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龙早知道那男子跟了上来,不过他也不想多过问,眼下她们看到了,自然不能再作不理,便道:“走了这么久,大家休息一会儿再说吧。”将马绑好缰绳,见大家都下马在一旁休息,又从马背上取了两锭金子,便朝那人走了过去。
那男子见到他,很是惶恐不安地道:“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想跟踪你们的。”
云中龙将两锭金子扔给他,道:“那些人已经全部死了,你拿这些,去做点小买卖吧!”
那男子没想到他会无缘无故给自己这么大一笔财富,愣了会,笑着道:“现在我妻儿老小都已经死了,有再多的金银财宝,又有什么用?”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道:“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从外地来的,如果不嫌弃,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云中龙心中一动,他们对曹国的一切全无所知,若是有个本地通,那自然可以少走许多弯路,而眼前这人又像是猎人,应该是常在这一带走动的,便道:“也好,我希望你可以带我们尽快到达曹都陶丘,到时候,会给你报酬的,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别的心思。”
那男子连连应诺,毕恭毕敬地跟在他后面,而后开始带领他们向外走。
阿秀见云中龙将那人领了过来,便好奇地道:“方才都是些什么人,怎么那么没人性?”
那男子头也不回的道:“他们根本不是人,就是一帮畜生,我们原本都是一些良民,只因为躲避战争才到了这里作了猎户,哪知道那昏君是怎么想的,派出大军来到这里,却什么也不做,后来他们更是烧杀抢掳,无所不为了。”
云中龙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他们都是曹国的军队,应该是听说翟人大军攻打卫国,心怕翟人会灭了卫国之后,再攻打他们才会派大军到这里的,而曹国大军又不敢与强大的翟人大军交战,所以只能一直躲在这里。”接着又道:“方才那队长说‘取男子的人头,并说‘那是远征的功绩所在’,如此说来,他们是想用这些无辜者的头颅当成斩杀的翟人来邀功了,那么他们也必然已经知道翟人退走的消息,这才准备回师了。”
那男子露出惊讶地形色,道:“原来大侠,你一切都知道了。”
那名男子自称胡不归,方才回来的路上已经见过许多百八十为一队的士兵,他们到处杀人放火,并把男子的头给割了下来,挂在马上,没想到自己的家人,也遭遇了不幸。
冷如玉疑惑地道:“看你的样子,他们在欺负你妻子的时候,你便在一旁,那你……”
胡不归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道:“跟我一起出去打猎的有五个人,当时他们四个忍不住冲了出动,然后都被杀了,而我如果出去,也是一样的结果,最重要的是要是我们所有人都死了,那么就不会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为我们报仇了。”
冷如玉转过身看向前面的云中龙,道:“大侠,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云中龙闻言一愣,心想:这人如此能够坚忍,着实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却听边上的吕梦雪娇笑道:“这个我知道,他一定会冲出去杀了那些人的。”
冷如玉穷追猛打地问道:“如果明知道是送死,还会吗?”
吕梦雪想了想又道:“他当初便是如此,我想应该不会差的。”又看向前面的云中龙,道:“涟漪哥哥,你说呢?”她当初正是因为他不顾一切闯王宫救秋月,才对他产生好感,而在灵山之上,为了成若诗更是九死一生,好在奇迹般地突破了自己,这才转危为安的。
冷如玉不依不饶地道:“你自己都不是很确定,我要大侠自己说。”
云中龙有些无奈地道:“其实这个问题,我不是很想回答你,但是也许你们心里都想知道我的答案。”看看几女脸上都是一副期待的神情,又道:“如果今天有人将我们都抓住,而且生还的可能,那我宁愿和你们死在一起,也不愿意苟活下去;但是在一般的情况下,明知道是送死,那我想也不会站出来;当然只要一丝希望,我就绝对不会放弃。”他说的正是心里所想的,如果是自己真正所爱的人,那么他必然会陪她同生共死,也不会抛下她,可是眼下身边的女子越来越多,若是随便为了一个女子,便将自己置之不顾,那对其他女子来说,非但不公平,也是很不负责的,所以才会有如此一说。
胡不归真想说:“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可是他没有那么强的表达能力,只能仰望了。
云中龙见六女有所思,有感动,便看向他道:“现在你的仇人都已经死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对了,这里是哪里,到陶丘大概要多久?”
胡不归略一沉默,道:“我听人说前面的山林便曹国和卫国的交界处,从这里到曹都陶丘,以你们现在的脚程,有我带路的话,快则五天,慢则七天可到。至于复仇,我倒是想将曹军下令的那个狗屁将军杀了,甚至于若是有机会还想……”
云中龙想着:以他们现在的速度,一天行走大概三个时辰,也就是五六十里的样子,而此时的曹国已经是一个小国,连中等国家都算不上了,大概也就只有那么一点大。
冷如玉见自己问过之后,大家都有点沉默,便也觉得自己方才太过固执了,虽然没有人抱怨她,可她也很不喜欢这种气氛,便随着大家一起往前走了。
好在天公作美,这几天尽管天气已经非常寒冷,可是对于准备充足的一行人来说,不会有什么影响,而有了胡不归的引路,也省走了许多弯路,行进的速度也就变得快了,途中也没有再遇上曹国出征的军队,或是其他的散兵游勇。
到得第四天正午,一行人远远地便见到一座高大的城池矗立在前方,城门头写着两个古体字,正是曹都‘陶丘’。其时,曹国比之卫国更为弱小,陶丘更比不得朝歌城高大雄厚。
胡不归看着城门处来往络绎不绝的行人,一副很是繁华的景象,再看看自己衣衫褴褛,便停下脚步,走到云中龙身前躬身道:“恩公,您的大恩大德,小人实在不知如何才能报答?前面就是陶丘了,小人就不陪你们一起进去了。”
云中龙看了看城池,又看了他一眼,道:“既然都到了曹都,就顺道进去看看再说吧。”
胡不归点了点头,道:“那小人就等你们安顿好了,再离开好了。”
进得城内,果然是人潮拥挤,街市繁华,他们一入城,便引起了城内的骚动。
前面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身上到处都是伤痕累累,接着一个俊逸非凡的青年,背着一柄长剑,牵着两匹驮满东西的骏马信步而行,后边则是六名姿色各异的美貌女子,如此奇特组合,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几人在众人的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之下,来到了一家客栈,那些人这才慢慢散去了。
云中龙先将两匹马拴住,便转身先后将吕梦雪,冷如霜,阿秀,夏荷,冬梅从马背上搀扶了下来,又看了犹自坐在马上的冷如玉一眼,道:“还不快点下来?”
冷如玉不依地道:“为什么,偏偏就是不扶我下来?”
云中龙被她说得一愣,几女之中,只有她和冷如霜会骑术,所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可要说出这个理由,相信她也不一定会理解过来。
却听夏荷略有羡慕的道:“那是因为你比我们都厉害,所以才不用别人帮忙的。”
冬梅忍不住娇笑道:“不如,就罚他今晚给我们如玉美人侍寝吧。”
冷如玉再是顽皮任性,也被她说得俏脸绯红,利落地从马上一跃而下,就去追打她了。
吕梦雪,冷如霜,阿秀,都被她们逗得忍俊不禁。
冬梅自然知道她的厉害,慌忙躲闪到吕梦雪与冷如霜身后。
冷如玉给搔到痒处,哪能就此善罢甘休,,遂不依不饶地缠着两人转圈。
冷如霜见云中龙略有无奈地笑看着自己,待冷如玉再次从面前经过时,猛然伸手拉住,道:“如玉够了,你要是再疯,我们可就把你赶回家去了啊!”
冷如玉毕竟还是有点惧怕二姐,只得停下脚步,紧绷着一张鹅蛋形俏脸,一双明亮的凤眼气鼓鼓地瞪着不远处惊惶失措的冬梅。
冬梅只不过是和她开个玩笑,哪知道她如此不经激,突然小跑到正摇头轻笑的云中龙身前,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一嘟,转身又含羞地对他道:“要是你不怕被她们责罚,今晚来我房间吧!”然后冲目瞪口呆地冷如玉努努嘴,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云中龙看着面前这张像尚未成熟带着白里透红的苹果脸,玲珑可爱,又微貹带着些少女矜持,颇有点明明做了坏事,却又不忍心责怪的意味,着实让人心动不已。
目光又从吕梦雪几女身上扫过,只见她们太多是见怪不怪的神情,不由一阵好笑,心想:三个女人一台,何况她们六个姿色不俗的美女呢?从马背上取下各自的衣裳包袱给她们。
吕梦雪幸灾乐祸地从他手中接过自己的包袱,嫣然一笑道:“涟漪哥哥,难得这丫头的一腔心思全在你身上,干脆你就如了她的愿吧。”
冷如霜见他看向自己,不由笑道:“你不用看我,反正我也管不着,随便你得了。”
后边的冷如玉见他拿着自己的东西,便上前一把夺了过来,一声不吭地走到了一边。
云中龙又将阿秀的包袱交给她,待要将夏荷,冬梅两姐妹的衣物给她们,却发现两人都躲闪了起来,便道:“小梅,还不快点过来把东西拿走?”
冬梅红着脸,低着头,将两人的衣物接过,好奇地道:“我姐去哪了?”
不一会儿,便见夏荷双手捂住脸从一匹马旁闪了出来。
冬梅诧异地道:“姐,你刚刚跑到哪里去了?”
夏荷根本不搭理她,猛然走到她面前将衣裳一把夺过,抱在胸前,遮挡住了大半张脸,没好气地道:“求求你,不要跟我说话,实在是太丢人了!”
冬梅疑惑地道:“姐,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吗?”
夏荷急忙躲到吕梦雪身后,道:“你还好意思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竟然敢做出那么不知羞的事,你以后不要说认识我。”可爱的脸蛋上,一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神情。
吕梦雪,冷如霜,阿秀都被她逗乐了,冷如玉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却听冬梅嘻嘻笑道:“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就算我不说,别人也认得出来的。对了,你是说人多的时候不能做不能说,没人的时候,就可以了,对不对?”
云中龙眼她们三个消极,美丽动人的小丫头笑笑闹闹,忍俊不禁地道:“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你们就一点也不觉得累吗?”
吕梦雪,冷如霜闻言均是微微一笑,尽管一路上舟车劳顿身心俱疲,可是能与自己的夫君同甘共苦,兼且一路上风景秀丽迷人,更是畅赏鱼水之欢,些许疲惫也就不足为道了。
只见冬梅舒畅地伸展一下苗条的身子,打个哈欠道:“真是累死我了!现在就想找一张舒服的大床,暖暖和和,甜甜美美的睡上一觉。”
冷如玉先前给她奚落,遂打趣道:“我看若是有人给你暖床就更美了。”说着,目光太有深意地看向一旁的云中龙。
冬梅俏脸一红,却是嘟起小嘴,没脸没皮地道:“是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不如咱们三个一起吧!”
夏荷没好气地将衣裳包袱拍在她的后背上,不敢置信地道:“小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又“哼!”了一声道:“都是那个大坏蛋,臭流氓给害的。”不由分说,推起她便往前面走去了。
一行人刚刚走到门口,便见一名尖嘴猴腮,目光猥琐,五十来岁的男子,正推攘着一个三十多岁,样子还算清秀的中年妇女,从客栈里赶出来。
后边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看到外边有许多人朝里面走,口中急忙道:“赶紧给我走一边去,不要妨碍我们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