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的时候谁都没有想过分开,直至如今的分开才懂得当初彼此编制的那个梦境有多美好,只是现在的一切更像是一场笑话钟梓汐!】
江岑韫微笑的看着钟梓汐“所以贺太太不是我欺你不懂法律,而是你们真的不符合相关规定。”
钟梓汐试图在江岑韫的脸上探查出别的情绪,要么就是这位江律师是个掩藏情绪的高手,要么就是钟梓汐的道行太浅。
她竟难以试图在其中查询任何的蛛丝马迹,去佐证他刚刚那番话的真实性。
钟梓汐笑着点头“不愧是名誉云城的首席律师,我承认江律师你说的话滴水不漏,我没有佐证去反悖你的证据。”
江岑韫斜过身子看了一眼窗外,又是一年九月,上一个九月贺衍晟眼角眉梢间都沉溺在爱情的喜悦中。
这个男人沉稳淡定,喜怒哀乐不行于色,他却从没见过贺衍晟对谁格外上心,也没见过这个男人真正感到开心的模样。
曾经江岑韫就笑着调侃过,他说“贺衍晟这个人心思太深,他的心思和深沉都藏在心底,一般人看不透。贺衍晟也不屑给那些人看,能看透的人一定不简单,当贺衍晟想给某个特定的人看,不管是懂与不懂都不知是不是幸事。”
唯独在钟梓汐面前这个男人卸下所有的防备与算计,交付的都是真心,给予的都是淳朴。
偏偏两人之间又说不出的孽缘,一个要真诚一个要相守,看啊,多难!
“贺太太职业所向而已,都是讨生活的人,谁不想人生过得容易一点呢?你说,我说的对吗?”
钟梓汐轻嗤一声,眼底的鄙夷显而易见。
“是啊,谁说不是呢?都是讨生活的人,只不过你们讨的都是杀人的钱罢了。一样,又不一样,江律师你说我说的对吗?”
江岑韫不怒反笑,饶有其事的认真点头。
连贺衍晟都要乖乖应声哄着的人,他没有兴趣去触这个霉头,那个男人腹黑小气又爱算计人,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种事情没有谁比贺衍晟做的更得心应手。
“贺太太说的是,我们这种在资本家手上讨生活的人,不都是为资本家马首为瞻的?”
“江律师谈谈吧,想必你的老板早在你来之前就已经把他想到的条件都告诉你了!谁也不清闲,就别再兜圈子了。”
钟梓汐无意继续折腾下去,这场令她精疲力竭的婚姻她只想赶快结束。
“贺太太我手上的确有份协议书但是这份离婚协议书是有前提的,前一段时间钟氏自请脱离徐氏这也是钟毓女士主动在媒体面前做了说明。想必钟氏因为楼盘事故所造成的伤亡事件,贺太太有所耳闻?”
江岑韫开口询问,尽量选择一种平衡的方式去讲述,他没有开口揭人伤疤的习惯,何况这个伤疤在钟梓汐眼中还与贺衍晟有关。
“清楚,江律师请继续说。”
钟梓汐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手心,嘴唇紧紧地抿着,很明显的情绪不佳。
“是这样的,事件一经报道就被发酵,整件事对钟氏的影响
很大,直接结果导致当天钟氏股票大跌到了晚上直接跌停。资金链的断裂和赔偿,包括稳定风雨飘摇的钟氏都是贺先生一手担负的,现在除却所有的利息之外本金共偿还了拾伍|亿。”
江岑韫微微挑眉,他不知道自己这样说,这位贺太太到底有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
毕竟贺衍晟也没有直说让他来找钟梓汐是还钱的,所以他要在既不能让钟梓汐还钱,又要让这位贺太太以为这钱是必须要还清的情况下,主观意识上形成债权人与债务人的关系。
江岑韫微微无奈,这年头的金牌律师也是着实不好干,不仅要管公事还要来这管家事。
他真想心疼的抱抱自己,这个精英律师的名称,真是不容易。
“江律师如果我的理解能力还不错的话,是不是我只要还清这拾伍亿,贺衍晟先生才会答应离婚?”
“嗯!差不多这样,不过是连本带息。”
钟梓汐平缓的心跳被影影一颤,还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掐准了她没有这个能力去偿还这笔金额是吗?
她轻轻呼气这个男人利用结束又妄想去得到她的心,贺衍晟这世间哪有这么轻巧的事情。
拾伍亿?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就连外公的那笔信托基金也无法暂缓她此时的燃眉之急。
她狠了狠心,面上始终保持着最初的笑容。“好,你回去告诉贺衍晟,我答应连本带息的还。”
江岑韫微微颔首,言语间极尽谦卑与恭敬。
“好的贺太太既然你同意了,那我这边也算是能够回去交差喽!”
其实贺衍晟原话是这样的“她需要还清所有我替她偿还的所有债务,我就考虑一下离婚这件事情。”
江岑韫觉得这句话他还是不要说完整好了,免得将来的自己下场太过难堪。
“对了贺太太其实贺先生最后还说了一句话,让我代为转述。”江岑韫正在思考该怎么委婉的将这句话说出来,才会显得他家贺总是真的极有诚意。
大概是看出来江岑韫眼底的为难,钟梓汐看了他一眼笑容间极具讽刺,冷声回道。
“江律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有必要支支吾吾吗?你们贺总的无耻程度我也不是第一天领教了。”
这夫妻家事,非要一个外人来传递,简直里外不是人。
“额……他说,这年头娶个老婆也不容易,一花就是十几亿,这婚什么的要是再随便离一离,实在是损失惨重哇!”
其实这句话我们江大律师本是不想说的,想想集团的年利润,他都不好意替贺衍晟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但是boss交待手段过程都不重要,结果才是王道。
这贺衍晟追不回老婆,他们就得连轴加班,伺候这位情场失意只能利用工作来消磨时光的大爷,是真心受不了。
这一回的钟梓汐连不屑声都无谓发出,确实这场婚姻。他们的确有一个损失惨重,只是不知道这个惨重的人到底是谁罢了!
“江律师还有话要补充吗?没有的话我就要想办法为你贺总去卖身了!
她冷漠的开口,这份冷漠里早已没有了伤春悲秋,只剩下令人作呕的木然。
“贺太太,贺总说了他只给你一年的时间,以一年为欺你若是可以偿还掉所有的债款,他就考虑离婚这件事,若是一年的时间你做不到,那么一年后的今天就是你回家的日子。”
钟梓汐转身的动作连停顿都不曾有分毫,大抵所有的情绪都在此刻死了心。
窗外是一片盛夏,本是这一年四季中最炎热的季节,夏热酷暑,冬寒料峭,春有微末,秋风萧条。
他们静静地来,他们在无形中离开。
每一种都是命运安排的际遇,各种遇见,随意转身,轮回快的像条边界又没有丝毫的介质,可以去琢磨去探寻。
这个夏,就像是一场笑话!
江岑韫同钟梓汐的认识不深,甚至仅仅只有几面之缘,可今天在这个地方的两人以着这样一种方式相处。
很难讲清的几面之缘,心中对她有着无限的感觉,层层递进,是复杂的。
桌上那杯微凉的茶已不再冒着白烟,人心是有一种呈现的过程,人们常说的心硬也不是真正无动于衷。
只是不断适应的一种程度,待到遇到不可承受的感觉就会反弹的比任何时候都重。
茶馆内刚刚那个对面坐着的人始终都不曾离开,对面这张空位像是在验证上一个人的离开,再去甄选着下个主人的到来。
而他始终淡漠如一,这个旁白人,看似无动于心可谁知道呢?
动脑本就伤神,像他这么懒的人。动心、动情岂不是要了他的命,江岑韫自嘲摇头,淡淡一笑。
“你来了。”
他淡淡开口,意料之中的没有回答他好像也并不惊讶。
对面的男人缓缓坐下,端起面前那杯凉茶,带着她独特味道的凉茶存了一份浅浅的眷念。
两头是路,吃一盅各奔东西,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今天算是彻底体会到这个感觉,从前两人还在一起贺衍晟读起这句话时尚且不曾有这样的触感。
男人仰头喝尽杯中的凉茶,食指与拇指的受力处骨骼压紧,杯壁四周隐约能够听见指纹与壁身相互摩擦的声音。
男人轻轻放下茶杯,嘴角漾起的那抹弧度极浅,又带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隐约间在空气里逐渐放大。
生活的四岔路口不是终结就是掉头,一杯凉茶四味甘苦,口中的苦涩随着唇齿间的慢慢散溢传递到身体的每一个感官当中,叫他此生难忘。
山河俱动,天地翻涌;云在浅飘,风在轻拂;林间动,鸟语香;每一种存在,都会成为他思念的证据。
记忆会翻滚,时间会绵长。
原以为他们之间的故事早就停留在最后的那个夏天里,不曾开始,不问结果的结束。
直到现在钟梓汐才惊觉不安,贺衍晟的想法里从没有结束,不管是孩子,还是她,这个男人都想要。
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男人呢?在将她伤的遍体鳞伤之后再来告诉她,她们之间从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