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花白宁也明白了,之前在钱塘,邱渐鸣曾见过自己和温雪翎,想必也就是那时,他在她们身边安插了眼线,在温雪翎那里碰了壁,身为商人的他一定会在温靖川的身上找回来。
“不敢当不敢当。”邱渐鸣露出了他那商人独有的假笑:“鹿城商会是邱某的大财神,所以关心温小姐的安危,邱某也是义不容辞啊。”
温靖川回头向着邱渐鸣行了个礼:“这次多亏了邱老板,犬女才能够这么快地被寻到,嗯,邱老板之前的合作,温某会考虑的。”
果然,邱渐鸣就是为了生意。
“好,好。”邱渐鸣大喜,拱手答道:“温老板推诚布信,自然是一言九鼎,如今既然父女团聚,想必也有话要叙,那邱某也就不多留了,祝我们接下来的合作,顺利愉快。”说完,邱渐鸣瞥了一眼花白宁,然后退出了雅间。
嗯?邱渐鸣那个家伙,最后看我那眼是什么意思?花白宁心里犯了嘀咕,不过她的思绪很快就被温雪翎拽了回来。
“爹爹答应他什么了?”温雪翎指着门外气鼓鼓地说道:“爹爹明知道翎儿最讨厌那个左右逢源的家伙了。”
“住口。”看得出来温靖川很宠温雪翎,哪怕是呵斥也没有特别严厉:“爹爹倒是希望你能和他学一学行商之道,正是因为他的左右逢源,才让他年纪轻轻就成了天下第一商人,连我鹿城商会都要给足他面子。”
温雪翎撇了撇嘴,用着半撒娇半不满的语气说道:“难不成爹爹想把翎儿教成此等圆滑之人吗?那样的女孩子很讨人厌的,翎儿才不想做那轻浮之人。”
“唉…”温靖川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注意到了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好久的花白宁:“这位是…”
花白宁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不失礼节地答道:“在下,花白宁。”
“花白宁?”温靖川露出了惊奇的眼神:“万华山庄千金?你是镇昀兄的女儿?”
“…正是,拜见温叔叔。”
温靖川上前打量着花白宁,一副见到故人的表情,感叹道:“没想到犬女是在和花小姐在一起,看来我温家与花家确实有缘分啊。”
听到这里,花白宁心中莫名生起了一丝酸楚,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再拜。
“你父亲的事,还请节哀。”温靖川神情有些落寞,看得出来,他与花镇昀的关系不错。
听到这儿,花白宁的泪突然不由自主地往下落,她没有哭,她没想哭,只是泪在止不住地流。
“花
姐姐……”温雪翎看到这里也是于心不忍,走上前去握了握花白宁的手臂。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来。”温靖川有些愤怒地说着。
“等等…”花白宁突然抬起了头:“谁?做出什么事来?”
“嗯?”温靖川被花白宁突然这么一问给问愣住了,然后缓缓说道:“袁宗玺啊,镇昀兄不是被他刺杀的吗?而且他也被正法了不是吗?”
“啊?!”花白宁再也冷静不下来了,她不顾礼法逼近了温靖川:“话从何来?依据是什么?”
“你怎么了?”温靖川有些摸不到头脑:“难不成这件事并未得到解决?镇昀兄大寿当天我也在场,出现混乱之时,袁宗玺正好在你父亲身边,镇昀兄乃是大齐五虎之首,武艺自不必说,所谓的刺客不过是障人耳目,真正有可能下杀手还成功的,只有那个时候的袁宗玺,不是吗?”
…
“你觉得花庄主在这个时间内不会做出警惕敌人的准备吗?”皇甫阳注视着花白宁。
...
“我的武功,是袁家自家的武功...”袁宗欢挠了挠头,看向花白宁。
...
花白宁的记忆开始想跑马灯一样,对啊,从一开始,所有的矛头就已经指向了一处。
但是,袁氏一族的动机…
…
“你拿着的,不是你能拥有的东西...”万华山庄死士临死前留下了这句话。
…
“你手中的是护国令其中一角,护国令共有五角,拼到一起代表五虎勤王,可召天下军队…”…
这是花白宁最不敢想也最不愿想的地方,但是除此之外,没法出现更好的解释了。
“可我没有证据…”花白宁有些绝望,她曾经不是没有怀疑过袁家,可是她不得不先从玉荆棘开始怀疑。一是她自幼受到的教育,从而对玉荆棘产生的刻板偏见;二是想要调查袁家,仅靠她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接触到那个高度的情报,更不要提调查了。
“唉。”温靖川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本以为镇昀兄的事件早已平息,镇昀兄之灵魂也早已安息,没想到…不过花小姐也是很辛苦啊,为了找寻父亲遇害的真相,以女儿身飘零四海,到处奔波,今日这事我也了解了,以后江湖上需要帮助,尽管来找鹿城商会,我温某人虽只是一介平民,但是也能尽些绵薄之力。”
“多谢温叔叔…”花白宁有些悲伤地鞠了一躬,是啊,何况温靖川,自己不也只是
一介平民吗,一介平民想要接触那天启大殿简直比登天还难…
平民…等等。
突然,花白宁抬起头望向温靖川:“温叔叔,白宁有一事想问。”
温靖川虽然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但说无妨。”
“温叔叔与家父可是旧交?”
“嗯,别看我是鹿城人,我小时候可是在北方长大的,可以说与你父亲算是发小了,长大之后虽各奔东西选择了不同的路,但还是会时不时地有联络。”说到这里,温靖川的眼中透露出了一丝温暖。
“那还请温叔叔告诉白宁,家母的事。”
“!”听到这里,温靖川愣住了,雅间之内,陷入了沉默之中。
见温靖川十分为难,花白宁“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家父在世之时只字不提母亲,如今白宁双亲俱失,温叔叔念在白宁可怜,念在与家父有交,求温叔叔告知白宁,不然白宁身死之日尚不知母,九泉之下又如何再遇?”说罢,伏地痛哭。
此情此景,就是石头恐怕也会动容,温雪翎在一旁早就哭成泪人了,她拽着温靖川的袖子哀求道:“爹爹……您要是知道您就告诉花姐姐吧…花姐姐实在是太可怜了…呜呜……”
“唉…”温靖川仰天叹息:“罢,罢啊,既然如此,也不见外了,我就叫你宁儿了,起来吧宁儿,坐下来慢慢说吧。”
听到这儿,花白宁拜谢温靖川,众人落座,温靖川开始了回想:“记得…那应该还是鼎文年间的事了…”
…
晋愍帝萧温(前晋第二十三位皇帝,晋废帝萧继行族兄)鼎文十年,邯郸。
“靖川?你怎么来了?”
温靖川一脸埋怨地看着花镇昀,指着他摇头:“好你个花大将军啊,成了家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和弟兄说了?我这要不是生意上面听说了你有女儿了,你还打算瞒多少年啊?等你抱孙子的时候?”
“嗨…”花镇昀苦笑了一声:“靖川啊,真不是我跟你见外,只是如今这天下变动太大,虽说你我现在还都是晋人,但是恐怕很快大晋的天就要塌了,你我远隔千里,我实在担心你的安危,故没有告知。”
“呵。”温靖川耸了耸肩:“然后呢,我这不还是顶风冒雨地赶来了,该承受的危险也一样承受了。”
“哈哈哈,真是输给你了…”花镇昀听完大笑,然后转身对着下人说道:“去把夫人请来。”
不一会儿,一个丫鬟扶着一个稍有孕肚的女子走了进来,身后还
跟着一位抱着孩子的丫鬟。
“见过温老板,久闻大名。”女子行了一个很轻的礼:“身子不便,望多见谅。”
温靖川赶紧回礼:“哪里哪里,没想到花夫人还怀有身孕,是在下鲁莽相请,恕罪恕罪。”
“来。”花镇昀笑呵呵地走上前去,从丫鬟的怀中接过了孩子:“让你看看我家宛儿。”
…
“等等…”花白宁打断了温靖川的回想:“宛儿?”
“没错。”温靖川看起来更添了几分沧桑:“那应该就是你的姐姐,而当时的身孕,应该就是你。”
…
“哈哈哈…”花镇昀指着温靖川对着自己夫人说道:“夫人别看他现在一股子吴人做派,他小时候可是在你家乡长大的。”
温靖川听完眼前一亮:“花夫人是邢州人?”
花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妾身是邢州许汉平之女。”
“许汉平?!”温靖川吃惊地站了起来:“那个抗狄名将许汉平?有他在,燕海人从不敢南窥的。”
“只可惜…”花夫人听到这里,眼中流露出了悲伤:“家父已逝,听闻北塞近年又不安生,可朝廷却无力做出对策,国将不国矣…”
…
“家母…是许汉平将军的女儿?”花白宁问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