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一辰的出现没有一丁点的征兆,那腾空而来的声音令红袖笔触纵然一顿,一幅画轴就这样被污了墨渍。
“陛下。”
红袖忙着向冉一辰问安,却发现那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反而一双眸光都聚焦在那幅卷轴上,瞧着上面的人像红袖心中顿时一个寒颤。
他莫不是看上了添香
添香很美,妖娆的美让人很难忘却,再加上这副画轴又是她平时精心装裱的,若不是自己一进宫门深似海,她担心自己从此和她不复相见,这画轴怕是也不会送给自己。
她因为爱极了这幅画轴的画法,这才时不时拿出来照着临摹,可谁曾想居然被帝王碰了一个正着。
冉一辰自然不知道她内心深处的想法,他此时唯一注意的是这画轴的画法,这种画法对于他来说有几分记忆犹新,因为在陪都的时候他在那河灯上见过。
而河灯上的画像和自己梦中的女人极为相似。
他也不是没有从那画像的画法寻过人,可当时自己压根没有想到会有梦中境遇,故而只是堪堪看了一眼便将他扔下了湖泊,然而谁能想到后来自己竟然要被气纠缠呢!
“真问你,这画像乃何人所作”
“妾身并不是很清楚,这画轴是水云间的小姐妹所送,故而并不知晓这画轴的来历。”
当时她倒是想要询问这画师的去向,可添香却被水云间的管事唤走撑场子,所以这一来二去自己便将这事情忘掉了。
只是,一副画轴为何能引起帝王这般重视呢
红袖心下虽然狐疑可面上却一点都不显,倒是冉一辰站在那里眯着眼睛相看了许久,最后将那卷轴一并卷走带着离去。
帝王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事情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特别是中宫皇后那里,姜烟蕊此时正亲自给小女儿喂饭,瞧着她红彤彤的小脸蛋满是柔意地揉了揉,然后才让人将其抱了下去。
等女儿甫一离去,姜烟蕊的脸色便沉了下来,有些不确定地道:“可知袖常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晚听闻帝王去了红袖那边她的心情碧娜不大顺畅,好在有女儿在旁边陪伴倒也没有表现出来,而今倒是又发生了这样的转折,也不知道为何离去。
“据说陛下离开的时候手里面拿着一幅画轴。”
陛下平时除了手中的折扇很少有东西会自己亲自动手,可这一次却亲手拿着一幅卷轴,可见那幅卷轴必然有着不少的事情。
“真是多事之秋。”
姜烟蕊有些烦躁地絮叨了一句,虽然如今六宫已经充盈,这一次入宫的人数便达十余人,可唯有红袖最让她看不惯,不过是水云间一出卖色相的罢了,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神仙妃子了
其她人进宫是为了帝王稳固皇权,所以她可以接受,然而红袖这人又何德何能
所以,她才死命压着这人的分位,否则凭着陛下的意思是要将其册封为贵嫔的,只是他也不想一想三妃九嫔,哪有位置留给一个没有一点家世的人
不用自己出马,自然有那御史大夫们同他唱对台。
“您是中宫之主,其余人不过是妾室罢了,可别因小失大。”
前些年辰王府也没有几个女人,甚至除了辰王妃没有正经名分的女人,可自打辰王登上九五之尊之后一切都在改变,这样的转变让这位新上位的皇后娘娘显然有些不适应。
她终究还是将自己当成了陛下的发妻,而不是一国之后。
听着老嬷嬷暗示的话语姜烟蕊轻嘲了一声,自打入宫之后她身边除了亲近的几人,其余人一一概都放了出去,而现如今身边这些老嬷嬷都是在宫里面多年的老人,所以看得倒是比自己跟直白一些。
“本宫明白这个道理。”
自己的母亲也不止一次同她说道过,可明白是一回儿事情接受又是另一回儿事情。一个红莲还让她束手无策,又出来一个梦中的女人,这让她如何甘心
这二人的危机还没有解除,帝王却派人将红袖接了进来,这简直就是往她的脸上扔巴掌,然而她们这位主子爷怕是早已经忘记了当初的如胶似漆。
“娘娘,您有大皇子和大公主,趁着年轻再怀两胎,这位置不会被任何人动摇。”
子嗣永远都是皇家得位的筹码,所以哪怕是身份低微可子嗣丰盈,在这后宫也算是站稳了脚跟。
更别说娘娘出自姜家。
“让人去打探那画轴的事情。”
虽然不想接受,可瞧着这后宫的女人日益增多,她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地位了,她虽然是冉一辰的妻子,可冉一辰是皇帝那么她便是皇后。
他有他无法摆脱的宿命,而自己也有自己的宿命。
“诺。”
冉一辰带着人连夜去了水云间,被扰了清梦的杜晨像是没有睡醒的旱鸭子,走路都有些摇晃,虽然心里面怪异的很,可面上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夜晚的水云间人来人往,红尘看客齐聚一堂,环肥燕瘦各有所长,而冉一辰心中着急,一早便命姜简书打了前站,所以几个人进来的时候直接从小门到了添香的闺房。
这几人虽然位高权重,甚至龙腾九五,可没有成势之前也是这水云间的常客,故而添香微微一愣之后便恢复了常态,那媚眼如丝的模样瞧着便有几分勾魂。
“收敛一下你的性子。”
瞧着帝王皱眉一次额的姜简书狠狠瞪了添香一眼,这傻姑娘真当以为自家爷是一个好色的这个节骨眼居然还敢整出这样的幺蛾子来,她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哦……几位大人找奴家可是有要事”
添香倒也是一个审时度势的人,微微一笑之后便换了一副模样,那小家碧玉的温言软语令人听着便无法生厌,就算是冉一辰此时也是多看了她两眼。
以前只觉得这添香是一个内媚的主,怕是床上经过不少浪子,却不想还有这样的一面,只是他今日显然不是为了猎艳而来,故而将那画轴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