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有大概十日前,有一日那人用了早饭,却说我们瓮山的饭菜不干净,惹得他染了疾病,硬是要找我们掌柜讨个说法,当时态度及其恶劣,还掀翻了好几张桌子,直闹了一个上午,我们掌柜的才肯出面见他,给了他好多银钱,还免了他在瓮山一切消费的钱才了结此事的。”另一位姑娘也回想起来。那个人的行为举止,实在是前所未见的跋扈,叫她想起就生气不已。
“哦?还有这事?那不知你们所说的这位客人姓甚名谁,住在哪个房间?”海密眼中一亮,这样的人,倒是很有可疑——
“好像是叫徐坤的,就住在九层升仙居六号,不过他平日里都爱在赌场中赌钱,多些时间都不在房间,公子要去寻那人的话,直接去赌坊去就可以看见。”一位姑娘说道,她是个看得清时势的,这个时候为了保命,还是将事情说完才好。
“很好!”海密说着,眼中却忽然升起一抹狠厉,从袖中摸出一把袖珍七宝匕首,扔到那两个姑娘脚边,嘴角仍是挂着笑容:“看在你们两回答问题这么积极的份上,你们的小命暂且给你们留着,不过这代价嘛。就是方才领我们上来的那个小二,你们替我解决了吧!”
“这——”两位姑娘被这要求忽然吓到,海密的意思不就是让她们杀人吗?这怎么可能。慌忙跪了下去:“公子,这不可啊,长旺是我们瓮山的掌事伙计,怎么可以——若是他出了意外,我们两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死无葬身之地……”海密觉得好笑,走到两位姑娘面前,居高临下道:“若是你们不愿意,我现在就可以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你们要不要试试!”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两位女子苦苦求饶着,头摇的跟筛子一般。
“做,或者不做!你们自己选。”海密失了耐心,直接让陆甲过来死死的按住了两人的后背,力气之大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两人的背脊骨折断。
两位姑娘痛苦不已,凄厉的惨叫着,两张小脸也涨得通红,却也是怎么也挣脱不得,就在她们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去时,最终还是迫于恐惧与害怕妥协屈服,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好”字。
“乖,这才听话嘛!陆甲,给她两松开,再好好的护送这两位姑娘下楼!”
“是!”
两位姑娘终于从痛苦中挣扎过来,可方才那疼痛似乎还在,软软的瘫倒在地,却怎么也再动弹不了,双眼失了色彩,只恐惧的盯着眼前之人。陆甲将两个人转移到肩膀上,又捡起地上的匕首插到其中一人的胸口衣物中,半分没有怜惜之意,扛起两人就要往门外走。
“等,等等……”其中一位姑娘忽然锤着陆甲的背弱弱的叫道。
“怎么?”陆甲一脚踢开大门,完全不管肩上之人的话。
“我,我可以自己走!”姑娘用尽全身力气拒绝说道,若是这个样子下楼去,不知道会被多少人笑话误解,加上身上的伤,旁人免不得以为她们是被哪一位贵客**过一样,想到那些人看笑话的模样,她们就一阵恶寒,即使身上再使不出力,也要自个儿走下去免得叫人说闲话。
“副首说了,亲自将你们送下楼,你们别想逃,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才能老实安心办事!”陆甲狠狠的说着,海密的意思他再清楚不过,这两个女子,不过只是一个小诱饵而已——
“你——”两位姑娘气急,奈何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陆甲将她们带下楼,一路上招惹了许多异样的目光,无论是瓮山的客人还是店里的姑娘伙计,皆是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的,叫两位姑娘好生羞愧,只能用衣袖牢牢遮着自己的脸,饶是她们看不见,也能想象到外面的指点议论有多难听,这般羞辱,倒是比让她们直接死了更难受!
将人送到楼下,陆甲将两人放下,对着柜台的方向,看着瓮山的一伙计,一边整理衣裳一边刻意高声道:“哎呀,不愧是瓮山,这姑娘的滋味是要比外面的那些好太多,只是这姑娘太过柔弱,小爷我还没玩尽兴呢!掌柜的,再给我送几个姑娘过来,就在十一楼天海居一号,动作麻利些啊!”说完,还舔了舔嘴唇,色眯眯的朝方才那两位姑娘看去,一副意犹未尽的猥琐样子。
“客官,你这是何意?”有打抱不平的伙计冲到陆甲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道。
“什么意思,喏,你又不是没长眼睛!”陆甲毫不客气的打掉那伙计指着他的手,眼神示意着两位姑娘那边。而两位姑娘,也好像很是配合的捂着脸抽泣着。
“你,你别过分了,我们瓮山的姑娘个个清清白白的,可不能因为你这登徒子让别人丢了名声,赶紧跟她们道歉给个说法,小心我去告诉掌柜的,让他着人将你赶出瓮山!”那伙计继续警告道。
“好啊,那你赶紧去请你们掌柜,我就在此等着。”陆甲笑嘻嘻的看着那人,还十分不客气得挪了把椅子过来坐下,翘着二郎腿,还时不时的逗一逗身边的两位姑娘,就等待着那伙计将掌柜的叫来。
“客官,我最后说一次,你可别过分了!”伙计最后一次警告着,转身就往楼上跑去,临上楼前,还专门看了一眼地上的姑娘。
其余的伙计也都跟着围了上来,将陆甲圈在中心,有的人去拉那两位受伤的姑娘,有的在维持着楼上楼下的规矩,毕竟这样的“好戏”,谁都想要看一看。
“小翠,你没事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有伙计看两位姑娘哭的不成样子,好心问道。
叫小翠的姑娘只哭不说,却牢牢护住胸前的那把匕首。她是个聪明人,现如今这情况,先不论她根本不能解释所发生的事情,就是将真实情况说了,也怕是根本不会有人会相信,再说眼前这个人的凶狠她是见识过的,背上和脖子上的疼痛告诉她,她敢将这件事多说一句,只怕真的会保不住这条小命。虽然现在,跟死了也没差!
“小翠,发生了什么,受了什么委屈,你得说啊,不然我们该怎么帮你?”
“我,我……”小翠抬起头,满眼的委屈和忧伤:“是我,自愿的!”
“你说什么!”那伙计听罢,忽然放开了小翠:“小翠,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就是这样的人!”小翠趴在地上,眼泪如注般落下,她只希望这件事能马上过去,掌柜的能马上出现,她好及时逃离这里。每个人那如火的目光似乎要将她灼穿,此刻她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玩具,任所有人看着笑话。
可是她知道的,掌柜的不会来,瓮山的事情,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做主!一切,只是她自己的奢求。
十四楼,一扇刻满了花朵毒蛇藤蔓的浮雕石头大门前,刚刚跑上楼的伙计气喘吁吁的立在门前,长长的呼吸调整了几声,三长三短的敲了六下门,然后,静静的等待着——
“什么事?”一道苍老的声音自门后传来。
“掌柜,瓮山出事了!”
“什么事?”
“有人闹事,欺负了我们两个姑娘还不罢休,还嚷嚷着要掌柜的多给他找几个。掌柜,您看这件事该怎么办?”虽是在门口,伙计还是弯着腰,恭敬的问着。看得出来,门后那个“掌柜”,一定是某个让人尊敬害怕的角色。
“哦。”门后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声。
“掌柜?”伙计有些心急了,他的地位低下,自然不能做些什么,可是一想到那两个姑娘被欺负的模样,他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可是掌柜这个态度,明明就是不想管这件事的样子,他无法,只能大着胆子又叫了一声。
半晌,门后才传来声音:“你想救她们?要让欺负他们的人受到报应?”
“是。”伙计回答的很坚定。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贱名,完颜熙!”
“你这么善良坚定,又聪明,应该会有法子的,不必我亲自出去的!我这里有样东西可以助你。”门后之人说完,石门应声打开了一条缝,一个瓷瓶飘了出来,完颜熙将那瓷瓶抓住,石门又忽然关闭,伙计有些不解,就要打开瓷瓶闻去。
“别闻,那是毒药,无色无味,沾了身就会中剧毒!”
完颜熙瞬间理解门后掌柜之意,俯身道了声谢,就往楼下走去。
石门在完颜熙刚刚离开后打开,一道身影闪入石门内,看着面前巨大的石椅上坐着的一个满脸疤痕,白发苍苍,一身破烂白衣的人道:“掌柜?你这又是何意?”
“别人都上门来找我帮忙了,我没有理由不闻不问不是吗?”石椅上的老人仰起头,有些无奈沧桑的笑着。
“你最近管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明面上我还是这座瓮山的掌柜,该管的事自然该管管!不然这瓮山乱作一团,该怎么办才好?”白发老人瞪着一双浑浊的双眼,毫无焦距的看着眼前之人。
他是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