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头瓦克里的保护下,其余成年瓦克里保护着幼兽绕过了乌鲁,走进了峡谷,但损失也是巨大的,文起大略算了一下,没有一头是无恙没有伤口。
死去的瓦克里有九头,已经成为乌鲁口中食的有七头,与来袭的乌鲁数量一致。
那头吞食盖亚达的瓦克里还活着,只是身体所散发出的光芒微弱至极,天空中闪亮的如繁星般的光点,有很多已经完全没了光亮,像是被黑暗巨口撕咬吞食,及不规则的光罩,呈现锯齿的形状。
只见它喘着沉重的气息,由于流血过多,身体不住颤抖,头上的犄角,口中的巨牙已经断裂,没有尖刺的角,瓦克里失去了最后的战斗能力。
破裂的伤口刺着乌鲁的牙齿,白色的如钉子般的利齿被殷红血液浸染,瓦克里移动,碎裂的伤口碰撞,挤压,让雄壮且坚强的瓦克里不禁发出痛苦的悲鸣声,那被利爪割破的皮肉,露出道道狰狞恐的裂口,巨大鲜艳,向外翻卷,看了心中一阵发寒。
饶是文起经历再多,眼前所见,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领头的瓦克里带着五个同伴,一步步缓慢地向后退去,退回兽群,它们不敢回头,调转身体,将自己的后背留给进食中的乌鲁,但断裂的角,撕裂的伤口,不管头还是尾,对乌鲁已经没有了丝毫威胁。
七头乌鲁得到了它们想要的食物,没有继续追击,而是留在原地享受美食,不是它们不想追击,进而赶尽杀绝,是它们实在是追不动了。
瓦克里损失惨重,七头乌鲁同样不好过,有被瓦克里的犄角刺破大腿一瘸一拐的乌鲁,有牙齿断裂数十颗,几乎成了没牙的乌鲁,还有肋骨断裂无法行走,却仍努力吞食鲜肉的乌鲁。
乌鲁猎食成功是意料之中,而它们所受的伤,也是可以想象。
两种庞然大物的血液从身体中淌出,带着些温度被泥土吸收,赶来的桑吉没有急着破土而出,像是等待着什么,不疾不徐向上移动,一点点来到土层下。
当腥臭的鲜血融进身下泥土时,文起清楚地感觉到隐藏在体表下的桑吉身体一震,霍地兴奋起来,像是一群嗜血魔怪,鲜血的浸染,让它们变得疯狂,对鲜血的渴望,这种感觉传入文起身体,他的汗毛骤然炸起,全身紧绷,喊道:“糟糕,要有大麻烦了。”
文起也觉奇怪,桑吉的到来他的感觉很清晰,停留在瓦克里与乌鲁大战的土地下方,却没有急着涌出地面。
就这么等待着,慢慢向地表移动,好像很怕被猎物发现的捕食者,如此的小心。
起初,文起认为蜂拥而至的桑吉,会如潮水般破土而出,吃掉毫无防备的乌鲁,结果他错了,竟没想到它们会如此小心,两兽厮杀也不出来,以它们的数量,怎么可能吃不掉七头乌鲁,加上大大小小的瓦克里,恐怕也不够桑吉包餐。
如此的小心谨慎,直到瓦克里与乌鲁的鲜血融入泥土,桑吉精神大震,这股波动传入文起身体,他才知道,原来桑吉不是吃肉,而是吸血,并且聚集在乌鲁身下泥土中的桑吉,占据桑吉群体巨大多数。
还有不少数量的桑吉聚集在瓦克里的身下。
瓦克里向峡谷深处走去,队尾是那六头受伤很重,活下来的瓦克里,鲜血流出伤口,染红了大地,这是文起大喊糟糕,更觉头疼的事。
桑吉只盘踞在乌鲁的身下,证明它们对瓦克里没有兴趣,至少瓦克里的血液不能让它们兴奋,但吸食血液的桑吉,怎么会放过一头带伤流血生物,那都是它们喜爱的食物。
一旦六头受伤的瓦克里,这个口子被打开,遭殃的不仅仅是战战兢兢向峡谷深处移动的瓦克里,还有乘骑在它们背部的文起六人。
文起的话让曲达施五人紧张起来,就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闷响,成群的桑吉再也按捺不住对鲜血的狂热,冲出地底,大肆吞噬受伤无法快速移动的乌鲁,以及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中还没死去的瓦克里。
眨眼间,爆涌而出的桑吉便吞没了哀嚎中的乌鲁。
还没来得及包餐的乌鲁成了桑吉的盘中餐,那坚硬的鳞片,厚重的皮肤也无法阻止桑吉利齿。
兽群尾部,那发光的瓦克里暗淡下来的光芒,照耀在涌出地面的桑吉身上,只见这些个头有脸盆那么大的椭圆形甲壳虫,头上长着一对向鹿般的角,六只眼睛长在侧面,可以分别眨动,旋转,看起来诡异至极。
它们似乎没有牙齿,而是硬壳形成的片状物,生长在嘴唇边,背部接近头的地方,长着一双退化了的翅膀,扇动间,快速奔上了乌鲁的身体,疯狂撕咬起来。
文起惊恐地坐在幼兽背脊,一双没了光彩的眼睛,看的清清楚楚,在桑吉利齿的破坏下,乌鲁的鳞片破碎,大片脱落,粗厚的皮肤在撕咬下开裂,露出鲜红的血肉,震惊到无以复加的骇然眼神中,破开鳞片的桑吉利齿,吐出来的舌头,像是一根细长的针管,深深地刺进了乌鲁的身体。
鲸吞牛饮,桑吉疯狂而享受地吸食着乌鲁的入肉,它们针管状的舌头似乎有融化血肉的能力,将鲜红的肉块融化成液体,同血水一起吸进了身体。
片刻,一头体型庞大仿佛山岳的乌鲁,在文起的眼中成了具只有骨头的干硬尸体,没了一点生机,不仅如此,有些桑吉停留在尸体上,椭圆形的尾部,像是会呼吸一般,不断填充着干瘪的尸体,不一会儿,干尸状的乌鲁又恢复了原貌。
但这种原貌,在文起看来,头皮不只是发麻,而是全身的鸡皮疙瘩与炸起的汗毛,紧绷的身体,一颗几乎停止跳动的心里坠入冰窖,冻成了冰块。
饱满的乌鲁尸体,是被一个个拳头大的脓包添满的,全身各处都是凸起的脓包,白色的薄膜,似乎可以看到,一只只药丸大的虫子在里面爬动,吸收着脓包中的营养,不断成长。
肉眼可见,几乎是一瞬间,便从丹丸大的虫子长成了拳头大,仍在不停的,疯狂的生长着。
那些没有吸饱血的桑吉开始移动,向着一旁还有空余的乌鲁爬去,有些抢不到美味食物的桑吉,涌向了死亡的瓦克里,也将自己的卵带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