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了眯眼睛,看向地上躺的四仰八叉的几个人,冷声道:“问你们几个问题,若是答得让本王满意,便绕过你们。”
几个混混本来被风间朔望的武功所打怕了,如今听到他自称本王,身子更是瑟缩了。奈何疼痛让他们没办法好好回答,只得互相搀扶着跪着:“王、王爷、有何指教?咝……”
见对方妥协,风间朔望给苏淳使了个眼色。苏淳接到讯息,肃声开口:“城主温覃筌近来可有什么举动?可做过什么让你们不满的事情?”
几个混混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领头那人苦笑道:“大人问这些问题,我等小民哪能知道这些啊!”
风间朔望眸子微闪,莫非他查探的方式不对?
苏淳沉眸思索了一会儿,道:“近来城里可有什么流言或者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情……”混混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前些天城里传着说战王要回来了!”
“……”苏淳额头一黑,站在他面前的不就是么?
无语了一瞬,苏淳沉声询问:“除此之外呢?”
混混沉眸思索了一会儿,在身后小弟的提醒之下,想起了一件事:“前些日子听说战王大婚,好似城主亲自出门去祝贺了一番。”
“接着说。”苏淳皱着眉头,他老早就出发了,可他都到了战王府很久了,也没见温覃筌去啊!而且,如果他去了,没道理回来的比他们还早吧?
“城主抬了一个大箱子,说是去送礼。不过最后回来的时候他身边倒是多了一个女人。”这件事情当时在边城里可是传疯了,温覃筌年龄不大,但城主府上也是有几房小妾的。不过奇怪的是,这名女子似乎来头不小。
“当时城主对那名女子很是宠爱,那女子说想吃糖葫芦,城主竟然派人去将整条街的糖葫芦都买了下来!后来,更是在入府第二天就宣布那女子就是城主夫人了。只是婚礼还没来得及办,听说战王就进城了。”
那混混顿了顿,好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偷偷看了一下风间朔望的面色,他福至心灵:“您……不会就是战王吧……”
风间朔望在边疆十年,却极少来边城,就是来了也是待在城主府,所以边城百姓很少有见过战王真容的。
筱墨珊低头看了看脚,不禁腹徘:少年真相了!
风间朔望点点头,那人脸色瞬间变白。但好像想起来什么,面上变得欲言又止。
筱墨珊眼尖的注意到了,柔声道:“你是有什么话想跟战王殿下说吗?”
那混混看了她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
“还请战王殿下为边城百姓做主啊!”几个混混突然磕头,磕头声让风间朔望心里一震。他面色一肃,冷声道:“讲。”
混混似是壮了胆子,声音突然变大,一改之前的瑟缩模样:“小民祝盛德。本是做珠宝买卖的商贩,谁知……”
一年前。
祝盛德与兄弟几个合伙开了一个珠宝店,专卖女子喜欢的珠宝玉器。本来生意也还行,谁知城主府突然宣布说要升税
。这就让祝盛德几人有些为难了,赋税本来不是很重,一年只需一次,可边城因为靠近边疆,要给军营补给,于是就成了一年两次。
几人的生意又是刚刚起步,珠宝买卖图的就是一个奢华。可身处边疆,哪有那么多有钱人?净赚的银子能够兄弟几人分红养家就已经不错了,哪知城主突然提升赋税,还增加了税收的次数。
一年两次变成了一年四次。
祝盛德几人交了一次赋税之后就再没了银钱,无奈只得关了店。可关了店他们也逃不过赋税,几人倾家荡产缴了赋税,连娶媳妇儿的钱都赔上了。
为了养活父母,几人无奈沾染上了赌博,也在城主府的逼迫下慢慢的开始抢劫一些看起来懦弱胆小的又赢了钱的人,也因此才在今天遇见了风间朔望等人。
风间朔望眸子越来越冷,面色很是不好看:“你们的那些珠宝……”这祝盛德话里有话,城主府的逼迫?莫不是城主府的人还做了其他的事情?
“本来那些珠宝是卖出去了,店也转租给了别人。可客人们突然有一天上门,说那些珠宝被城主府的人抢走。还声称我们的店是黑店,要没收财产充公。那些客人都追了我们好久了,若不是还欠着钱,兄弟几个也不至于做抢劫的事情啊!”
祝盛德提起城主府的人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了憎恶,可见城主府的人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不愿提及的对象了。
这下,连一直笑的温婉的筱墨珊的面色都变了,声音也是愤怒:“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
风间朔望抬眸看了一眼,淡声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筱墨珊讶异他居然回了她的话,心里又喜又怒。面上表情一时很是丰富,可是风间朔望却不再看他,只是问祝盛德:“你没报官?”
“报官?报给谁呢?”祝盛德苦笑,在整个圣心王朝,一个城池里只有城主依靠。衙门虽有,但也是城主的心腹在处理那些案件。让他报官?跟自己送上门找虐有什么区别?
风间朔望问完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白痴的问题,沉默了半晌,道:“据本王所知,军营离边城可不远。”
军营里都是将领,风间朔望做了十年的主将,手下也是提拔了不少副将、先锋。无论哪个人站出来,都能替祝盛德申冤。
祝盛德面色更苦,声音里尽是嘲讽:“王爷说的我等何曾没有想到,只是……”他迟疑了一瞬,心一横,咬牙道:“王爷有所不知,城主带回来的那名女子,在第二日就被人传出来其实是军营里的一位将军送的!”
“什么将军?”军营里的副将、先锋都能称作是将军。苏淳眯了眯眼睛,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这个……小的也不知晓。只隐约听说姓白。”祝盛德面上有些不确定,没有注意到苏淳与风间朔望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
“你可知你口中的那位白将军跟城主是何时有来往的?”风间朔望眸子中划过一丝戾气,白辛,温覃筌!很好!
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真有你们的!
“这小民就不知道了。”祝盛德面露苦涩,他也不能什么都知道啊……他
要是有那能耐,还能被城主欺负成这样吗……
苏淳又问了几个相关的问题,见祝盛德实在答不出来就放弃了。叮嘱他几句不要把今日见过三人的事情宣扬出去,几个混混自然是点头应是。
出了小巷子,苏淳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在城主如此的压迫之下,这些人还能生存下来,当真是不容易。
桓宇律法,一年只缴一次税。可温覃筌居然……一直收的两次税!风间朔望垂在身边的手紧握成拳,还是他太没用了!他一直以为军营之事,没有什么是瞒得过他的。谁曾想,温覃筌和白辛居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情!
想必……白辛必然为温覃筌做了不少掩护吧!
不过,那些银钱的去处倒是个问题。据他所知,历年来,边城提供给军营的补给的的确确是按照一年一次的税收份例给的。
那么,那些钱……大概就都进了白辛的腰包吧!再联想到自己才走了一年,那些将士就叛变对白辛的话言听计从,风间朔望不得不猜测,那些人都是受钱所趋使!
一想到,自己十年的心血就这样被白辛当了蛀虫,风间朔望的面色就不好看。走在一边的筱墨珊与苏淳二人都感觉到了风间朔望周遭的冷气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筱墨珊一路上都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苏淳注意到了,便主动询问:“怎么了,你有想法?”
筱墨珊看了看风间朔望的背影,咬了咬唇,道:“我没想到你们的边城是这种情况,虽然我一直待在艽衣皇宫里,但也从未听说过这等事情。我……突然有点担心……”
“你是怕你父皇手下也有这等中饱私囊的官员?”苏淳猜测道。
筱墨珊却是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落:“中饱私囊的官员……我相信父皇的手腕。我担心的,不过是那些百姓罢了。”
苏淳抿了抿唇,的确,这种事情对百姓的伤害是最大的。
只是,朝中文武百官,还有在封地没办法上朝的官员,那么多人,哪个皇帝又能时时监管着呢?
想到温覃筌与白辛的做法,苏淳胸腔里也是一团怒火。他快走几步,语气有些急:“将军!白副将与温城主做出这等事来,您就不管管吗?”
风间朔望瞥他一眼,走了这么一会儿路,受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的影响,他心底的气已经消了很多。“管自是要管的,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苏淳不解:“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呢?!”
风间朔望叹了口气,苏淳的性子,还是过于简单了。这件事情,难不成当真只是处理了白辛跟温覃筌就可以了么?这后面牵扯的弯弯绕绕,可是不少呢!
据他所知,白辛……可是皇后的表弟呢!
白家人……呵,本来还不想动他们,想着给皇兄找点事情做,现如今……不得不动手了!
此时,远在京都的风间启谌狠狠地打了个喷嚏:“阿嚏!”
ps:今天《受益人》来学校上映演播,大鹏柳岩都来了,可惜因为上课没能亲眼去看,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