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再次睁开双眼之时,月光笼罩房中,靠在她牙床上的人双眼紧闭,眉头紧皱,可看得出睡得并不安稳。
深呼吸一下,轻轻动了下,见他未醒便自行缓缓起身,双眼看了一下四周,青竹的影子在墙壁上摇动。
看来她还是在青竹坊,而眼前的一切也都不是梦。
“吱呀。”
房门轻轻响起,慧儿走了进来,见清歌起来了,忙脚步向前,想要将一旁的披风给她披上,可就在这时,睡着的人睁开了眼,看了清歌一眼,将她身后的绣枕动了动,弄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又从一旁,拿起外衣,披在清歌身上。
清歌见此没有说话,只是如玩偶一般随他动作,脸上不见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推你的人查清了。”
子骞将一切都弄好了,还是见她不说话,便率先开了口。
“嗯,有劳陛下了。”
清歌闻言,只是轻轻回了一句,言语中没有太多去情绪。
“……”
空气安静,一时谁也说不出话来。
良久之后,清歌抬头看着一直不曾有动作的慧儿道:“倒一杯水来。”
慧儿一听,忙脚步向前,却被子骞一摆手给打断了。
子骞利落的起了身,快速的走至桌前,到了水,对慧儿说道:“你先下去吧。”
慧儿闻言,微微思索了下,还是行礼退下了。
慧儿退出之后,子骞将手中之物递给清歌,口中轻言道:“你做噩梦了。”
清歌一愣,随后又淡然道:“可有何冒犯陛下之处”
子骞听见这话,不由得苦涩一笑,“不曾。”
“如此,那便好。”
清歌轻轻饮了一口,依旧表现得那般安静。
其实是现在的她,还不知该如何对眼前的人,是委屈还是哭泣,她不知道,那人的反应也不如之前,她也不想错估了他的心思。
“你一直说着不是。”
子骞又开了口,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他知道眼前的人他还是很在意,当他看见她被水吞噬,他本能的跳了下去,只想抓住那救命的稻草。
他还承受不了她的离去。
“哦。”清歌只回了一句话,杯子放在手心揉搓着。
“事我也查清了”
子骞伸手将那杯子拿了过来,起身放在了桌上,背着清歌话语微微有些颤抖。
“哦,谁做的”清歌话语还是那般无所谓,只是她心中自然知晓那是谁。
“娇儿。”子骞话语也缓缓平静了下来,甚至都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
“何人抖出来的呢”又是良久之后,清歌缓缓开口。
“那推你下水的宫女胆小,被人恐吓了下,便什么都招了,然后去娇儿处,娇儿不认,可她那贴身宫女却什么都招了。”子骞闻言,转过身,缓缓向前,又坐在了牙床之上。
“那宫女叫墨兰吧”
清歌转头看着眼前的人,他双眼有些红,脸上也长出了青青的胡茬。
“嗯。”
“可是有什么隐情”
“嗯,那墨兰母亲本是乔家女婢,当初因一点小事,惹得娇儿不舒心,故被逐出乔府,母亲因少了收入,她父亲又是赌徒,一次赌输了,并将其母亲买了人,本该就此与乔家无所瓜葛了,好生不巧,大街之上,那妇人也能与乔家之女碰上,娇儿是记恶之人,故又向买她母亲为婢之人说了几句,不久之后,她母亲被人说是偷窃,寒冬腊月被打了一顿扔了出来,终是没能熬过这寒冬。”
“墨兰便认为这是娇儿之错,故跟在那那人身旁”清歌轻轻开口,她是想过娇儿是会动手,却也不曾想如此之快,但听了这翻话,心中到也是想通了。
“清歌觉得不是娇儿之过”子骞听见她口中之话,双眼细细看向眼前的人,仿佛在等着什么答案。
清歌闻言笑了笑。
“第一次本是无错的,我付酬劳,你自该让我舒心,只是这二次就……”
清歌终究还是没有将于后的话说出来,如今不管怎么说,其实,都也改变不了什么
“第二次她错,也不错。她错,错在多事记仇,还教唆他人,可她也未错,未错在她不应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子骞说出了她于后的话。
“嗯,可她终究是错了,错在错估了他人心思,错估了自己能将万事掌握。”清歌说着,双眼越过了眼前的人,看着灯笼中摇晃的火焰。
“清歌想如何处置”子骞双臂伸出,将清歌环在怀中,头靠在她的肩膀,双眼紧闭。
“走她自然该走之路吧,总不能让人觉得,这梅妃是何人都可欺的柿子。”清歌笑了笑,头也轻轻靠在子骞身上,熟悉的味道袭来,鼻头酸得厉害。
“好,都依你。”子骞嘴角也勾了勾,轻轻揉了揉清歌披散的秀发。
“陛下可要在这里歇息”
“当然。”
“那叫他们前来更衣吧,臣妾如今身子乏得很,可没这般力气。”清歌笑了笑,轻轻推开抱住自己的人。
“朕自己就可。”子骞说着,站起身,将外袍脱了下来,随意丢在地上,上床,将那依旧含笑的人抱在怀中。
“以前的事,我们都忘了吧,我有亏欠清歌的,清歌也有亏欠的人,欠她的……”
子骞终究还是没有将那句欠她的我们下辈子在还她说出口,毕竟,欠倾拢最多的,就是自己呀。
“陛下在说些什么清歌怎就听不懂呢”清歌笑了笑,又向子骞的怀中靠近了些。
子骞听见这话,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些,“对,什么都没有。”
清歌没有说话了,双眼闭上,让自己处在黑暗中。
子骞听着怀中人平缓的呼吸声,眼沉了沉,他爱清歌,很爱很爱,爱到可从南国抢回来,倾拢是他一直的亏欠,从小就是,从他们被称为青梅竹马的时候就是。
若是重新再来一次,他一定会告诉身着白衣的自己,别以为自己会娶何人,不到最后都不知道,更不要让那人所有的初心都白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