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豪扶着王云凤一个跟头翻到病房的一角,听到病房外汽车刺耳的刹车和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一群警察举着枪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对着向牧云豪和王云凤开枪的几人这一阵乱打
看到局势已经得到控制,王云凤这才松了一口气,把枪收起来,将牧云豪扶到病床坐了下去。
“什么情况?”王云凤走到领头的警察面前问道。
“训练班和医院这边同时受到袭击,训练班学员伤了五个,死了七个。您这边除了您和牧少爷,冲进来的路上没看到您的那些护卫。”领头警察低头说道。
“有没有人跑了?”王云凤笑着问道。
“有一个,戴着墨镜,看上去四十上下,我们冲进来的时候,从三楼回廊跳下,沿墙根逃走。医院大门外有一辆黑色雪佛兰接应,我们没有追上,是日本特务!”领头的警察详细补充道。
“日本人?何以见得?”王云凤看了一眼牧云豪后,问道。
“接应者持枪掩护,大声用日语喊着那人上车撤离,我们听得很清楚!”
“日语?云豪你怎么看。”王云凤禁不住笑了一声。
牧云豪仰着头靠在病床上,冷笑起来:“姐,这是急眼了啊。”
“嗯,有这个可能,看来你我要提前动身了。云豪,我会安排两个人照顾你,你尽快调整过来。”王云凤点了点头,说完对领头的警察继续说道:“走,回训练班。”
王云凤坐着警车刚驶出医院,一辆黑色道奇车从一条黝黑的弄堂里开了出来,道奇车行进得不紧不慢。
到车身与王云凤座车相错时,坐在道奇车后座上的人,摇下车窗:“余生唯你!”
“余生唯你!”王云凤重复了一遍。
黑色道奇车将一叠纸,前后一共八张纸,被塞进了王云凤的座车。
手中再无纸时,对面开了口:“云豪,怎么样了?”
“好着呢,只是这样让他做饵好吗?”
“他现在是计划成功的关键,你一定要保护好他。”
“我明白。”
“嗯,这次你和云豪去星城后,见到工藤优作后如果不能将人带出来,就让优作安排你们留在派遣军里面。”
“可是计划一开始不是这样啊?”
“情况有变!”道奇车那边丢下这句话绝尘而去了。
王云凤看着远离的道奇车,叹了一口气。
回到训练班驻地,据负责在训练班守护的人员报告,幸存者生命垂危,情况并不令人乐观,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他们的运气了。
本应是在人体内流动着的鲜血,从驻地门口一直蔓延到四周,凝固成了东一块西一块的褐红色血团,让人在触目之初,倒也不觉得那么惊心了。
打量了一眼血团,王云凤没作过多的停留,带着人就准备向里面走去。
还没踏上第一步,一颗头发花白的大脑袋朝王云凤挥了挥手:“云凤,你过来!”
还没等王云凤有所回应,那颗大脑袋又缩了回去,压根就不理睬其他人愠怒的神色。
“咳,这老头子!”王云凤轻笑了一下。
只见她踮着脚尖,学青蛙跳一般,向目的地“蹦”了过去。
“看!”
一团血糊糊的东西,被大脑袋不由分说地递到了王云凤的眼皮底下。
刺鼻的血腥味,令王云凤轻轻地皱了皱眉毛,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才伸着脖子,端详起了那团血糊糊的玩意,不就是一颗子弹么,不禁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师傅,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9毫弹头:”大脑袋解释过手中的弹头之后,弯下了腰,从地上拾起一枚弹壳,将底火朝向王云凤,补充道:“击发子弹的枪,很可能是M38冲锋枪……”
下面的话,大脑袋觉得多说无益,点到为止就行了。
王云凤是个聪明人。
她当然知道,大脑袋分析得这么细,分明就是在暗示她,凶手是谁。
具体该如何操作,王云凤觉得还是该问一下眼前的大脑袋——自己的师傅:“那依您的意思,我该如何处置才算是恰当呢?”
“暂时不要伸张,暗中秘密调查……”
“需要向山城方汇报一下吗?”
“汇报?”大脑袋面朝西边抬了抬下巴,冷哼出声:“向山城汇报,那不就是告诉日本人,我们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我是担心重庆方面的反应,您也知道,他们……”王云凤支吾了起来。
见榆木疙瘩还没开窍,大脑袋不得不善意地提醒王云凤:“我告诉过你,眼下你父亲所制定的计划,已经到关键时刻。绝不能让日本人察觉出什么,毛炎龙不是在这里督促计划实施吗,你直接和那小子说一声,让他出一份对此次袭击的总结送去山城就好了。”
“对呀!”王云凤眼睛倏尔一亮,她所担心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好了,现场你已看了,就赶紧走人吧!这么血腥的场面,你瞧着也不觉得恶心?”大脑袋挥手赶人了,于转过身的瞬间,他刚才刻意示人的冷漠,再也维系不住。盈眶的热泪,顺颊而下,嘴里不住地叨念着,“往生了,黄泉路上走好!”
王云凤以为自己师傅见不得死人的菩萨心肠又在作祟了,也不避讳,低声嘀咕道,“这老头……”
医院,牧云豪病房外的走廊上,突然出现了都手拎水果的三男一女,他们皆面露悲戚之色。看那神情,仿佛他们要探视之人,将不久于人世。
三个大男人长相普通,没什么看头。而那名女子,姿色不算出众,但她那眼波流转、顾盼生辉的双眸,让很多人不自觉为她所吸引,王云凤安排给牧云豪的保镖亦未能免俗。当她自保镖眼前走过时,她笑了,妩媚动人,似是十分暧昧的暗示,逗得保镖马上回以淫亵的一笑。
就这么一会走神,女人身后的那个男人,扔掉手中的水果,欺身贴住了保镖,低喝一声,“不许动!动,就打死你!”
保镖的笑,霎时僵了,有硬邦邦的家伙顶在腰间,他哪还敢动。眨眼间,他被人下了枪,他也听见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有人扭断了他的脖子,他必须上阎王爷那里去报到了。
处置了保镖,另两名男子推开病房门,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正在病床上闭目养神的牧云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