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真的指望他们能够杀了我?”
三人临战前的调侃声自然传到了厄难耳中,对于如此三人,他连正视的念头都懒得升起。
下位神王与上位神王的差别可不是简单一个字的区别,正如那主宰与神王一般,有着质变之上的差距。
就连尸祖这天地中绝无仅有的异类神王,在厄难手中同样只不过是留下了些许不舒服。而且,这仅仅停留在了心灵上。
尸祖的血气不断地喷涌着与他紧紧缠绕,厄难脸颊上旋转着的漩涡朝着一脸洒脱的尸祖,像是在注视着他,道:“如此这般,你仍旧会带着遗憾消逝。难道,你不期待着若干年后能够亲手杀了我么?”
不知怎得,厄难有点儿希望在下一次辗转之时,再体验一把那种有人认识自己的感觉。
“我知道我杀不了你。”尸祖那张惨白的脸居然笑了。
“但,我能够让你在我死的地方驻足...不,也许,能够更好...”说完,根本不理会厄难的那张诡异的脸,身上的血神之气释放速度越发的恐怖。
“我们难道不做点什么,就这么看着尸祖死去?”看着尸祖如此释放自己的本命血气,杨厚土心里有些难受。
杨黄天摇了摇头,三戒同样也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没有吭声。
现在的尸祖哪里是在释放他的血气,他这是在释放他那颗沉寂了无数岁月的心。那颗心中有着太多的恨意,有他自己的,也有那数不清的遭劫生灵。
那血气弥漫之中,更多的是尸祖在这岁月之中背负在肩膀上让他举步维艰的仇恨。
厄难灾主,尸祖知道自己杀不死他!但却又不甘心再次沉睡于这个世界的血海之中,沦为那厄难灾主的玩物。
“你想,做什么?”厄难灾主感受到这血气翻滚之中,居然给自己身体带来了不少的重量不由得沉声问道。
尸祖笑着露出了嘴中森然的獠牙,一字一顿道:“我要你...跪下!!!”
一声爆喝!尸祖那张脸上写满了兴奋与疯狂。
“哈哈哈,你真的很有意思!”厄难灾主看着癫狂的尸祖仰天大笑。
看来自己对这上一个世界的人王心里有些异样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居然想让自己跪下?为谁?难不成是为了那些食物?
自从他厄难从天地混沌之中诞生而出后,这三界之中,从来都只有他喜欢与不喜欢吃的东西,从来没有天敌!
就算三界天意都没办法将他抹杀!
这不是猜测与狂妄,而是在岁月长河之中他自己证实过的事实。
就连天意的力量他都能吸收,同化。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厄难放在心上?
可他在笑,尸祖同样也在笑....
两个跨越了时间与世界的仇人这一刻一个比一个笑得大声,仿佛已然回归顽童之争,谁笑到最后谁就赢了。
但慢慢的,厄难灾主感觉到了有一丝的不对劲。
并不是说他感觉到了什么危险,而是这尸祖的血气消散方式变得异常的怪异。
他本就是吞噬之主,身上的每一丝气息都天生带着吞噬的特异。尸祖的血气释放着自然会被他自然而然的吞噬。
可让他感到怪异的是,这些血气居然只有一部分被自己吞噬而入,而那尸祖就连半丝的挣扎都没有。
那剩下的庞大血气,不知是尸祖有意还是无意,那些血气无一不是从他脚下渗入无边黄沙之
中。
不过片刻,也就是在他嘲笑尸祖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
猩红的血色已然替代了炙热的黄沙,这无边的沙海已经不知不觉间化作了看不到头的血海。
“这是...”厄难灾主笑声一顿,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子变得很重,不由得下意识的神魂一僵。
尸祖同样收住了狂笑,他冷冷的盯着厄难灾主道:“我之神魂不过是一个濒死之灵,是那个世界上的无数存在让我留下等你...”
“是,你是上位神王。更是那能够吞噬一切的存在...但你别忘了,单单凭你一人,就算你能轻易的灭绝一片天地。可你却代表不了一个世界...”
“装神弄鬼!”厄难从来站在顶端,由不得在自己身上发生半丝的未知!
恼怒之下整个吞噬之魂洞开,朝着脚下那无数让自己变得越来越重的拉扯之力笼罩了下去。
一根一根血线被他从沙海之中抽出并吞噬,但不知这么的。他那能够瞬间吞噬万物的本能神技这一刻却吞噬得无比得缓慢。
“嘿嘿,是不是感觉我现在释放出来的跟先前被你吞噬的不一样?”尸祖冷笑道。
“哼!不过片刻我便能...”厄难灾主正待讥讽却被尸祖打断。
“你适应不了的...”尸祖的话很有自信,仿佛与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厄难一般自信。
就像是应了尸祖的话,厄难没有再言语。但之后的片刻证明了,尸祖没说错,他的吞噬速度仍旧是慢的出奇。
“呵呵呵...”尸祖见厄难吃瘪笑得很是畅快,大笑道:“这每一条血线都来自我血魂深处,正如我所言,它们不是我的力量。而是一道又一道带血的仇恨,对你厄难的仇恨!”
“不过一群蝼蚁,能奈我何!”厄难灾主在发现吞噬收效甚微之后干脆也懒得吞了,不过些许不适,难不成那些连魂都不存在了的血线还能真的伤他不成?
“没错,在你眼中我们都是蝼蚁。”尸祖道:“不过,这些蝼蚁却是上个世界所留下的,岁月啊!虽然不能让一只蝼蚁化作神明,不过却能让血脉记忆随着时间变得越加的沉重。”
“所以,蝼蚁没错!但却能够恶心你,我说,在我死之前让你跪下...没开玩笑!”随着血海的越发庞大,尸祖身上的血气越来越稀薄。
他的力量来自于这些血气,当血气散尽时也就是他化作凡魂的时候。此刻仍旧笑得癫狂的他,不知不觉中已经从恐怖的中位神王退化成了巅峰主宰。
而且,仍旧在急速下滑...
“哼!我看你死了,这些血气还能不能这么...”厄难看着尸祖那模样心中越发的气闷,抬起手就想要将已经极端虚弱的尸祖拍死。
“怎么?是不是感觉很憋屈?”说话间,已经退化到了二级上神的尸祖笑道。
厄难灾主抬着的手居然久久不能拍下,因为在他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无数的血丝在他神魂之中若隐若现。
就是这些近乎肉眼难见的细微红线,竟然愣生生的扯住了厄难的动作。
“你敢!”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厄难怒吼一声。
“蝼蚁们,要你,跪下!”当疯狂的释放完自己身上赖以长存的血魂,尸祖一口浊气喷出整个人就仿佛被抽空了一般瘫倒在地。
他的身上的神力波动已经到了微步可察的地步近乎虚无。但他的双眼依旧血红如晶瞪着厄难。
“轰”的一声!
在杨厚土三人震惊的注视下,那不可一世的厄难灾主竟然真的单膝跪在了血海之中。
“你该死!!!”厄难咬牙切齿的看着尸祖怒吼着。
他吞噬的血气,此刻正如那相吸的磁石一般被着无边血海所拉扯着往下,那股力量居然让他感受到了陌生的压力。
很快,他的另一个膝盖也开始缓缓弯曲。
纵然厄难从未停止过抵抗,但那血丝仿佛完忽视了他一身上位神王的力量展现出了近乎奇迹的束缚。
那些该死的血丝,厄难的神力居然无法绞杀它们!
那血,就像根本不存在一般任由他神力吞噬却丝毫不见消退。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血!乃无魂之血,它们的主人早已消散在岁月之中。
无数年中,它们依靠着对他厄难的恨存在至今。
如今一朝释放,这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片时空的血,哪怕是厄难灾主!同样无法强行抹去。
除非,它们恨意减退自行消散....
“啊!!!”厄难咆哮着终究是不甘的双膝跪地。
一代厄难灾主,屈辱的跪在了连伤他都做不到的一群人眼前。
“哈哈哈!厄难,这一刻,你可曾感受到了它们当初的无力?”尸祖放声大笑,笑着笑着,他的眼角滑下了两道鲜红的血痕。
虽然杀不了厄难,但尸祖这一刻已然满足。
因为他知道,对于这个自认屹立于每一个时代的巅峰,以万灵为食主宰自居的厄难来说。低头已然是对于他无边的屈辱。
更何况是被自己视作蝼蚁的存在生生逼得跪在当场。
也许他,不,他们失败了。但不得不说,这已经是对于那个时代的万灵一个完美的结局。
我们已经死了,你厄难所受到的屈辱却找不到人能够报复...哈哈哈!
“传说你诞生于混沌狂沙之中,所以我在这里等你。”尸祖越来越虚弱,到最后竟然打破了僵尸那尸魂一体的常规,整个灵魂轻飘飘的浮现。
扑通,尸祖的肉身栽倒在地。
“如此结局我早已料到,你的这片摇篮般的沙海,如今已被亿万血气深深与大地相连。血气散尽之前,你都将跪在此地...”尸祖之魂在无数年前便重伤濒死,此刻完失去血魂的他只不过是走向他本就该去到的消亡。
“千年...”最后两个字,他是转过身对着杨厚土他们所站立的方向说的。
那意思很明显,他只能帮他们到这里了。
说完,尸祖之魂脸上带着一抹满足的笑意缓缓消散在空气之中。
从此之后,世上再无犼....
“不!不!!!你不能死!!!”一声咆哮震苍穹。
这不是杨厚土他们喊的,同样也不是远远眺望的冉闵发出。这一声不甘的咆哮,来自于被血气死死束缚的厄难。
正如尸祖所预料一般,从来站在食物链顶端存在的他如何能够心甘情愿受此大辱。他需要仇人,他需要仇人活着!
尸祖消散之前脸上那一抹笑容将他的那颗吞噬之心刺激到了极致。
屈辱将会延续,仇人却没了....
厄难恨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