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山乃大楚腹地景色最为妍丽,风光最为可人之地,虽然尤以盛夏为美,山河靡丽,可繁华落尽也颇为雄浑壮阔。
皇觉寺与清心观都屹立在此处,也正是因为这两处的香火鼎盛,故而毓秀山更显得得天独厚。
一时间,倒是不知道毓秀山成全了这两处香火隆盛之景,还是这两处仙地早就了毓秀山的声名远播。
这一日,皇觉寺人烟不断,往来的车马也宛若流水。
镇北侯府的嫡女顾轻黛而今也不过是十二三的年纪,虽然性子娴熟沉稳却也受不了这佛家的庄严宝相,瞧着几位长辈同主持语禅,她便带着丫鬟悄咪咪地退了出去。
顾家的老夫人虽然看得分明面上却也没显,只是那眉眼深处却透着几分慈爱来。
直至走出去,顾轻黛才觉得憋闷的气息散去不少,这让她不由得深呼吸了一口气:“得亏跑出来了,否则怕是要头昏脑涨了。”
“也亏得是姑娘您,若是府上其余几个姑娘怕是更不成了。”小丫鬟也是暗搓搓地呼了一口气出来,笑着打趣道,“您得了老夫人的青眼,才有此一遭。”
顾轻黛刚想说什么,却见不远处一盘发的妇人缓缓而来,女子年龄看上去并不是很大,只是那风姿却让人有些眼热。小丫鬟瞧着自己姑娘的神情也顺着她的眸光望去,瞧见那素裳附体却烟视媚行的女子也是一愣。
主仆二人愣神的时候,言梓陌倒是靠近了她们一些,想要靠近主持的院落却只见一沙弥双手合十:“施主请回,今日我家主持正在讲禅,怕是还要劳烦施主改日再来。”
“那我改日再来拜访。”
言梓陌脸上倒是没有任何的不愉之色,转身准备离去时才像是看到了顾轻黛主仆二人,声音温润勾人:“这小姑娘瞧着面生的紧,不知出自哪一家”
顾轻黛原本还震惊此人的美貌,她乃镇北侯的嫡女,平素也不是没有见过美人,却也从未见过步履生风间体态绰约难言的美人。此人第一眼望过去,就算是素装裹身也能瞧出身份不浅,毕竟身上那份端庄的气度颇为难见。
可挑眉再瞧去的时候,赫然发现这雍容华贵的女子又带着几分难掩的娇媚,好似一个活脱脱的媚骨妖精。
她虽然年幼却也知晓这类型的女子一般都不是善茬,可她发声相问她也不好拒绝,只得低垂着眼脸轻声道:“顾家。”
“镇北侯府”
“……是。”
顾轻黛原本觉得她应当不会刨根究底,却不想她居然直接说出镇北侯府,眼前这人莫非和顾家有莫大的渊源她若是在京城长大或许能清楚一些,可奈何她也是近期才入得京城,故而对于她的身份一时间拿捏不准。
“我瞧姑娘倒是面善的紧,合该和我有缘。”
言梓陌这话倒也不算是空口无凭,上一世的时候两个人的缘分确实不小,若是没有她雪天相救,她怕是早已经成为了一堆白骨,何谈报仇呢
听着她有些莫名其妙的话顾轻黛微微一愣,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接口的时候,屋门口忽然走出来了几人。
而那小沙弥此时也是开口:“施主,主持有请。”
顾老夫人看到言梓陌的时候微微一愣,而言梓陌朝着她行了一个晚辈礼朝着禅房走去,直至人影消散顾轻黛这才反应了过来,朝着一旁的老夫人问道:“祖母,这人是谁”
顾轻黛对于此人倒是真的好奇,瞧着刚才二人点头的模样倒也能瞧出是认识的,只是这关系应当不是很亲近。
“平西侯府唯一的嫡女,现如今刑部尚书谢谨言的发妻。”
这两个身份足以让她在京城不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就算成长的环境不尽人意却也不会有任何人明目张胆地去提及。
“是她”
顾轻黛双眸中散发着惊异之色,她没有想到这人居然就是自己从旁人处听来的主人公。
瞧着孙女儿的神色老夫人也能猜出她心中所想,虽然很少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平西侯府这桩陈年旧事,可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争斗的地方便有闲言碎语。
有些东西,不是想要防就能防得住的,特别是太子登基之后,这声音似乎要卷土重来。
毕竟当初齐王府和平西侯府定亲的时候,那个时候平西侯夫人简蕴娉还在孕中,也就是说这位才是真正的正主。
只可惜世事弄人。
“瞧着……倒是不像外面养大的。”
听着她久久过后说出这么一句来,老夫人也是笑了笑:“谁又说不是呢不过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这位她也见过几面,从那行为谈吐来看倒不像是小门小户养大的,只是她这模样着实有些扎眼。
顾轻黛回去的时候和小丫鬟同坐一辆马车,望着自家姑娘神游天外的模样,小丫鬟的手掌在她面前晃荡了一下:“姑娘,您也别太担心,我们今日不是求了不少的平安符吗过些天让管事的将这送到老爷那边去。”
“希望吧!”
此次她们一众女客来此为得就是给家人求平安符,顾家的儿郎咱疆场上浴血奋战,而她们能做得唯有祈求。
“夏雨,你有没有发现这位谢大人家的夫人有些面熟”
“……”
小丫鬟眼眸滴溜溜地转动,她虽然素来泼辣可却是一个不经脑子的,故而一时间有些搞不懂自家姑娘想要表达什么。
瞧着她一脸懵懂怔然的模样,顾轻黛有些泄气地靠在马车的木板上,她就不应该和她说这事情,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这般出色的人,自己不应该没有印象才是啊!
“夏雨,你觉得她和破庙里面的公子……”倏地睁开眼睛便扔出了一句兴奋的话语来,而夏雨则忙忙打断她的话头,“姑娘,奴婢已经托人去打听了,那日城门口并未有这一行人进城,可见是去了别的地方,应该没有这么巧吧!”
“不是京城人士吗”顾轻黛俏生生的小脸稍稍一皱,然后怅然若失地道,“不是京城人士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