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文刚下飞机秘书的电话就来了,说有厂家要送货了,问送到哪里?
修文本想说让欧阳接收,但想到马总说了不能用欧阳,只好说让他们送到宜丰,到后打我电话。
修文到后直接去了现场。
边看对方的操作边给出改善建议。
见骨干们还是有点不服,修文上去直接操作演示,不服也得服。
完后修文去了机场,那位女子及时赶到,再次截胡。
“押”着修文直飞最后一家,其实也是第一家。
家主赔了很多不是,又热情款待。
修文本就不保守,该讲的讲,该示范的示范。
骨干们自然也是一点就通一学就会。
终于,修文的第二次巡访满美落幕!
女子得到了奖赏,临走前单独请修文吃了个晚饭,随后要跟修文去住所,被修文谢绝。
与此同时,没等修文到家,各家的茶叶陆续到宜丰了。
前面送过重礼的几家直接找货运公司运过来。
而何老大等开始不知情,没太在意的,则都亲自过来,说是拜见陆爷爷,礼都不轻。
这让修文很尴尬,拜见陆爷爷送重礼很正常,但在送茶叶来时顺带送重礼,就有了希望修文在验收时手下留情的贿赂之嫌。
虽说陆爷爷见过的重礼很多,但礼品贵重当然开心。他以为和前面一样,完全不明白修文的苦衷,都笑呵呵地收下了。
好在各家的质量都还不错,初步预计成品率应高于预期,所以修文验收时也没为难大家,各家也松了口气。
毕竟,合同要求很严,加上修文的专业技能,要为难大家很容易。
随着茶叶的不断送来,修文和欧阳的茶叶分拣也开始了。
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欧阳做初步分拣,修文做二次分拣。
如果修文速度快,欧阳跟不上,就干脆直接分拣。
那天两人中午出来,换衣服时欧阳让修文解背后的扣子,不巧被送饭来的陆母碰上了。
陆母顿时紧张起来。
显然,她宁可接受文婷作为儿媳,但绝不接受欧阳。
于是她不顾修文的反对,没换衣服就进去了。
其它的她没管,只是见到地上欧阳的草席就说,这里应该是工作场所,怎么能打地铺呢?
吓得欧阳说是中午在这里休息用的,阿姨说得对,我晚上就搬走。
修文有些尴尬,说请欧阳当初跟雨瑶商量过。
陆母不管,警告修文骑摩托不许带欧阳。且修文每天从家里带饭的份量,也从两人减到了一人。
修文有些无奈,笑着说,你这样无非就是让我多叫几份外卖而已,至于吗?
陆母这才让步。
原本并没有什么的两人,被陆母这么一折腾,反而有些暧昧了。
想想从杭州回来也有些日子了,还真有点“饿”。
那天欧阳换衣,修文忍不住多看两眼。
欧阳发现了,但假装不知道。
脱下衣服,欧阳开始从背后解小衣服的扣子,解了半天没解开,于是叫修文过去帮忙。
修文迟疑着要不要过去,欧阳说,小衣服太紧,绷着难受,脱了舒服些。
修文到底过去帮忙解开了。
见修文并没有更多表示,欧阳这才开玩笑问,好看吗?
修文顿时有些脸红。
面对面坐下,修文开始分拣后就忘了一切。
欧阳心想,自己上面几粒扣子并没有扣,修文能如此淡定还真是厉害。难怪他的技术水平会提高那么快,看来这不纯是技术问题,还是一种修炼。
就这样,第一批茶叶分拣完毕。
覃主任随运货车一起送包装盒来了,下午4:00多到。
见到欧阳在帮忙,多少有些意外,毕竟马总说过不能更她合作。
不过他对此也说什么,只是悄悄问修文,是打算跟欧阳好还是跟雨瑶?
修文说茶叶分拣的技术含量太高,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人,请欧阳跟感情无关。
覃主任这才点点头,跟修文他们一起卸包装盒。
货车卸完货就走了。
出去时,修文问欧阳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欧阳说带来的饭不吃浪费了,还是不去了。
出来后覃主任说坐了一天大货车,挺累的,想喝点酒。
修文说没问题,找家酒店好好喝。
覃主任说,跟你喝酒不过瘾,我还是跟秦所长去喝吧。
修文想想也对,自己在又不喝酒,他们也喝不痛快,于是说那你就替我多灌他几杯。
次日上午三人一起包装了一些茶,发现工作量不小,就让欧阳再去找些人来帮忙,说按一天100元付费。
欧阳说,不如按2元/盒付费更简单。
修文说可以。
中午修文订了饭到家里,欧阳说要去找包装茶叶的人,不肯去。
覃主任带了一斤冬虫夏草和几盒血燕燕窝分别给爷爷奶奶和陆父母。
趁菜没到,覃主任拿出公司新包装好的茶给爷爷看,爷爷打开看了半天然后问,你们公司生产的?
修文点点头。
陆爷爷没吭声,算是认可了。
覃主任接着又从包里拿出一包茶叶,黄纸包的,四四方方有棱有角,四面有四个字----“江西陆家”。
大家有些傻眼,但都没吭声。
等覃主任打开纸包,爷爷拿过去一看,脸色阴得要滴出水来,瞪着修文问,这也是你们公司生产的?
修文忙说不是。
覃主任说是蒋家正在卖的茶。
爷爷沉默了很久,这才对修文说,你跟他们说,让他们别打咱们陆家的名号了,我每年给他们两斤分拣好的茶。
修文立刻给文婷电话,但对方不接,又拨蒋会长,结果一样。
覃主任要泡蒋家的茶,修文说算了,泡不泡该了解的都了解了,不懂的也就没必要知道。
菜来了,大家入席。
修文倒了些从日本带来的梅子酒,爷爷奶奶和陆母都各自要了杯,覃主任尝了口说太甜。
陆父开了瓶四特酒,说是江西特产,周总理给取的名字。
覃主任说那就喝这个吧,陆父陪。
酒过三巡,覃主任说,马总怕影响陆总的工作,让我打听了蒋小姐流产一事。本来还觉得,这只是陆总犯了所有男人都可能犯的错误,不过一打听,还真有很多意外收获。
接着覃主任将大致情况说了,很显然,基本可以证明,孩子不是修文的。
陆父想得比较多,说雨瑶这么闹腾,再加上修文被检举偷漏税的事,会不会跟雨瑶家也有关?
覃主任说这倒不会,我昨天跟秦所长喝酒,他非常肯定孙书记绝对支持陆总。
听罢,陆父这才说,要不要晚上请雨瑶和她爸妈一起吃个饭?
修文也觉得是时候了,因为他已经证明自己不是吃软饭的,现在证明孩子不是自己的,就可以给自己和雨瑶都有台阶下。
于是他拨打雨瑶电话,可雨瑶依旧不接。
修文无奈,拨了雨瑶爸的电话,说想请大家晚上吃个饭。
雨瑶爸说,瑶瑶回学校去了。
修文说,那叔叔阿姨过来吧。
雨瑶爸倒是没任何迟疑,一口答应了。
修文订的房间,雨瑶不在,大家说话反而更随意些。
覃主任特意介绍了自己的背景,为后面的谈话做铺垫。
待酒过三巡,覃主任说,虽然大家都是生过孩子的,但陆夫人是医生,能否给我们说说,最早什么时候能知道怀孕以及做人流的最佳时期?
陆母看了眼大家,除了修文,都是过来人,也就没什么忌讳,说按目前的说法,最早七天能知道是否怀孕,无痛人流的最佳时间是50~60天,但最早也要超过40天,最迟不超过70天。
覃主任笑着问修文,在蒋小姐做人流前的70天里,你跟她有过亲密接触吗?
修文当然否认,不过他看了眼雨瑶爸妈,特意解释,我跟文婷在同一起的时候有三个点,首先是比赛,那是刚认识,四强赛那晚有嫌疑,但也超过70天。
其次是上海,我那时主要在杭州,但她没去。而我在上海时,天天围着爷爷转,根本没单独相处的机会!
唯一有可能栽赃的一次,就是在宜丰,因为她住在我家。
覃主任看了眼雨瑶父母,然后传了几张照片到修文手机上,让修文给他们看。
第一张是文婷预约做人流的登记表。
覃主任解释说,那是上海最好的也最正规的医院,所有预约都必须持本人身份证去办理。上面有日期,应该是她从这里回上海的第二天。
这说明什么?
首先,蒋小姐回去不到七天就登记预约,说明她之前就知道自己怀孕了。
其次,如果跟陆总结婚并让陆总为蒋家工作是她的目的,那留下孩子逼陆总奉子成婚更合情理。
第三,她决定打掉孩子后还借给陆总八百万,更是于常理不符。
雨瑶爸当然知道这时要为修文正名,他看了看两位中年女性,略显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然后说,我个人对此事倒没什么,就权当替雨瑶问个问题吧。其实,蒋小姐这个名字很大众化。
覃主任说孙书记说得对,对了,陆总手上应该有蒋小姐的合约签字吧?
修文愣了下,说没有。
大家也愣住了,心想文婷曾给过修文两百万,怎么会没合约?
修文苦笑了一下,心想当时本就是帮忙,只不过文婷想继续合作,才会给钱。不过他不想解释,只是说我问人要一个。
修文说着打电话给令狐佳。
“亲爱的,想我了?”没等修文开口,令狐佳先说话了。
“姐,我在开会,有件事要麻烦你。”修文怕对方再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急忙打断,“是这样,我这里有份文婷姐签名的文件,但我以前没见过,想从你那里找一个对比一下,行吗?”
“我怎么会有她的签名?”令狐佳一时反应不过来。
“公司合同上就有她的签名呀。”修文说,“你拍张照片给我。”
“好的。”令狐佳答应着,照片很快就发给了修文,然后说:“正好,我也有话要问你,前不久文婷来了,要我们帮她分拣茶叶,我装傻说不会,结果莎莎自告奋勇答应了。
我还是不肯,文婷说你因为有愧于她,所以同意蒋家使用陆家的名号。
不过我还是不信,只同意莎莎帮忙分拣,包装在上海,他们自己完成的。”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及时打电话告诉我?”虽说令狐佳的话滴水不漏,但修文还是很生气,“我们家怎么可能同意他们使用陆家的名号!”
“你个没良心的,自从上次跟我……”令狐佳显然比修文更生气,“你走多久了?一个电话都没有,还敢说我!”
“姐,我错了,我一定抽空去看你。”修文一想也是,连忙说道歉,“另外,请转告莎莎,她再这样就永远没机会学茶叶分拣了。”
“好,我一定转告。”令狐佳说。
“我还有事,先挂了。”修文说着将照片给大家看,是文婷的签字。
覃主任说,修文这张照片和我刚才提供的照片都可以给孙书记,孙书记可以让公安局做图片鉴定和笔迹鉴定。
修文听了立刻用微信将图片传给了雨瑶爸,雨瑶爸忙说不必那么麻烦了。
覃主任见大家没异议,就展示了第二张照片,是家属签字同意的术前告知书。
覃主任说,这份资料上面并没有提及文婷有任何身体疾病,表明术前一切正常。意思就是,她不是意外流产。
所以,陆总说在电话里听到的轰隆声,是不是蒋小姐因伤心失望过度而晕倒,无法证实,但至少可以肯定,她在术前没有大的伤害。
还有件事,蒋小姐做人流时,有位上海市的高官去探望过他。修文碰上了,我曾给修文看过十张照片,修文指出见过其中二人。这两人一个是高官,另一是高官秘书。
当然,按修文自己的说法,他没有证据证明当场见过那两人。
还有一件无法证实的事是,当时有人想得到从蒋小姐身上摘除出来的东西,却被一位便衣拦住。后来医生当大家面将此扔进了浓硫酸瓶里。
当然,那位医生现在移居加拿大了。
说完,覃主任看着修文,大家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修文身上。
修文想了想说,当时其实是不让进的,我从电梯门口爬洗手间窗户进到走廊,然后去了文婷病房。秘书在门口拦我,我硬冲进去的。
文婷还告诉高官,说我是江西陆家的后人,但没介绍对方。
另外,想搞那东西的是石田他们,他见我后也问是否遇见高官,只是我觉得不能给日本人情报,就说没有。同时也没肯定那孩子不是我的。
当然,还有一件事我没说,当时蒋家律师来找我,我因没钱被逼急了,就说八百万是封口费,结果律师来了句,不许胡说,那是要死人的。
话说到这里,虽然修文也拿不出什么证据,但大家也大致明白,这是要修文背锅。
覃主任接着还补充了一句,估计前期蒋会长也被瞒在鼓里,蒋小姐大概是用这个办法让蒋会长同意了修文高薪的要求。这样,蒋会长对修文的愤怒就很真实,逼修文还钱也理直气壮。
还有,北京警方也在私下里调查,当时想通过我找修文,我让修文回避了,因为不想修文卷入政治斗争。
当然,在栽赃这件事上,雨瑶也帮了很多忙。
雨瑶爸妈有些尴尬,最后雨瑶爸说,我找机会帮忙解释一下。
正事说完,陆爷爷开口问修文:“那个莎莎学分拣是怎么回事?”
修文想了想,拿起公司的茶叶说,我们公司的茶没打茶隐世家的名号,但最终分拣由我完成,工作量不小,所以,我希望有人帮我做初步分拣。
而现在除了爷爷和我,就剩下欧阳勉强能帮忙,而马总点明不能让欧阳进公司,所以我现在是以私人名誉请欧阳帮忙做初分拣。
令狐家那边听说了,就让我教教他们,我想,他们学到的,仅仅是怎么分拣西湖龙井,所以跟正常分拣有区别。
只是没想到,我教了莎莎半天,她就敢做分拣,然后卖给蒋家,号称是江西陆家的茶。
陆爷爷气得不知该说什么。
陆父坐在修文旁,令狐佳一句亲爱的被他听见,本想埋怨一句,但想到雨瑶爸妈在,就没敢说,此时见说到莎莎的事,趁机说,以后还是别教了,尤其是女孩,指不定又惹出什么麻烦。
修文看了眼陆父,又看了眼雨瑶爸妈,想了想没解释,保持沉默。
覃主任见此就说,以我对蒋小姐的了解,蒋小姐并不是真心喜欢陆总,她只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她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在所不惜。
当然,如果得不到,她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毁了,这样别人也得不到。
比如上次修文偷税漏税的事情,我猜应该她捣的鬼,并想挑拨陆孙两家关系,让陆总以为那是孙家的报复。
好在事情都解决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制止蒋家冒用江西陆家的名号。
既然蒋家不接陆总电话,那么按马总的说法,如果蒋家不肯放弃侵权,陆家就应该起诉蒋家。而这对我们公司有利,所以马总说,只需陆家授权,剩下的事就由公司搞定。
大家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显然,雨瑶爸妈不便参与。
陆父母也认为自己不属于茶隐世家的人,同样不想参与。
陆爷爷属于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之人,蒋家在给他治病一事上尽心尽力,他实在不想打官司。
修文的心情毕竟复杂,从曾经的贵人、恩人到打击、算计、陷害自己的敌人,再到让自己成为背锅侠,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不过倒是马总说得对,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最多算是一枚棋子,或者弃子。
想了半天,就在修文要下决心起诉蒋家时,陆爷爷开口说话了,还是先礼后兵吧。
修文只好又拨文婷的电话,但文婷依然不接。
修文不再犹豫,短信告诉文婷,如果不停止使用陆家的名号,陆家将直接法律起诉。
这回文婷回电了。
修文直接开了免提。
但当他听到文婷虚弱的语调,还是忍不住问,还好吗?
文婷说还好,就是身体还有些虚。
修文说注意身体。对了,我爷爷说了,他老人家每年亲自给蒋家分拣两斤茶叶,希望蒋家停止使用陆家的名号。
文婷的声音还是软软的,但语气很冷,说老爷子不会算账,你也不会吗?两斤茶才值多少钱?我们这么卖,一年至少几千万的利润。
“如果这样,我们大概只能法庭上见了。”修文终于忍不住了。
“就凭你,在上海跟我打官司?行呀,法庭上见!”文婷底气十足地说,但很快话锋一转,“当然,如果你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心软还能答应你。”
“你……”修文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对当初跪地求李姐的事本就耿耿于怀,现在被文婷再度提起自是愤怒不已。
不过修文转而一想,这也许是文婷暗示,如果修文跪地求婚,也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方法。
但不管是什么意思,修文都无法原谅,于是他让自己冷静了一下,最后说:“法庭见。”
文婷直接关断电话。
因为大家都听见了,也就不必再解释什么。
陆爷爷不想签字授权,修文也不想被人说成忘恩负义,最后只好让没有直接受恩的陆父签字授权。
覃主任拿到授权书直接去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