大罗神仙也已无可奈何了,想到断指之仇即将得报,关侯自然得意的笑了。
他的笑突然就僵住了,因为他听到了一阵很奇怪的声音。
这是一阵很轻却很尖锐的声音,直震到关侯耳膜嗡嗡作响,震到他胆战心惊。
他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
他突然看到自己的整个手掌自手腕处脱落,往地上掉去。
然后,就看到了血,从断开的手腕处喷射而出。
他的脸色变了。
他当然没有眼花,也不是做梦,因为眼花和做梦手都不会疼。
接着,他就看到一片树叶从空中轻轻的飘落在地上。
切断手腕的竟然是一片树叶?
他不敢相信,但他却不得不信,因为他此时已看到院中已多了一个人。
一袭黄裙,盈盈玉立。
“你……”关侯脸上的汗如雨般滴落。
他另一手从腰上扯下腰带,缠住断腕处。
“我本不想伤你,无奈你实在太过歹毒,却也怨不得我。”恋尘轻轻叹气道。
关侯心知不妙,转头对黑衣人道:“如果我有什么不测,尊主是不会放过你的。”
黑衣人冷冷的道:“她若要你命,你此时早已死了。”
凌风站在赵东身旁,关侯发出的飞刀也被树叶击落,跌落在赵东脚前。
“你虽然很聪明,什么都算到了,却还是有一件事没算到。”凌风对关侯道。
“什么事?”关侯问。
凌风微笑着看了看恋尘,道:“你没算到我的夫人实在是比你聪明多了,也比你厉害多了。”
关侯承认,这女人简直就是阴魂不散,而且自己又偏偏拿她没一点办法。
“可是今天我想你也不用走了,因为你想走也走不了了。”凌风又道。
关侯看了看黑衣人。
“你就是恋尘?”黑衣人看着恋尘问道。
“是的。”
“他的剑法是你教的?”
“是的。”
黑衣人的眼中发出了光,他紧紧的盯着恋尘,好象要看清楚他的来历。
恋尘脸带微笑,静静的站在那里,就象空谷中的一株幽兰。
“他的剑法并不是凡人所能拥有的,你到底是什么人?”黑衣人问道。
“这有什么问题?”恋尘问。
“因为我怀疑你是那个人的传人。”
“你错了,我不是。”
“你知道我说谁?”黑衣人问。
“也许吧,因为我从未拜师。”恋尘道。
“那你的一身本领从何而来?”黑衣人又问。
“是家父所授。”
“令尊是???”
“无可奉告。”
“很好!”黑衣人手已握在了剑上,“那就剑吧。”
恋尘摇了摇头道:“我可不愿与你动手。”
“为什么?”
“因为你至少还算是个君子,比某些人强多了。”
“但是,我一定要知道你的身份,因为我找那人已有十几年了。”黑衣人道。
“你一定要知道?”恋尘问。
“不错。”
“好。”
恋尘好字出口,人也飘到了凌风面前,手一扬,本来在地上的落叶又轻轻的飘起,落在了她的手掌心。
她的手很白,手指纤细修长,淡黄色的落叶在她的手心,就象是突然有了灵魂,原来卷曲的叶子,竟慢慢舒展开来,本来枯黄的树叶,也慢慢的恢复了绿色,充满了生机,就象是刚从树上摘下来一样。
黑衣人的眼睛充满了疑惑,也充满了惊讶,他顺着恋尘的手掌看过去,就看到了她手腕上的那串粉色的手串。
他的手慢慢离开了剑柄,眼神也慢慢变得柔和,然后突然转身,就往门口处走去。
“你不是答应过帮我吗?”关侯道。
黑衣人停下,但没有回头,“我无能为力。”
“为什么?”
“因为我欠了很多债。”
“债?你欠她的?”
黑衣人道:“人最怕欠债,特别是人情债,可我偏偏欠了太多债,除了尊主,还有她家的。”
“她是什么来历?”关侯问道。
“她的来历?我只能告诉你,你惹不起,我也惹不起,连尊主也惹不起。”黑衣人道。
“为什么?”
黑衣人没再说话,他的人已突然飘了起来,从院墙上飞身而出,瞬间不见了踪影。
关侯冷汗涔涔而下,他想走,可他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走不掉了。
手腕上的血还在慢慢渗出,他只能咬牙忍着疼痛。
恋尘走到赵东面前,衣袖一挥,赵东全身一震,仿佛大梦初醒,他看了看眼前的情景,有点不解。
“这人就交给你了,你看看应该怎样处置。”恋尘对赵东说。
赵东看了看恋尘,问道:“这位姑娘是……?”
“他是我的妻子。”凌风道。
“原来是顾家少奶奶。”赵东拱手道。
恋尘赶紧回礼道:“孙先生此时尚在门外,我们还是先扶他进来吧。”
赵东答应一声,就往门口走去。
门外,孙雷被绑得结结实实,嘴里还塞着一块布,赵东赶紧将他解开,想是捆绑时间长了,孙雷想站起,却又倒了下去,嘴里骂道:“那鬼孙真是狡猾,我竟着了他的道了。”
赵东将他搀进院里,孙雷一眼就看到了狼狈的关侯,哈哈笑道:“任你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手掌,凌公子真是厉害。”
凌风笑道:“这我还真不敢当,这一切功劳都是我夫人的。”
孙雷望着恋尘道:“顾少奶奶真是个神人,好象总有回天之力,真是让人惊奇。”
恋尘微笑道:“我也是凑巧而已。”
“哦?”孙雷不懂。
“那天你来到顾园,我就发现有人跟着你,鬼鬼祟祟的,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也悄悄的跟着他们,发现他们竟是金华府衙的人,看着他们进了府衙,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也跟了进去。”恋尘道。
“你怎么进去的?”赵东奇道。
恋尘微笑道:“金华府衙我都不知道去过多少次了,早已是轻马熟路了。”
赵东似懂非懂。
关侯的脸色却更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