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跌落入冰冷湖水的张小闲发出一声低沉惊叫。
而后整个人逐渐沉入湖底。
张小闲不怕水,艰难生存的环境下,已经让他拥有了太多生存的小技能,不过,现在的他却是遇到了致命的考验。
随着扑通一声过后,已经感觉到自己入水的张小闲,在湖中急速转身,想要试图用自身之力,跃出水面。
但他突然发现,湖面上似乎已经蒙上了一层透明的冰冻,任他在水下无论如何用力翻腾,却再也不能冲破那层透明。
张小闲被彻底的冰封在了湖中……
这时,上面传来男人阴沉的笑声:“张小闲,既然你不想让我杀你,那你就自己在湖底好好的待着吧,除非你有本事破了我的寒冰阵!奥,对了,忘了告诉你,被完全冰封后的湖水,人待在里面会很快被憋死。”
男人这话穿过冰面,落在在湖中一直试图冲破那层冰封的张小闲耳里,尤其惊心。
冰冷的湖水浸透他的衣襟,只觉得浑身冰冷刺骨,想要逃出去的路被封死,呼吸也逐渐变得困难。
况且这黑若幽冥的湖底,什么都看不到。
仿佛没有一丝生的气息存在。
张小闲在冰封的湖面下,极力挥动自己的一只手臂,让自己保持着漂浮,他的右手这时候,已经攥紧了拳头,将全身的力气皆聚集在这拳头上,然后向着那湖面的冰封狠狠砸了过去。
冰面上传来无数声咚咚的闷响过后,却依然没有一丝变化。
张小闲自从跟随暨阳,数日苦修,现已经达到了武境道气尊境界。
虽然还算是刚刚入门,但这时的他一只手也足足有几百斤的力气。
就这样一拳拳打在冰面上,那冰面竟是没有丝毫松动的痕迹。
已经坚持过很长时间的张小闲,逐渐觉得憋闷异常,不能有呼吸的水里,哪里是人可以久留的地方。
那个男人看来就想将张小闲神不知鬼不觉的困死在这湖中。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闭气已久的张小闲,终于被迫张开嘴。
冰冷湖水开始一股脑的涌进他的嘴里……
我这是要死在这个黑乎乎的湖底了吗?
张小闲挺着他已经快要被湖水灌爆的身子,眼前竟是出现了一幅幅在小宅院里的画面……
被弯弯打理的精致又颇有些情趣的宅院里,兄长张林子争坐在轮椅上,手捧书卷,开心的看着,面色温和惬意。
小婢女弯弯则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青花瓷盘,上面放着她刚刚做好的桃花酥。
张小闲最喜欢吃这种桃花酥了,所以,这是弯弯特意做给他的,而且做的这么好,味道这样香甜。
张小闲开心的看着他们,觉得日子真是美极了,幸福极了……
只是那么美好的画面,突然又消失不见,张林子和弯弯的背影离得越来越远,任凭他怎么去追也是枉然……
“哗啦”张小闲的一只胳膊,在他将要沉入湖底之际,最后做了一个划水的动作。
他的身子又是一个轻微的漂浮。
人也稍稍从虚幻之中稍稍清醒过来,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中的他,此时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我不能死!我不能就这样死在湖底里,外面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去做,还有几多的仇人没有去杀!
还有,那个想要自己的死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张小闲这样想着,他的一只手臂在此刻也慢慢的伸了出去。
他模糊之中看到,在他的身体一侧, 那已经被他脱手的手刀,竟然漂浮在他的身侧,诡异的没有沉入湖底,而是一直不离不弃的追随在他左右。
吃力的伸出那只手把刀握住,张小闲猛地将另一只手对着那寒光闪现的刀刃,骤然划去。
锋利的刀刃划过手臂,鲜血很快被湖水稀释,这方里的湖水顿时变得鲜红起来。
就在张小闲的血,接触到刀刃的那一刻,“唰”的一下,那冰冷暗哑的刀身,竟是霎时间变得光彩乍现,一道犀利的光芒闪过,那刀竟似有了奇异灵性一般,不等张小闲去挥动它。
它便猛地悬起,向着张小闲头顶上的湖面冰封,狠狠的冲击了过去。
“咔嚓”
“咔嚓”
在那刀身冲击到湖面冰封的那刻,竟是有了东西破碎一般撕裂的声响。
随着这声响,那把好似被赋予了神秘力量的手刀,再一次犀利的砍向了冰面。
把整个湖面都封了一个严实的冰冻,竟是被那神秘的宝刀硬生生破出一个洞来。
这个强行破出的洞,刚好能容下一个人……
清晨,春日已经明显带些暖意的日头,从东边慢慢升起,照射在临安城里,和西柳街南边冰封了一夜的湖面上。
小湖边上铺陈着新绿的草丛中,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少年,终于慢慢的在花香鸟鸣之间,缓缓的醒来。
他挣扎着坐起身,看着相隔不远的碧绿湖水,和身边那把看山去平淡无奇,暗哑无光的手刀。
竟是有些迷惑。
昨天夜里的生死一线,难道只是一个梦?
那个自己怎么都破不掉的冰面,难道并不曾出现过?
那个想要自己死的男人,也是虚幻?
这时,手中有痛意传来,张小闲抬手去看,当他看到手臂那道颇深的划痕时,一切都不言而喻。
被打理的温馨精致的庭院内,小婢女弯弯匆忙的准备好了早饭,想着时候已经不早,是不是该喊了两位哥哥起来。
这时,门声一响,浑身湿透的张小闲,惨白着一张脸,提着刀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闲哥哥,你竟是练了一夜的刀?”弯弯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张小闲,瞪大眼睛追问道。
……
贺兰院内距离丁院并不远的一棵刚刚发芽的柳树下,一道身穿教习服的瘦长身影,静静站立。
初看上去,这人是在有意无意的欣赏柳间那抹喜人的新绿,浏览四周景色。
实际上,他的一双眼睛,一直在注意那成群涌入院中的学子,尤其是丁院。
清晨起来,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的年轻学子们,笑着跑着涌入院里。
里面却始终没有那道身影。
这时站在柳树下的人,此刻倒像是有些好笑一般的摇了摇头。
“是啊,他已经把整个湖面都封了一个严严实实,就算是有些修为境界的人,也对它的封禁无能无力,何况是这样一个小学子……”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着,那个人一定必死无疑,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要站在这里瞎担心什么。
他为自己的多虑竟是有些哭笑不得。
那个小学子,看来已经死了,死了好,为他省去一些麻烦事……
就在似乎答案确定,他可以放心离开的时候。
突然,通向这里的路上,又驶来一辆马车。
那马车上的人,可能觉得离着第一遍的钟声已经很近了,所以,有些着急,那拉车的马儿竟是跑的飞快。
等来在了丁院门口,马车才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门帘一打,有位满脸英气的少年,随即从马车上麻利跳下。
“啊!”
站在柳树下的那道身影,顿时一僵,他现下已经懒得做什么遮掩,而是直直的看向那从马车上下来的少年。
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半张,似乎如一尊雕塑一般。
“他,他没有死!还是我眼花了……”那人抬手再次将眼睛揉了揉。
仔细向着那个少年再次看去,果然,就是他,活生生的他!
男人此时满眼的惊异,已经换成了阴郁和冷冽。
他所展现的手段,任是一位御光境者,也会死在当场,可是这个少年竟是看上去浑然无事。
昨夜的小湖,自己所布下的寒冰阵,竟是被一个区区只有不惑境的小学子破掉了,这,这怎么可能?
可是就算他再觉得不可思议,造化弄人,但事实毕竟就在眼前。
那看上去依然矫健的少年背影,正向着丁院之中的书舍大步走去……
“好吧!算我太大意,竟是没能杀死你,不过,内门考试就快要来了,到那时,我会亲眼看着你在我面前悲惨的死去!”
眼看着内门考试的日子一天天的临近了,张小闲和其他十几位有资格应试的学子,都变得各自忙碌起来。
在这些忙碌之中,张林子显得尤为突出。
由于顾虑可能自己身体的缘故,他甚至强迫自己没日没夜的看书、修炼,盼望着能够在这次招考中,傲然跃出。
可是他这样子的拼命,却引得张小闲担心不已,担心他还未来的及到招考,身体先径自垮掉。
正想着用什么办法,让张林子放松一下,缓解些他的压力。
正好,这时候去到大街上买东西回来的小婢女弯弯,端着一张开心的笑脸从门外进来。
“小闲,林子哥哥,外面的大街上好热闹啊,听说一位高贵的世子殿下,要来都城,还有更让人惊讶的消息,这位世子殿下,竟是想来招考进贺兰院的!”
兄弟二人一听,都是一愣。
“世子?是哪国的世子?”
“嗯,好像是说越厥国的……”
弯弯话音未落,张小闲首先大叫:“阮澈,是阮澈回来了!”
然后,竟是兴奋的也顾不得和二人解释什么,拔腿就向大街上跑去。
“什么阮澈,阮澈是谁?”
看着一溜烟跑出去的张小闲,弯弯很是奇怪的问向一旁轮椅上的张林子。
张林子此时眉头微微蹙起,淡淡说道:“这个阮澈好像是你小闲哥哥的一位朋友,既然是这样,那咱们也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