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葵实在太困直接在无华怀里睡觉,等她醒来时马车正在朝霞中前进,漫天的彩霞拥着太阳渐渐升起。
“你醒了?”
无华胳膊发麻半个身子没有任何知觉,落葵急忙起身坐到对面,和驾车的轻尘背靠着背。
“你该减肥了。”
“要你管!”
落葵不高兴地嘟嘴侧过身子,一队人马跟在车后气势汹汹的样子,她有些害怕不知道这是要干嘛。
“没事,晋国君不准我走而已。”
“你为什么要走?”
轻尘边驾车边说:“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跟我有什么关系?昨晚到底怎么了?惩罚真夫人了吗?”
轻尘气恼地说:“真夫人中毒病危,珥公子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少爷,淑夫人也被打入地牢。”
“怎么会这样?”
无华无所谓地说:“不要去想了,母亲当初把我送出去就是不想我回来,不然这么多年也不曾来找我。”
落葵颇为可惜地说:“可你是晋国公子,将来的侯王啊!”
“哼!你这小丫头这么势利的,父亲可以为一人辜负所有人,我怎么不能为一人抛弃荣华!”
“淑夫人好可怜。”
无华揉揉落葵的头发,无奈地笑着说:“她可怜?能在晋国府生活二十年,把儿子养大的人,哪是你个小丫头会懂的。她比晋国夫人、真夫人都厉害多了,你的可怜只会让她觉得可笑!”
“是淑夫人杀了橙霜吗?”
“你不是说柳姬杀的吗?”
“我的意思是下迷药。”
“她只承认利用橙霜的死,但真夫人没有必要动手,珥公子和她能活下来靠的就是够狠,对自己对别人都狠,凭借珥公子的手段让婢女下个药,驱使司马动个手脚也容易。”
“那真夫人是被冤枉的?”
“你怎么越来越天真了,她给满院女子全部用零陵香,吓得母亲和祖母把我送出府,这样子的人有什么冤枉的。”
“那不一样,她可恶可恨是坏人不假,但在橙霜的事情上,我确实搞错了,在心里冤枉了她,不能因为她一直都是坏人,就觉得所有的坏事都是她做的,也不能觉得她遇难了,就是应该庆祝的。”
“听听你自己说的什么话,要都是这样子的,还有什么报应不爽的说法。”
落葵别扭地解释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说不能一棒子把人打死。你们不都觉得我是个坏人无赖吗?轻尘还怀疑我杀了橙霜。”
“你呀!”
无华叹口气眼看着到沃国边境,既然现在晋国已经待不下去,那就先去了解一下敌国也不错,毕竟无枝和玄武都在,跟踪的人马为防止引起边界纷争停下来,落葵终于长长舒口气放松下来。
沃国君为了司士帛的伤正在头疼,公子弃听到无华来慰问气不打一处来,司马无敌拦住要找麻烦的公子弃,让无枝和齐国公主去接待无华。
克拉和临风昨夜借住在沃国,没有映月的消息刚刚辞行,见到无华和落葵又留了下来。
此时后院正在布置一个花坛,据说是柳姬为司士帛祈福用的,齐国公主被安置在高台上,无华和落葵一来所有人就都去围观,花坛边上全是粉色、白色、红色的蔷薇藤,中间是低矮粗壮的荆棘条,上面开着大朵大朵的红色、黄色、紫色的花,重重叠叠的花瓣光彩照人。
齐国公主赞叹地说:“翠蔓繁花,富丽华彩,让人赏心悦目,用来祈福再好不过。”
无枝点点头拉着无华一起登上高台,“美则美矣,只是那大朵的花,叫什么名儿?”
在场的无一人知晓,柳姬穿着缀满蔷薇的纱衣出现,指着花坛里面的花说:“这花叫月季,一年四季,花开不败,不负时光,是非常吉利的花,我特意派人从蝶苑求来的。”
齐国公主不说话冷着脸看着巫师们将高台围起来,芬芳的花雾从香薰炉中袅袅升起,司空玄武被绑着手脚送上高台。
柳姬波澜不惊地说:“这是今日祈福祭祀的供品。”
齐国公主猛地站起来哭喊着:“不可以,夫君,他是司空府的公子,不能做供品,来人啊,救命啊!”
司空玄武冷静地隔着巫师们安慰道:“夫人,既然柳姬姑娘说是上天的旨意,你们之间的夫妻缘分来自上天的恩赐,不管是为谁祈福,我都不会让你孤独一人的。”
柳姬听到司空玄武的话气得打颤,她就不信这一地的蔷薇花不会让他记起自己。
巫师们开始作法,一曲曲高歌声中,司空玄武整个倒下高台跌落花坛,衣裳瞬间被染红,无枝抱着齐国公主任凭她歇斯底里地哭喊,无华看着荆棘条上的刺默默为他捏把汗。
手脚被绑住的司空玄武只能靠着手肘和膝盖用力往前爬,花枝颤动花瓣坠落,血滴像露珠一样滚落花心,炙热的太阳熏烤的香炉,疼痛的心让柳姬感到窒息。
“我最喜欢蔷薇花。”
“开在荆棘上的花。”
柳姬在心里不停念叨,像着魔一样希望司空玄武想起来,而他皱着眉浑身被扎满窟窿,痛恨这些开在荆棘上的花,像是恶魔对美的报复。
一个时辰的祈福仪式终于过去,浑身是血的司空玄武被临风和克拉从花坛上抬下来,齐国公主已经哭晕过去几次,无华用内功护住他的心脉,害怕这种月季花会有毒,失魂落魄的柳姬独自离去。
“我爱你!我爱你啊!我只要你,可你什么都不记得!”
公子弃接住痛到迷失心智的柳姬,按住她的人中轻轻唤醒,他就这么由着她折腾胡闹,还把沃国君和司马无敌拖住留在屋内,换来的依然是一片心碎无声。
“别怕,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巫医会治好他的伤,你不要再跟自己过不去好不好?让我为你种一片月季花海可以吗?”
柳姬推开公子弃嫌弃地拍打衣裳,几片蔷薇花瓣落下来,她还是不能接受他的感情,甚至连他的靠近都觉得恶心,她应该是疯掉了,司空玄武那么伤害她,她的心却只渴望他。
“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不要离开我,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
公子弃抱着清醒的柳姬,用丝帕不停擦拭她头上的汗水,温柔地安慰说:“不会的,你放心,我一直都在。”
落悲哀地看着反反复复时好时坏的柳姬,还有一片痴心苦苦守候的公子弃,为什么她就不能敞开心扉,接纳这么痴情的男子,非要陷入司空玄武给的痛苦中。
勾陈从洛邑过来传旨,天子下令让司马无敌即刻返回洛邑,沃国君集结人马赶往洛邑救驾,并吩咐无华、司士帛、弃和司空玄武寻找宝藏。
原来白狼族和白狐族合力攻打洛邑,大司马因为抵御外敌受伤,虢国君被挡在路上无法及时援助,曾国和晋国此时也都得到消息,天下瞬间陷入一片慌乱之中。
纷乱的世事不扰深情人,齐国公主独自守着受伤的司空玄武,悉心地替他擦拭额头的汗水,轻拍肩膀抚慰他睡梦中的惊耸。
柳姬握着金钩出现,她一脸绝望沿着地上的血迹进入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