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两字听来的确让人有种异样的满足感。
但这不合适,绝对不合适,身为瓦拉尔族新任首领,成为文起主人,那苏醒后的族人,又称呼文起什么,首领的主人?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成就感,而是要全盘考虑,文起可不认为瓦拉尔人会这么称呼,心里更不会成为。
他们没有被思维控制源改造,大脑的思维意识仍是原始的、未开化的思考方式,心中有一个首领就够了,首领之上再加个主人,想必不仅仅只是厌烦这么简单,甚至激起公愤,是必要讨一个说法,这个称呼会让凯特陷入无尽的麻烦之中,对他今后部族的管理极为不利。
文起沉思片刻,低声道:“我想这个称呼要改一改。”
凯特疑惑不解的瞧着文起,闪烁的目光中流露出做错事的意味。
示意凯特坐下来。
两人席地而坐,开始促膝长谈,问题不在如何说服瓦拉尔族人身上,而是部落未来的发展,以及文起心中存着的疑窦。
身后篝火噼里啪啦发出炒豆子般的脆响,架着的几条花雕鱼外皮正慢慢变得酥脆香嫩。
淡淡鱼肉香味随着微风吹拂而来,悄无声息钻入鼻翼。
凯特的肚子发出咕噜噜闷响声,嘴角的馋涎不由自主浸了出来。
咕噜咕噜,吞咽口水的声音传入文起双耳,淡淡一笑,道:“就快烤好了,耐心等待吧。在开饭之前我有几件事要和你。”
凯特从鱼肉香气中回过神来,闻言,连忙点头,不苟道:“主人你说,只要我凯特知道的,尽力回答。”
文起举手在凯特面前摇晃着,淡淡道:“首先,你以后不能再称呼我主人,当然心里这么想,我是管不到的,但嘴上再也不能这说。很简单,你的族人无法接受,新任首领,部族人还在老首领身死的悲痛中,思维控制源改造了你,但没改造他们,还是未开化的原住民。他们可不会思维转变如此之快,立即承认我,哪怕是你这个新首领。”
凯特一丝不苟,老老实实坐着,全神贯注地听着文起的话,但脸上满是疑惑与茫然,想要知道不叫主人,那叫什么的冲动。
“所以,你要称呼我为首领,一个部族的首领。这样两个部族是平等的,的确,我们本来就是平等的。主人只是个称呼,并不能代表什么,最多是你心里的认可,我能有幸被你这么称呼,是莫大的荣幸。”
文起笑了起来,声音柔和又带着些庄重,又道:“坦塞迦如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三个字在你们瓦拉尔语中是友善、友好、善良的意思,就用它来命名我们这十人部族吧。相信你的族人会接受我们这个友善、友好的部族的,并成为好朋友。”
凯特点点头,“坦塞迦”在瓦拉尔语中的确是友善、友好、善良的意思,他们很喜欢这个词,且迷雾星球瓦拉尔族没有接触过这样的部族,文起是第一个,这样就会让怀疑降到最低。
瓦拉尔族人更好的亲近文起的部族坦塞迦!
云容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两条手指粗的木棍,穿膛而过的是有手臂长的花雕鱼,最低处正凝聚着金黄油脂,随着走动滴落在地,让人食欲大增。
凯特略微走神,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送来的花雕鱼,不断吞咽口水,忍不住伸出手掌。
云容温尔一笑,将那条最大的花雕鱼,也是烤的最香的,送给了饥饿难耐,长时间没有进食的凯特,好让他吃个饱。
而另一条较小的已然我在文起手中。
还没来得及吃晚饭的楚梓秀、楚天成借着火把的光亮,为瓦拉尔人注射麻醉药剂,两人配合默契,有说有笑,一点都不觉得饿,兄妹终于团圆,心中喜悦可要比饥饿强烈的多,有说不完的心里话。
凯特拿着木棍,三下五除二将一整条花雕鱼吃进肚中,几乎是一瞬间,文起心里一怔,哑然失笑,将准备还没吃的花雕鱼递给了凯特,朗声道:“你吃吧,我不饿。篝火堆还有很多,正在烤制,不用着急,全是你的。”
心里不禁补了一句:“你还小,需要长身体,不多吃点能行吗?”只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咧嘴哈哈笑了起来。
听到文起笑声,海吃海喝的凯特突然一顿,止住下咬的动作,尴尬一笑,收敛动作,放慢了速度,这要是在思维控制源改造之前,他才不会感到羞涩,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吃饭就是要有饕餮的模样。
但现在不同,思维控制源改造完成的凯特,慢慢体会到什么是不好意思,尴尬,颜面,这些复杂情绪的产生交织,让他进食的动作越来越规范。
“不碍事,你想怎么吃都行,这里没有外人,放开吃就好,看你吃很有香,很有食欲感,也是一种美好的享受。”
文起开心的笑着,突然道:“瓦拉尔族不是生活在北方旷野吗?为什么跑到了南部半岛来了。北方旷野出了什么状况,不得不迁徙吗?瓦拉尔族还有没有分支,只有你们这一支了吗?”
文起问题很干脆,放慢吞咽速度的凯特听的很清楚,当听完文起所言,凯特眼下口中食物,喘了口气,目光闪烁,似有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瓦拉尔族不止我们这一支,还有三支,人口最多是能有一千多人,算是北方旷野最大的部族了。”
凯特脸上掠过一抹骄傲,但一闪即逝,随即黯然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就在一个月前,天空有火球坠落,很大很大,大到我也无法形容的程度,就这么如雨水般落在旷野上,溅起的泥沙能有数十米高,火焰更是间旷野淹没,吞噬殆尽。我们便是那时被迫南迁的,三支瓦拉尔部族,死的死,伤的伤,或许只有我们这百十来人侥幸活了下来。”眼泪不受控制流了出来。
文起心中一凛,暗暗惊诧,火球坠地的时间不就是他们来到迷雾星球的时间吗?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火球,体型巨大,文起突然眼前一亮,看向篝火旁的球形舱,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涌现而出。
凯特喉咙发紧,口中发苦,霍地放声大哭起来,心中无比悲痛凄怆。
“我的母亲和弟弟,就是在那场逃亡中被火海包围,烧死……烧死在旷野中。还有族人的亲人,没有一个幸免。”凯特哽咽,泣不成声,几次有翻白眼要晕过去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