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棠打起精神想要好好表现,为女儿挣得一线生机。
他知道他收到的视频是老头子用来震慑他的。更是老头子对他的一种警告。让他知道他并没有逃出老头子的手掌心。其实他早该想到的。他也知道只要他还有用,老头子就不会把秋莎怎么样,顶多就是把秋莎抓回去关起来。所以他必须更努力。
但是他也怕,毕竟很多事情只要经手的人一多,就极有可能发生这样、那样的变故。比如那些人若是一时兴起、无聊或者淫/欲一起来,那她的秋莎只能干等着吃亏了!而且这绝对不是他的凭空想象。那些人什么坏事没做过?
他决不允许女儿受到无妄之灾。所以他必须好好表现,赶紧让老头子看到他的诚意。只要老头子有一句话,他的秋莎就能少受很多苦。
只是他不知道,他根本不用为他的女儿担心。
视频确实是按照老头子的意思拍的,也发了。只是情况并没有显示那么糟糕。那个恶心的人本就有夸张的成分。而且就在视频的发送键刚刚按下,事情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袁秋莎被这个无赖一样的男人吓着了!她只想着逃离,眼神里都是受惊后的决绝。于是她一边挣扎,一边出其不意的拿出了匕首,猛地一挥。
虽然她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但是匕首锋利,又是出其不意。对方的手臂一下子就血流如注,下意识就松开了她。
可怜袁秋莎自己也被吓得不轻,一直到她摔到地上还紧紧的攥着匕首。这一摔也让她本就崴了的脚又受到了重创,更是站不起来了。
追着袁秋莎的几个人凶神恶煞,居然被一个小姑娘耍了,更是恼羞成怒。其中一个直接冲上来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袁秋莎从小就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顿时嘴角就挂了彩。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就在那人还要对袁秋莎动粗的时候,王政从斜刺里冲出来。二话不说就是一拳。他心急袁秋莎,这一拳更是下了死力。只是一拳就让这个膀大腰圆的大汉昏迷不醒倒在地上。
但是对方的人终究还是太多了!四五个人立刻冲上来,把他们两个围住。本就双拳难敌四手,袁秋莎还连站立都不能。王政相形见绌,根本没有胜算。
“走啊!你走!别管我了!”袁秋莎哭着喊。
下一秒她就一声尖叫。因为不知道怎么她就被一个人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臂。
眼看袁秋莎被抓,王政投鼠忌器不敢乱动,很快就挨了两拳。
千钧一发之际,几只竹签从幽暗的角落飞来,准确无误的射中对方几人。
那个抓着袁秋莎的大汉最惨,他只是手臂上就有三根竹签。虽然不致命却也足够他们忌惮。很快他们就丢下两人站在一起,警惕的看着四周。但是此刻四周一片寂静,那些竹签倒像是从天而降一般。
“走!”王政背起袁秋莎就走。那几个人胳膊、腿、肩头上都插着竹签,却不敢追了。
“怎么回事?”袁秋莎颤着声音问。
“先别管,我们先走出去再说。”
王政背着袁秋莎一路狂跑,他粗重的喘息声在袁秋莎听来确是那么真实、可靠。在他的背上,她也终于感到了一丝安全和安慰。
随后的逃亡,每遇到时不可解的时候就有人暗中相助。袁秋莎很好奇,但是王政总是不想多说,一路带着她一直往北。
这一天两个人终于出了大山,一路有惊无险。
在山脚下,一处像是给进山人准备的小茅房里。王政给屋里唯一的硬板床上铺了许多地上的干草。然后才小心的把袁秋莎放在上面,仔细检查着她脚上的伤。
此刻的袁秋莎早就没有平时的心高气傲,披头散发的样子多了许多让人亲近柔和。唯独那只脚不太好,本来细嫩的皮肤,早就已经高高肿起,甚至带着些青紫。
袁秋莎被他这样拿着脚端详,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心里又怪怪的。
她不傻,自然也知道那些总是在关键时刻救命的竹签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那么是谁在帮他们呢?既然是帮忙为什么又不现身呢?看王政似乎并不吃惊和好奇。她也猜想既然对方不现身,王政应该也不会告诉她缘由。
“你怎么会回来救我的?”
袁秋莎眨着大眼睛问。
“怕你出意外。幸亏我回来了!”王政淡淡的说。其实远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
他引着那些人向别的方向跑去。他心里很清楚,一直让那些人追着屁股跑可不行。要是那样早晚他们得栽进去。再说,他们也不可能不休息,总是跑。他受得了秋莎也受不了。那就得想办法解决掉这些家伙。
也幸亏是他王政,虽然名义上他是宋喜军的特助,只是个文职。但是他可不是一般人。他是正经国防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要不是因为一时气愤、处理不当、打人受了处分,怎么可能沦落到市井?对付几个小喽啰不说是轻而易举也费不了多大事。要不然他也不能在当初宋喜军和老头子两伙人的追杀下还能逃脱了。
看他只是在几棵大树间的不经意几个转身,实际上他已经利用树林里的藤蔓排好了一个简单的陷阱。果然如他所料,追踪的人笨笨的就被陷阱绊倒了。后两个人刹不住脚也跟着滚做一团。他果断回身,毫不留情的把对方一阵拳打脚踢,直到都昏过去才住手。
只是这个时候,他才猛地发现追过来的只有三人。
怎么才有三个人?之前听声音也不只这几个啊?糟了!
想到关窍,他立刻往回跑去找袁秋莎。还好很及时。即便不及时,他也心里有底。接应他的人也差不多到了。有了那挂坠,他们自然会先找到袁秋莎的。
“王政,那些是什么人呢?”袁秋莎最后还是忍不住追问。
王政没有回答,站起来开始在屋子里四处搜罗。其实他也有顾虑,他要怎么说呢?她能接受吗?
袁秋莎就看着他,眼看着他真就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简易的药箱。还把里边一些简单的消肿止痛、治蛇虫叮咬的药物拿出来看了看。
袁秋莎紧紧的咬着嘴唇。显然王政不想回答她了。
“有人帮你?可他们为什么不现身?他们是谁的人?你又是谁的人?”
她依旧追问,其实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只是有些不敢置信而已。
王政也依旧没有多说,而是把吃的拿出来,在简易灶上做起了吃食。
袁秋莎定定的看着忙碌的他,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控制不住的眼泪流了下来。
王政做好了粥,端着坐在她的床前,一抬头就看见她红肿的眼睛。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秋莎,你知道那个老头子吗?你知道你父亲都帮他做了什么吗?你父亲的结局从来都不是因为别人对他做了什么,而是他自己曾经做了什么?即使你恨我,也等一切尘埃落定。到时我就送你去一个风景优美的小镇,从此再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说着王政拿着袁秋莎的手把粥碗放在她手里。
“吃完再睡一会儿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
说完了王政也不在看她,而是去到一边开始低头鼓捣那些草药。
袁秋莎心情愁闷,哪里还能吃得下,只是捧着碗落泪。
若是以前她也许不懂,会欢欢喜喜的守着他。可是自从她跟着他进了公司,她真的知道很多事。所以她才会不顾一切,甚至不顾廉耻跟他睡在一起,就是为了他不被他父亲清理掉。
可是现在——。他说的她都懂了。可他越是现在温柔,她越觉得心里承受不住。她怕她沉浸在他的温柔乡里。可是结局却是注定的。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办?
王政安静的把草药捣碎,端着药碗走过来,把药敷在她的脚上,然后包扎固定好。最后他独自站在小屋的门前,看着外面灰蒙蒙的一片。
袁秋莎就在他身后看着他。
过了好久好久,他没动,她也没动。
天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了。可是天再灰暗也还有亮光。也比不上他们心里的灰暗。他们彼此都看不到未来的一点光亮。
袁秋莎是爱着王政的,从没有这么认真的爱着一个人。可是今天她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推拒她。从这一两天的种种看来,他注定是送她父亲进监狱的那一个。她就算明知道他没有错,可是她能承受和他在一起的压力吗?看见他,她不会想起父亲吗?
王政又何尝不是?他一直拒绝她,他告诉自己他是来演戏的。但是感情就这样悄然萌生了。不是演的,更不是可以轻易割据的。从她把自己交给他的时候开始,一切就都失控了。
他过后闷声自问,他当时真的就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吗?还是他半推半就?
做这件事,搜集证据,他不后悔。但是对她呢?他后悔吗?
他要怎么面对她呢?现在还没有挑明她就这样心伤。将来呢?
他们又哪有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