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的时候有多少甜言蜜语,分手的时候就有多少争锋相对,毕竟是爱过的人,分手也该体面。只是谁也不知道,当初他们之间,到底有多少误会没讲清才会彼此都硬撑了那么久钟梓汐!】
贺衍晟脸上有太多的情绪,多的让钟梓汐看不真切。
受过背叛的人是不会轻易再相信的?曾经这个男人也对她说过“情最难久,故多情人必至寡情;性自有常,故任性人终不失性!”
她信了,结果呢?反手这个男人就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害得她家破人亡歉疚至今。
“贺衍晟,兹焉华府里徐姨说救我的男子姓终,‘终’不失性的‘终’!那你告诉我,到底是后来的复杂改变了你,还是原本的你就是这个样子的。欺骗我,玩弄我,然后装成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叫我心生不安?”
钟梓汐倔强的盯着他,问的都是埋在心底的好奇。
“梓梓,我是骗过你,可我从来没有想过愚弄你,玩弄你,我承认我的欺骗,但是我的欺骗是善意的。”
这不是以往身处困局的时候,过去有太多的障碍横亘在他们的面前,让他无法开口去解释什么。
因为贺衍晟知道即使解释也是无力的,而如今一切即将尘埃落定,他不会背负着这份莫名让两个人的关系始终停留在原地不上不下。
“呵呵,贺衍晟,讽刺吗?欺骗就是欺骗你居然告诉我你的欺骗是善意的,那是不是有一天你失手捅了我一刀也可以笑着和我解释你不是故意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伪了?不,不对,你一直都是这么虚伪的。”
“梓梓,你非要这样逼我吗?非要这样和我说话?”贺衍晟抬头目视着她,眼底存着一份淡淡的受伤。
“是,我逼你了。是,我非要这样和你说话了,怎么,难道贺先生又想像过去那样将我丢在一个荒芜的地方,与世隔绝是吗?贺衍晟我告诉你这一次你想也别想,我会报警的。还有我不会和你回家,我们早就离婚了,不管你坚持了什么,于我来说都是笑话,你给我的也只有背叛和伤害。当初你说开始就开始,后来你狠狠地给了我一刀现在又妄想在我面前扮演什么情深不寿,凭什么,呵呵贺衍晟久别重逢的戏码,俗不俗啊?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不管不顾的伤害如一把利刃狠狠地插在贺衍晟的心口,钟梓汐从没想过自己可以这么恶毒的将每一个看似普通的字眼,联系到一起,化成这么恶毒的诅咒。
贺衍晟恍若不知,轻声遁笑。
“春林已尽倦鸟归时,你我有始有终!钟梓汐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久别重逢这一说。”深情的声音里那抹最初的坚定与坚持,是贺衍晟唯一的信仰。
“可是,我已经不再相信你,不管你说什么,我们都回不去了。”钟梓汐浅浅吸气,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她知道当这个男人坚定地时候她是没有退路的。
她也不想在给彼此一个缓冲的机会,到最后徒增的只是新一轮的伤害。
“梓梓,我说过我不会
放手,就是不会,既然你不情愿那就来谈谈我们之间的一年之期。想必当时该说的话岑韫都和你说清楚了,既然当时你已经应允,你手签的那份合同至今我依旧保存完整。我的梓梓,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想要单方面毁约哦!”
钟梓汐手上的动作一滞,茶杯里的水毫无征兆的被打翻。桌面上到处漫溢着水渍,一大片一大片。
道德经讲“上善若水,水善万物而不争。”母亲也不止一次的告诉过她“世事皆有机缘,不争不显不露。”
钟毓出事之后,钟梓汐知道自己的心境不负最初,所以她开始手抄佛经以求静心,可有些事真的不是静听了梵音就能静的了心的。
闲庭堂前听雨声,声声更有声。
这每一道声音所蕴含的深意都不同,她不想像个泼妇一样去吵闹,夫妻一场终归是缘。
是最后的情面,也是彼此相爱一场的守护,何必闹得日后连回忆都不愿留呢?
钟梓汐试图平静着自己的情绪,轻轻呼气,语调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贺衍晟。”
钟梓汐缓缓喊出这个一直以来让她失神的名字,她笑着与自己和解,轻声迎战。
“嗯!”男人淡淡抬头,等着她的下言。
“当初的事情是是非非我不想再评价,这一切究竟谁对谁错。即使是暗算也要我母亲心甘情愿的站出来去背负,我想当初她选择以一己之力承担是有她的考量,我不想再活在过去纠结那些有的没的,我今天只想和你谈谈你和我之间的问题,可以吗?”
化繁为简,抽茧剥丝。褪去那些反复的过往选择一条最简单的方式,或许对谁都更好。
男人宠溺一笑,应了声“好。”
“当年我母亲带着钟氏站出来,解了徐氏和贺氏的燃眉之急,或许这一招叫做弃车保帅,又或许这样做才是商业上最正确的选择。可后来我们之间我提出离婚你也答应了不是吗?是,我是签了那份协议书,同意了你的一年之期。可是贺先生,你是怎么做的?你的母亲也是怎么做的?我还真不知道贺家有赶尽杀绝的习惯,我一个孤女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既然默认了彼此的选择,又为什么还要那样故意使绊子呢?”
那段暗无边际的生活是怎么一步一步艰难熬过来,所有的自尊和骄傲是怎样被踩在脚底,连放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她忘不了,那一帧帧刺痛的画面感,和那个雨夜真的是冷到心底,夫妻一场那是她悲哀结局的说明。
既然早就有了选择和后路,那么在云山别墅里的深情与脆弱究竟是谁的深情和脆弱?云山的那一夜如一把利刃在那一夜有了收尾。
从头到尾的她就像个傻子,被人彻底戏弄明知道是个局,还心甘情愿的落尽这个网里,难以抽身。
“梓梓,贺家有谁想对你赶尽杀绝我会查清楚之后给你一个交代,但我敢保证我绝对没有这种想法。”
钟梓汐心下一片清明,这个男人一向不屑于说假,贺衍晟想做什么都是一开始就摆在明面上
的。
他的话她信,也许一开始很多事情这个男人都是不知情的,但到底都是发生了。
纵使不完全清楚,即使是一个授意呢?
否则,没有贺衍晟的首肯,她不相信他母亲敢做的如此之过。
她望着面前的点心有了瞬间的失衡,好像这样的精细已经离开很久了。微微的苦涩无边蔓延,她用力的咬了一下下唇。
“贺衍晟,当时我签了那份协议书答应了你提的那个条件是因为,外公给我和妈妈办过一笔信托基金,那笔基金只有在我结婚之后我才有权利去支配它,我想这个你应该是清楚的。”
说话时她眼神一直盯着桌上的那摊水,声音轻柔的如水一般,平静而无所微澜。
“是。”
苦涩的声音从喉咙里飘过,嘴中是无尽的苦涩延展无边。
“那你知道你母亲当年做了什么,又或者说你母亲的所作所为其实是得到了你的授意,是吗?”一直以来的疑问,和所有的答案似乎都要在今天得到个应证。
哪怕是残忍的,让人难以呼吸的!
“对,当年她的所作所为是得到了我的授意,在你同意签了协议书之后,我知道了那个信托基金的存在。”
没人知道那一晚在他看见那份协议书,知道那笔信托基金。他的心如同利刃般撕裂着,她放手的竟那般决绝,可笑的是他还拼命的想要去珍惜,去守住最后那份不可能。
“我想依着你的智慧,既然敢签一年之后就一定能做到,我不敢拿这一点去和你赌,也赌不起,所以我就默认了我妈的做法。”
男人没有丝毫隐瞒的说出所有的过程,和当时所想。
一张一合间脑海里浮现的都是那一晚在书房,凌奕和他汇报的全过程,幸好,幸好在他们正式坐下来面对面地谈之前,贺衍晟就已经知道了真相,否则真的是被打的措手不及。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刺深深地阻在心口,扎的她四肢百骸都疼的揪到了一起。
红红的眼眶下隐约间可以看得见点点泪痕,深邃的眼窝里满是倔强的神情。
眼角线很长,眼尾半含的弧度很深,下眼角的卧蚕像仓顶山下的盈盈湖水,邈邈波动。
下一秒钟梓汐浅浅抬头,眼神里克制的温柔被另一种情绪所掩盖,取而代之的是一份蔑视。
“所以我买了场地,买下uk的版权,同一时间你们贺氏高价买了我的场地,收购了uk,不惜一切的低价竞争。”
钟梓汐每多说一个字,贺衍晟的心口都像有一把炭火在狠狠地灼烧,不曾有一点的放松。
桌底下男人的手心死命的握着,又是一个夏天,距那一年的那个夏天明明只过一年多左右,又好像是已经过去了很久。
那杯凉茶,至今回味起来,各种苦涩依旧在心口萦绕久久都不能够散去。
窗外依旧是晴空当天,阳光四溢。只是这个男人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她从没想过母亲会拿他的信任反手去伤害他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