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基础牢固的原因,你的灵域,比常人的要宽阔许多,能够容纳的灵力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灵镜解释道,“再说了,若是别人心疼灵石还情有可原。你日后若是学了我那水丹之法,有的是抢着给你送灵石之人。”
邵群哑然失笑,这话倒不假,可从没听说过有哪位炼药师为灵石发愁的。
他深呼吸一口,从床上一跃而起,周身传来的舒畅感让他无比惬意。
三日苦修,实力终于有所增长,此刻也是时候去城主府取那解毒丹和地图了。
“小子,这次去埋骨沼,说不定,会有惊喜等着你。”
灵镜忽然神秘一笑,冲邵群说道。
邵群正想问个明白,灵镜却是摆了摆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邵群并未细问,他知晓后者的脾气,若是卖了关子,不到想说的时候,是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的。
出了门,却见宁仙儿杵在门口,他爱怜的拍了拍后者的头,笑道:“等很久了?”
宁仙儿摇摇头,抬手给他整理了一番衣裳,低声道:“千万小心。”
邵群点点头,“族人们就交给你照顾了,我现在便要动身,稍晚些会有人来接你们去城主府,你们就在这儿安心等着便是。”
宁仙儿颔首应允,目送着邵群疾行而去。
去往城主府的路邵群倒是已经熟悉,到了府前,自有人前去禀报,不多时,陈天南竟然亲自出来迎接了。
“邵群小兄弟果然守信,咱们里边谈。”
陈天南见邵群如约前来,笑着将他拉进了府中。
仍旧是前次两人交谈的正堂中,邵群方才坐定,却见后堂走来一女子,身形高挑,乌黑长发随意盘在脑后,着一袭粗布长衫,整个人如那雪中傲立的寒梅,气质清雅不俗,双手为邵群奉上一碗香茶,而后静立一旁,举手投足之间,神色始终淡然如一。
“这是小女婉柔,得知宁小兄弟要去埋骨沼取那元脉灵果,特地出来一见。”
陈天南笑着冲邵群介绍道。
邵群微微颔首, 暗道此女气质独特,与陈天南那恣意潇洒的性子倒是截然不同,却一样的异于常人。
“埋骨沼危险至极,你若不愿去,也可不去。”
陈婉柔静静看着邵群,忽然出言道。
邵群一愣,望向了陈天南,神色满是疑惑,不知这父女俩唱的哪一出。
“婉柔,你这是何意?”
陈天南亦是一怔,而后沉声道。
“为了我,让他去送死,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陈婉柔瞟了陈天南一眼,语气有些冷漠。
“话怎么能这么说,我与宁小兄弟早已商量好,并未强迫于他,且已有周详的计划,定能功成而返。”
陈天南叹了口气,柔声解释道。
“让我修炼,就那么重要?”
陈婉柔轻轻摇了摇头,“能否修炼,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志不在此。这些年你让人去寻那元脉灵果,期间多有死伤,我都看在眼里,你又何必?”
“若能修炼,寿数便会延长,你母亲已离我而去,难道再过数十年,你也要丢下我一人?”
陈天南神色变幻,言语中开始有些激动。
邵群总算听明白了这父女间的问题。
这陈婉柔天生经脉淤塞,无法修炼,而陈天南为了这唯一的女儿,用尽了办法想让她踏上修炼一途,奈何前者对能否修炼并不关心,却对那些因为找寻元脉灵果而丢了性命之人颇感同情,无法理解陈天南一片苦心。
修炼者的寿命比之常人,确实要长上许多,想必陈天南也并未期待女儿能有多大成就,只是想她寿数长上
一些,父女能够多相处一些年月。
不知为何,邵群脑海中出现了宁潮平那苍老的面庞。
想必当年,宁潮平也是这般,不顾一切找寻方法,想让自己恢复正常吧。
“人生在世,总有些人,会让人奋不顾身。”
邵群喃喃念叨着,陈天南无意中听见,却是眼前一亮。
“婉柔小姐放心,既已答应要取回那元脉灵果,我定然会尽力做到。”
抬起头,邵群望向陈婉柔,声音中有着极强的自信。
“小心。”
陈婉柔听到邵群那坚定的声音,微微颔首,而后往内堂去了。
陈天南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一声,随即朝邵群道:“让宁小兄弟见笑了,我这女儿从小娇惯,疏于管教,与我说话也是直来直去惯了。”
邵群并未在这个话题上牵扯,而是问道:“解毒丹与地图可准备好了?”
陈天南闻言赶紧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玉瓶,还有一张羊皮绘制的地图,放到了邵群面前。
“以防万一,这三日间我又找人多炼制了几枚解毒丹,地图上也已标记好路线,你看看。”
邵群接过,查看了一番,随后将之收入了戒指中。
“我宁家族人此刻正在城东一处宅院休整,我想让他们先到城主府暂住一段时间。”
邵群又道:“若是方便,还请陈大哥派人前去接应一下,感激不尽。”
“小事,何须见外。”
陈天南拍了拍邵群的胳膊,微微一笑,“我这就命人去办。”
邵群点了点头,“那我这便出发了。”
说完,邵群便起身出门,即将踏出城主府之际,陈天南却忽然喊住了他,神色变幻,若有所思。
“宁小兄弟,若是遇到危险,切莫强求,性命要紧。”
邵群摆了摆手,心中却是有所触动。
陈天南能够说出这句话,两者之间便已不再只是单纯的交易关系,而是多了一丝真诚。
门口早有人准备了一匹快马,邵群跨上马背,径直出城。
“灵老,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沿着道路策马狂奔,邵群与灵镜开始了交谈。
“已无大碍,这三日,可不止你一人在潜心修炼。”
灵镜笑道,“你放心,只要不是遇上那四头灵王阶别的魔兽,你此行定然无虞。”
邵群听到这个消息,心情也是舒畅了许多,笑道:“正好我也有进步,有低阶魔兽出现的话,我也可以锻炼一番。”
两人一路笑谈,半日时间一晃而过,按说距离那埋骨沼仍有半日路程,空气中却隐隐已经出现了一股潮湿腐臭的味道。
邵群放缓了速度,坐下马儿早已疲累不堪,若不稍作休息,定然会力竭而死。
途经一处山坳,邵群正欲下马休息,忽然隐约听到了人声,他凝神查探一番,声音的来源似乎在山坳另一侧。
他将马匹安顿好,悄然从草丛中穿过,爬上了山坳顶端,凝神望去,顿时屏住了呼吸。
山坳另一侧可不止一人,而是黑压压一大群人,看装扮应是山贼无误,而被这群山贼围住的,是一装束奇特之人。
此人身着一袭黑色长衫,年纪约莫四十,却有着一头如雪般白发,山峰轻拂,白发随风飘扬,气质出尘。这人双手负于身后,神情冷峻,虽面对一群山贼却并未有所动容,反而一脸平静。
“这人倒也胆大,被这一群山贼围着,竟然一点都不怕。”
邵群嘀咕着,朝灵镜道。
“此人深不可测,小子,我只能暂时藏身玄海戒中了,否则的话,说不定会被此人发现。”
灵镜的声音却显得有些慌乱
,而后便再未出声。
邵群一惊,自从认识灵镜开始,何曾见他如此刻这般产生惧意?眼前这白发中年人,究竟是哪一阶的强者?
“嘿,白头发的,将身上财物都交出来吧,今日我们兄弟难得下山,若是你身上灵石够多,便饶你一命,否则的话,只能留你在这山中喂狼了。”
山贼中打头的是一刀疤脸大汉,赤着上身,举着一柄齐人高的大刀,模样凶神恶煞,此刻不怀好意地打量着那白发中年人,眼神中有着一抹狠厉之色。
“这群山贼有难了。”
邵群盯着那白发人,灵镜都说他深不可测,这群山贼如此不长眼,竟然打劫到这等强者身上来,说不得是自讨苦吃了。
“没问题,各位大爷,都给你们,我身上足有十万上品灵石,都在这戒指中,各位大爷千万别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可千万不能在这儿葬身狼腹。”
白发中年人陡然上前,邵群以为他要出手,正待凝神细看,谁知这人却是卑躬屈膝地到了那刀疤脸大汉面前,双手奉上了自己的空间戒指。
再看他那原本冷峻平静的神色,此刻已满是奴颜婢膝的笑容,邵群不由得一阵错愕,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双眼。
先前的高手风范呢?那出尘的气质呢?自己先前莫非是眼瞎了不成?
眼前这强烈的反差让邵群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叫骂出声。
莫非先前灵镜所说深藏不露的强者,另有其人?
“哈哈,你这人倒也识趣。”
刀疤脸大汉将戒指接了过去,查探了一番,又道:“放过你也没问题,你趴下来学几声狗叫,让我弟兄们一起乐呵乐呵,这事就算了了。”
言罢,身后众山贼都开始起哄,喧闹无比。
“各位大爷,你们也就是图财,何必这般折辱我呢。”
白发人谦卑地笑了笑,拱了拱手,没想到刀疤脸神色一冷,怒喝道:“干你娘的,大爷们想找乐子还用得着考虑你的感受?你就说你学不学,敢说半个‘不’字,老子便一刀剁了你的脑袋!”
山贼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主儿,一言不合便提刀杀人,是以性格也多是喜怒无常,难以揣摩。
“我再奉上十万灵石如何?”
白发中年人笑了笑,又拿出了一个空间戒指。
“拿来!”
刀疤脸一把夺了过去,查探后面色一喜,不过随即又玩味地看向了前者,眼前这人的配合,让他产生了一种猫捉老鼠般戏耍的快感。
“这十万灵石我收下了,不过,你还是赶紧趴下吧。”
刀疤脸将大刀一横,指向了那中年人。
中年人长叹了口气,扫视了一圈四周,神情中满是无奈。
众山贼也停止了喧闹,山坳中顿时一片静谧,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
“你们这些山贼也太不敬业了,求财而已,要找乐子,拿着灵石去城中岂不爽快?非要为难我这糟老头。”
中年人一把拍向了自己额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为何非要逼我杀人呢?我杀人,可是很贵的。”
众山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蒙了。
刀疤脸的脸颊微微抽动,眼前这任人拿捏的老家伙竟然敢违抗自己,还对着自己指手画脚,莫不是吓疯了不成?
他当即没有迟疑,不发一言便将那齐人高的大刀抡起,朝着眼前之人斩去。
还未见那中年男子作何动作,整个人竟然瞬间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出现在了刀疤脸另一侧。
大刀裹挟疾风势如破竹般斩下,孰料一刀劈空,刀疤脸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察觉到中年男子的位置,刀刃一转,接着冲后者腰腹处切削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