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为厉见微与苏牧送上茶点,躬身退出了厢房。
厉见微附身坐回椅上,听到关门声响起,才转而看向苏牧。她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他不是见你像是耗子见猫儿般,是怕我把他派到边关。见你来了,自是要跑路。”
“厉大人可绕了我们吧。现在战事正处于关键的时刻,可别让高云杰的祸害我们。”苏牧本来还笑呵呵的脸,听厉见微这话,立马耷拉着脸,恳求道。
平日里,自也是不敢的。高云杰是无利不起早,边关将士日常除了操练,巡逻外再无其他。饭菜也是极为寻常,高云杰去了怕是受不了几日。又恐高云杰闹事,扰的后方不稳。
苏牧不明厉见微为何执意如此,喝了两口茶,不解道:“他既不愿,你何必苛求。”
“我不过是吓他一吓,免得他把心思用的别的地方。不过,我会派两个衙役过去。一来是让朝廷以及高云杰、楚飞明白,我对边关的看重。二来,你们若是有任何需求大可让他们回来告知。当然,你们也可自行派人来。”厉见微忍笑的说明缘故。
主要是提醒高云杰、楚飞不要动这批军饷的念头。更要朝廷明白,她和任墨已经捆在一起。至于孟泊如,始终欠她一个解释。她相信,总一天孟泊如会亲口告诉她。
苏牧这才将提起的心放下,颇为郁闷的白了眼厉见微。竟有这样的事来涮他,吓得他一头汗。又听到厉见微的解释,方才了解。高云杰、楚飞原是季秋的手下,自是处处针对任墨。
如今知县换成厉见微,勉强能好一些。可厉见微初来乍到,高云杰、楚飞又是唯利是图的人,如何愿意信服。他知道厉见微难,也看得到厉见微对边关、百姓的好。
所以,任墨、他都敬重,从不为难厉见微。
苏牧放下茶杯,一脸感激,拱手谢道:“多谢厉大人为边关思索至此。我来此,是带着将军的信来。顺便让我提醒你一句,现在朝廷正盯着凤阳,让你多多小心。”
“替我谢过的你们将军。”厉见微接过苏牧递来的信,随手放在桌上,微微一笑道。
先前她与任墨互表心意,为了各自的理想,多多少少会帮衬一二。虽不知道这封信里装的是什么,但一定是善意的提醒。她不像是顾念之、孟泊如有朝廷的人通信。
苏牧见东西送到,该传达的话传到,也没理由继续留下去。他揉了揉发酸的胳膊,起身道:“那大人忙公务,我先回去盯着。有什么事,我会派人把消息送给你。”
厉见微轻轻颔首,目送着苏牧离开。她轻叹了口气,听到脚步声远去,才拿起手边的信。信上简明扼要的说了现在朝局的变动,反复的提醒她要小心,老皇帝可能要拿她开刀。
朝廷上的变动,厉见微是不清楚也不在乎。开刀,总归是有个缘由的吧。即便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也得有个可以让人信服的理由。她倒不是很担心这一点。
现在只等着三和镇将钱一茜的家产查抄,送到边关做军饷。凤阳的四个衙役跟着苏牧一起离开,就等着人汇报。等了半个月,没等到边关的人,却等到了三和镇的人,
连着下了几日的雨,惹得厉见微满心担忧。生怕这场雨,让这场仗打的不顺利。
厉见微站在二楼的过道,手扶着阑干,望着淅淅沥沥的雨。最近一点消息都没有,心也越发的浮躁。太多的事还没有定下,让她眉梢多了几分惆怅。
高云杰最近格外的低调,甚至鲜少出现在自己面前,生怕厉见微把自己扔到边关。楚飞早早的回到凤阳,便忙着衙门的事。最近出现的几个案子,她也都一一看过。
好在这些人,看在她的面子上,没那般的唯利是图。
“大人,三和镇衙门来人,要来见您一面。”衙役微微躬身,挨个禀明道。
厉见微目光缓缓收回,目光落在衙役身上,额首道:“快去将他们请来。”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老远听到徐来的笑声。当厉见微的目光落在徐来与白晚衫时,冰冷的眼眸里,不仅多了几分温柔。她快步走上前,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头儿!”徐来闻言,眉梢多了几分欢心,一把拉过厉见微的手腕,眼中带着雀跃。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不自觉的想要亲近厉见微。
白晚衫整个人也柔和了许多,站在徐来的身后,静静望向厉见微。脚却像是被钉在地上,无论如何也移不开。目光却黏着厉见微的脸上,眼睛里藏着无数无数的话。
看到两人来,厉见微自是高兴。尤其是在衙门里的琐事与战事上,压的她喘不过气。
厉见微嘱咐着衙役去准备些饭菜来,眼眸含笑的看向两人:“先进去喝了两口茶,再于我好好说一说你们来的目的。”
“赵然姐托我给头儿带了些东西。都是些瓶瓶罐罐的,交代了一通,我也记不清楚。”徐来松开厉见微的手腕,抬手走进厢房。坐在太师椅上,把包袱放在桌上。
白晚衫手扶着桌,随厉见微缓缓坐下。看到厉见微眼底发青,想来这段时间没休息好。这些日子以来,他从顾念之那里多少知道些消息。边关正在打仗,输赢一时难以预料。
若是输了,头一个遭殃的便是凤阳。想要开解、宽慰厉见微,偏生不知该说些什么。
衙役将桌上的茶点撤去,搬了一个圆桌过来,把饭菜挨个送上。
白晚衫附身坐到桌前,为厉见微盛了碗汤,笑的勉强道:“我们这次来,是为了将军饷送到边关。路过凤阳,便想来见见你。”
“对对对,我可是想头儿的紧。虽说现在我和晚衫都升了官,却感觉日子不如以前有滋味。”徐来把嘴里鼓鼓的饭咽下,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眸子里是对往日的怀念。
厉见微为两人夹着菜,听到着他们的话,忍笑的打趣道:“升官还不好?这年头,怕是没有比你们还不知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