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惊呼,声音可着实不小,只吓了采集样本的两人身体一哆嗦,差点坐到地上,忙站起身来,向后看去,文起面色微变,厉声道:“怎么了,凯特,出什么事情了?”
饶是文起在被惊吓后,最快冷静下来,也无法做到完全控制情绪,声音难免严厉且紧张起来。
凯特摇摇头,满脸伤心的神情,指着树干下那枚摔碎了的鸟蛋,顺着它的方向向上瞧去,只见那只叫个不停的鸟闭着眼睛,向外推着鸟巢中最后一枚还没孵化的蛋,动作娴熟,也不知道它哪来的力气,竟能把与自己身体差不多的蛋推下来。
鸟巢边缘可是有一圈高高的围挡,就是为了防止新出生的幼鸟看不到,乱爬乱动,从鸟巢内摔落在地,惨死当场,同样也预防还未孵化的蛋被看不见的幼鸟挤下来摔碎。
文起看到那枚快被挤出鸟巢,已经露出半个身子的淡黄色鸟蛋,心里依然清楚,不疾不徐道:“凯特,你上前帮你吧,站到滚落的下方,适当的时侯用手接住就行了,没什么大惊效果的,也这是那只鸟的本能,说实在的也怪不得它。”叹了口气,神色多少有些暗淡。
凯特正踌躇不知干做些什么,闻言,急忙冲上前去,爱心大发,直挺挺立在大树下,像个木桩,双手拼在一起,做向上托举的动作,等待被挤落的鸟蛋掉在掌心中。
文起看到这一幕,又好气又好笑,循循善诱道:“别紧张,我的凯特首领,你只需要开准掉落的时机,然后出手轻托住鸟蛋就行,你这个样子,就算鸟蛋掉不到地上,摔在你的手心里,一样会坏掉,与你脚下的蛋毫无分别。”
文起提醒了凯特,同样也教会了他如何巧妙灵巧的接东西。
凯特紧绷的身子忽然放松下来,没低头,只是身子松松垮垮动了起来,手臂向外甩了甩,准备随时出手接鸟蛋…
“这孩子,真是…”
文起心里笑骂了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曲达施向背风坡走去。
目的很明确,文起向更多了解树和这座山上突然的关系,采集迎风与背风两处土壤进行分析,不只是发现新大陆那般惊奇,更重要的是为将来部落生存发展,做准备。
浓酸土壤不同于酸性土壤,酸性矿物元素浓度大,有原矿化学实验台,害怕提取不出寒酸的液体?用于保护部落,或一些危险性工作,都是有用的,此外,这棵树也有大用处,文起也是要收集了,树叶、树枝,包括树根,多少都要带上一点。
研究酸,也要找到不怕酸的物质,为了以防万一。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确认树叶是否真如自己猜测的,是茶叶的一种,那么他真的发现新物种了,可以移植,大量种植,当饮品,哪怕做饭都能用得上,这是生存的一部分。
“为什么不让凯特站在石斑雀背上,而是让他站在地上,即使他很高,可依旧没有十全的把握接住坠下的鸟蛋。”曲达施好奇地问了句。
文起装满新的一袋背风坡树冠下的土,站起身来,噗嗤一笑,饶有兴趣打量着曲达施,玩味道:“我们的大师竟也关心起鸟蛋来了,真是太阳错了位,要不你去帮帮凯特?”显然话音有些嘲弄。
顿了顿,收敛笑容,正色道:“好了,不开玩笑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锻炼他高空接物。要不是刚才他那紧绷的身体,托举的动作,我本以为他知道如何做,但见了后,心里一阵唏嘘,所以就让他试一试,同时对他的手眼协调有好处。”
正向最外伸着铁铲的曲达施,闻言,身躯微震,连忙将土带了回来,侧头瞧向跃跃欲试的凯特,失声道:“不会吧,我怎么也跟了他一天多,就没发现他那里不对,你看出来了?”
文起没回头,一边将曲达施铲回来土壤装进袋子,一边说道:“他的肢体不是很协调,眼到身不到,或者显得很慌乱。”似是想起了什么,脸沉了下去,就像块木板石块,没有一丝多余情感,呼吸都有些不畅快。
两人收集好土壤样本,文起将四袋土放进背包,有拿出一个大些的袋子,来到距离凯特不远的下方,用铁铲挖起了土,这是要采集树根。
将翠竹青的根茎叶采集完成,文起也该启程向那河流进发了。
两人合力,根茎叶已采了满满一口袋,直到此时,鸟蛋也没被推下来,那只唧唧直叫的幼鸟精疲力竭,如何推动也无法让鸟蛋完全高过那鸟巢外缘,就无法推它摔下来,砸碎。
凯特有些焦急,还有些失望地回过头,看着文起,冷冷的道:“它怎么还不掉下来,我都等半天,还准备接呢。”
文起从未怀疑过凯特的年龄,虽然可以自如对话,有时的确像个成年人,那也是因为他的面容,以及他的个头,但心里逃不过十一岁的年纪。
瓦拉尔族寿命不长,十一岁就成年,在迷雾星球资料里,已知的各类人部族中,还没有出现过,最接近的是赫巴特部族,十三岁成年,却在文起眼中仍是个孩子。
“你就算等一天它也掉不下来了。”曲达施笑了笑,古怪地盯着凯特。
“为什么?”凯特追问一句。
文起与曲达施对望一眼,哑然失笑,文起道:“因为他没了力气,你没了力气不也一样吗?好了,我们该走了,不要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了。如果顺利我们会在溪流附近的显要位置过夜,时间算是充足,但越早到对我们勘察地形越有利。”
凯特很失望,感觉非常扫兴,忽然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没了一点精神。
文起时刻观察着凯特,见到他如此,不禁叹了口气,沉声道:“好吧,你既然喜欢,我们就带上它们走,不过只是鸟蛋,那只幼鸟我可照顾不了,跟着走就等于送死。”
凯特眉目低垂,唉声叹气,闻言,精神一振,倏地抬起头来,转愁为喜,目光雪亮,大声道:“真的吗?那太好了,这些蛋是能孵出小鸟来的吧,真是神奇的事情,图腾保佑,让凯特亲眼目睹这一神奇的事情吧。”说着向图腾祈祷起来,神情虔诚而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