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神翼龙向着红杉林西部深处飞去。文起目送它的离开,眼中没有一丝悲伤,反而更加的憧憬与期待,甚至说是贪婪。一样流露出贪婪模样的还有云容,看着渐渐消失在视野内的风神翼龙,鼻子竖着几条线,明亮的眼睛内满是笑容。
没有时间细细思考往后如何驯服风神翼龙。回满耐力值的古神翼龙,难听地吼叫一声,在红杉巨松枝上,迎着大风拍打翅膀飞了起来。
飞入红杉林,仿佛进了碧绿的海洋,树叶在大风的作用下碧波荡漾,好似浪潮,哗啦哗啦地舞动着。
越向内飞,红杉巨松数量越少,视野便就越开阔。古神翼龙外丝丝缕缕的云雾,让人有种飞天成仙的感觉。渐渐适应了高空云雾,云容低着头,咬牙触向身旁的带状雾气。安静完好的带状云雾,突然被撕开了三道口子,变幻间,竟成三条彩带,在阳光的作用下镶上了不同深浅的颜色,绚丽多彩。
将激动的手指缩了回来,放在唇边感受着那种神秘的味道,云容笑出了声。文起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也高兴地笑了起来。
“怎么样?好玩吧!真想感受一下。”
“嘻嘻!你还是算了,好好控制古神翼龙就行了。感受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等落了地,我给你讲。”
二人间少了拌嘴,多了理解。可能是周围的云雾,可能是高空中的暖光,也可能是一眼万米的开阔,总之两人间的感觉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尊重、理解、团结。
“咱们这是向东飞吗?要去那座高山?”
“嗯,向东飞,但不是去哪座高山。”
乌黑光亮的毛球,机体散发着微光,突然闪了闪,但没有任何声响。他知道文起为何向东飞,因为那里有他想再见一眼的牵挂,千丝万缕,难以割舍。
地图在毛球的光束下犹如实质,悬浮在空中,随他慢慢地移动着。
“毛球,地图上逐渐散去的迷雾,看来咱们到窄河附近,还真要走上一段时间。”文起偏了一下头,看了眼身旁的地图,淡淡道。
“窄河?奥!你原来是想去找它。”云容睁大了双眼,惊愕道。
“嗯!是要走上一段时间,直接这么飞过去快的多。不过咱们这个样子太不细致,虽然是打开迷雾,但是太过粗糙。等回来的时候飞细致点,也好多了解了解红杉林内的生物,以及分布。”毛球认真说道。
古神翼龙飞低了些,为了看清地面的恐龙,也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形。许是快靠近高山,阿根廷巨鹰的数量开始增多,飞低一点,红杉巨松的遮挡可以更好地保护他们。倘若飞太高,在阿根廷巨鹰的上空不是不可以,但古神翼龙的耐力可没那么持久,外加高空云雾、气流的影响,危险性太高。
“高山的名字终于更新了鹰角峰。这名字听起来够霸气。不过也很现实,想来大部分的阿根廷巨鹰都栖居在那上面吧!就是不知道,它精英阿根廷巨鹰,在不在哪里。”文起的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到最后只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它。
云容笑嘻嘻的看着他,早就明白他为何东飞,内心也在祝福着。文起想见精英阿根廷巨鹰,她更想。有几次偷偷低头擦着唇角的口水,贪婪的笑,只有比较自由的毛球注意得到。
过了鹰角峰再往前飞,红杉巨松又多了起来,层层叠叠地塔型枝叶,遮天蔽日地盖了下来。古神翼龙不得不挣脱束缚,向着更高的天空飞去。文起一路小心翼翼,目不斜视紧盯着前方和身下的古神翼龙。两侧与后方完全交给了毛球。
古神翼龙发出难听的降落声,拍打几下翅膀落在高空中只有车轮胎粗细的树枝上休息。这次不同上次,由于高度问题,树枝太窄,古神翼龙几乎是挂在上面。文起根本下不了鞍,只能后仰着坐在鞍子上。云容的姿势更好笑,又像前趴,又像俯撑。
“切!你撇什么嘴?要不是下不来鞍,你以为老娘愿意这么坐着,跟投怀送抱似的。结果看你这张臭脸还不情愿,我真想给你两巴掌。你要知道,追姐姐我的人能从这里,一直排到咱们家门口。”云容没好气的道。
文气绷着脸,额头满是汗水,哆嗦着道:“你以为我不想抱你,可我也得腾出手来,假使我真的撒手了,估计我就从这里掉下去了。”
云容壮着胆子,向右稍稍探身,透过林叶间的缝隙看着好似高有万丈的地面,不禁一身冷汗,脸色惨白,急忙缩回了脖子。本来怨毒、不屑的眼神,完全被恐惧所取代。两人都哆哆嗦嗦的上牙打着下牙,谁也没有再发声。
突然,一个黑影自下而上地冲到了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棵红杉巨松上。背靠地面的文起并没长后眼,看到这一切,惊呼出声的是云容。毛球早就侦测到下方的树干上有在捕猎的袋狮,以及袋狮的窝。因为并不会威胁到他们,所以也没着急说。
黑黄条纹的袋狮,跃进了自己的窝内。两头婴儿期的小袋狮,嗅到了自己爸或妈的味道,呆萌的露出了头,像小猫一样叫了起来,渴望地注视着,激动地眼神,闪着光芒。
一块巴掌大小带着兽毛的不规则方肉,叼在袋狮的口中。它低下头,张开口,将肉放在两头小袋狮的面前,走向了一旁。平整了一下被玩乱的窝,侧身躺了下去,看着自己的孩子狼吞虎咽地吃着鲜肉,幸福的吼了起来。
林间充满了“爱”的味道。
云容看着,本来发抖的的身体静了下来。干涩的眼眶徒然湿润了,泪花起伏欲夺眶而出。女性、母性,促使她的爱与它的爱深深地连在一起,多想亲身去喂养它们,感受那份爱,将它们传递下去。
“你可拉倒吧!别爱心泛滥了,咱们自身安危都无法保证,你别想着带它走,一个都不行。”
文起一眼从云容的眸子中看出了古怪,试着将心里感觉到的说了出来,没想到,云容的神色更加印证了他内心的猜测。
“哼!大男子主义。你怎么就可以,而我却不行?你这分明就是自私。”云容大吼了起来。
文起看着回满耐力的古神翼龙,手提缰绳杆直接飞了起来。云容看着下方越来越远的袋狮窝,咬了咬牙,不甘道:“凭什么?”古神翼龙飞的很稳,云容没有气急败坏,不管不顾的发脾气。文起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没有答话。
感觉好像被束缚,没有自由的云容,挺着胸膛怒声道:“我问你,为什么。为什么你就可以,我却不行?给我一个说服的理由。”
文起喉咙滚动着,还是没有张开他有些发紫的双唇,全神贯注地向前飞去。
云容攥紧着扶手杆,指甲划动间咯吱作响,双目圆睁,眉头上挑,看着眼前的文起。颤抖着,想要将这怒火传递给身下的古神翼龙,让它也别再安静的飞翔。
毛球叹了口气,黑亮的机体闪着红光,沉声说道:“云容,文起不说是怕再次和你发生争吵,进而影响飞行。你想要个说法,好,那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他可以,你却不行。”顿了一下,红光更明亮了些,“这不是大男子主义,更不是欺负你。过去你不在时,就文起一个人,他只需要对自己负责;而现在,你就坐在她的眼前。不单要对自己,他还要对你负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与一人吃饱全家挨饿,这是什么感念。”
云容听着听着低下了头,好似抽泣,乌黑的秀发埋住了一直抖动的头。
“如果你想带走一只,不是不可以。我把它的位置传给你,等回家以后,你可以选择独自一人来试险。我们是个团队,当以团队利益、安危为先。”
“诶诶,毛球,言过了。”文起暗自传音道。
“我知道,不拿这个吓唬她唉!我也真是说了多。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谨言慎行!”
天空中,古神翼龙背上安静了。直到一声响亮的鹰啼,才将沉默给打破。一只全身火光,仿若火凤凰般的雄鹰,伸展着翅膀,在天空中翱翔、盘桓。飒爽英姿,气吞山河般俯瞰着大地。仿佛它就是这天空的王。生于天空,主宰天空的一切生灵。
文起看着天空,嘴角挂着灿烂的弧度。能再次相见即是缘分,也是荣幸。心里默默地感谢着上苍;得意的笑着自己的狗屎运。古神翼龙停在了半空中。
“文起,飞低点,它的视觉相当好。”
古神翼龙安静地向着身下红杉巨松飞去。茂密的枝叶遮挡了它的身形,停在可以下鞍的枝杈上,文起与云容分别拿出望远镜,向天空中那一抹红光贪婪地望着。好像这么望着,就能望出点什么东西似的认真。
在天空中徘徊了会儿,慢慢落向自己居住的巢穴。二人放下了望远镜,各自打算着心里的小九九,不说话地偷笑着。隐隐地,一种比拼与争抢的气氛汇聚在二人身体周围,久久不散。
太阳挪动着,终于爬到了天空的最高点,红杉巨松的下方,大片的阴影。山风徐徐吹来,带着花的芳香,让人有种“醉意”;想就这样躺在半空,闭着双眼,小憩时听着林中优美动人的交响曲,幸福的睡着了。
云容低着头,琢磨来琢磨去,并不像刚来时那般大方地说道:“文起,刚才真是错怪你了。我太任性,考虑的并不周全。”
古神翼龙飞得很慢,高度要比袋狮捕猎时高些。文起控制的很得当,微低着下头,鲜红的唇,挂起很高的弧度,磁性的声音,缓缓说道:“如果换做我,大概也会和你一样想。虽然驯服的恐龙都是大家的、部落的,但是驯服者的心里是不同的。我很能理解,那更像是自己的‘孩子’。”
云容认同的猛点着头,侧耳倾听着文起接下来的话。
“我自己也想过了,和毛球也讨论了,打算咱们回去时,顺手带走一只。不过,能不能行那就要看你的了,因为下方还有一只成年袋狮。”文起话还没说完,云容激动地抢着道:“我知道,调虎离山。放心吧!我会安全的等你们回来。”
文起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云容,不知不觉间竟被她算计了一把,让自己当作诱饵无奈地深深吐了口,默默向着前方飞去。
脑中回荡着满是毛球的嘲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