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变突生,就连老乌鲁也没想到。
他愤怒着,咆哮着,想要挪动所掌控着的文起身体,就这么冲向大地心脏,冲向它自己的躯体。
乌鲁伦萨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躯体因为能量流失而破败,但虫头怪的变化实在太过,那些木刺在刺入瑟米尔的身体后,瞬间将老乌鲁体内剩余的能量一股脑灌入它的体内,褶皱、干枯,只要稍稍用力,就能从它的身上取下一块木头来,并将其捏成粉末。
而接受了老乌鲁能量的瑟米尔,不受控制地开始疯狂生长起来,只是这种生长在文起看来,就是将其变成另一个,全新的触须怪。
瑟米尔那满身的毛发,浓密且黑亮,像是抹了生发剂,疯狂生长,眨眼间变成了树木的根须,且在不断变粗变硬,向着下方大地钻去,也向着天空开始生长。
本来猩猩一般的面目,在肉眼中变成了一个凹凸不均,或凸或凹的圆球,软软地,向着四周膨胀开来。
虫头怪的笑声从瑟米尔圆球形的身体里传了出来,那狞笑声令人心底一阵阵寒意向上喷涌,躲藏在精神精华之中的文起,不禁后背发凉,冷汗密布额头。
他是第一次见到怪物是如何产生与形成的,亲眼所见,对他的震撼可当真不小,说震惊也不为过。
胆寒地说不出话来,只能像一根没有情感的木头,木然地看着一切。
但心中的一丝清明将失魂的文起拉了回来,冷静让他便的非常平静,即便背脊密布冷汗,他也没有放弃一丝求生的机会,冷静思考。
文起唯一能做,且不愿死在忽然变化了的虫头怪手里。
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却没想到老乌鲁的意思惆怅,竟然给了它们喘息的机会。
不过文起这下也明白过来,为什么老乌鲁会犹豫,它知道大地之种在虫头怪的手中,也知道这股能被大地心脏灌入虫头怪的身体,它不愿对虫头怪下手,将其封禁,就是将自己一部分力量封禁。
但就是犹豫的瞬间,却没想到被逼绝路的虫头怪,会做出这般令人不敢相信的疯狂举动。
正是印证了狗急跳墙,兔急咬人,这句话。
局势再度扭转,变得难以琢磨,但只有一点是最好确认的,那就是谁也不想变成对方的俘虏,成为对方永久,不可逃脱,经受痛苦折磨的囚犯。
“你在想什么,难道被愤怒冲昏头脑,不要过去,使用你的力量,快使用你的力量。”文起厉声喝道,想要通过自身,唤醒突然变的疯狂的乌鲁伦萨,而身处乌鲁伦萨虚影中的文起,他的声音最先被它听到,也是在第一时间冷静下来,打消了自己那疯狂的念头。
“只有一个办法,但不知道你能否坚持下来。”
拉回现实的老乌鲁,深深叹了口气,并不惆怅却是从没有过的坚定,但对文起的担心是毫不掩饰的。
而对文起来说,老乌鲁的话像是没有说完,或者说没有说清楚,它口中的“坚持”,不是所谓的坚持,而是活下来,似乎乌鲁伦萨说的这种方法,需要文起付出沉重的代价,能否活下来,就完全不由任何人掌控,只能靠他自己,但它的口气,的确是将眼前一切毁灭的,最有效的办法了。
“将你的办法说出来,无论是生还是死,我只想求个明白。”
文起话语坚定,斩钉截铁,他毅然的身姿,傲立在老乌鲁包裹着的虚影中,毫不动摇,像是一根擎天巨柱,头顶天,脚踏地。
“打破空间壁障,恢复碎裂的温室空间。”老乌鲁的话很简单,此时没有时间浪费口舌,一旦虫头怪生长到球形身体可以完全钻入下方土地时,便是它们的末日,一切的努力都将化成泡影。
简单的一句话,将所要表达的意思完整地讲了出来,文起听出了它的意思,却没有犹豫,神色坚定,点了点头,做好了一切准备。
就在文起点头同意的瞬间,膨胀变大的瑟米尔,已经完全成了一块球形根,剩下只有一个手臂,在球形根之外,算是能够辨认他的存在,而这跟手臂,其上生长出的根须,将其手部拉扯的瓶子,打了开来。
疯狂的吸力喷涌而出,面对着的便是不远处,绳子的另一端,文起。
老乌鲁感受着汹涌而来的吸扯力,像个无底的巨口,撕咬吞噬着它的精神力,还有所剩不多的能量,却没有丝毫恐慌与焦躁,就连刚刚的愤怒,也收敛了起来。
只是长长叹了口气,似乎有冷笑声文起体内传出来:“将这一切都毁灭吧。”
老乌鲁的话还没有落地,抓握那根身子的手便松了开来,并向前送去,而另一只手缓缓抬起,在虚空中轻轻一划,天塌地陷般的毁灭力量排山倒海般地涌现而出。
时空壁垒被老乌鲁打破,那本来被大地心脏有意毁灭的空间,夺回了主导全,且便的更加凶猛,较之前十倍百倍的破坏之力,顷刻间大地崩裂成一块块席子大的石块,地底岩浆向上喷涌,流动在裂开的大地缝隙间,汇聚在最低洼的温室东北角。
而昏迷中的狄聆,在崩塌的一瞬间被虫女接住,不然就是一具焚毁的尸骨。
虫女靠着恢复了一丝的精神力,勉强将一只会飞的虫子唤了出来,但它的个头,根本无法承载两人,狄聆只能被它的足揽着,挂在半空。
人间炼狱。
眼前的景色,文起不寒而栗,只是他根本没有感受这种惊恐感觉的时间,就在禁锢空间破碎,破败空间掌握主动的刹那,文起的精神体仿佛被无数张嘴撕裂啃食一般。
剧痛袭便全身,这种痛他之前经历过,就在瑟米尔穿越空间壁障时,他出现了这种无法接受的感觉,去没想到,在刚过的一段时间里,会再次经历,且比之前的痛要更加强烈,真是旧的疼痛没去,新的痛苦又来。
文起哀嚎着,痛苦地忍受着这一切。
不仅如此,文起完全是被动承受,没有一点抵抗之力,那种钻心的撕裂之痛,无时无刻不在身上游走,就像流动中的血液,每一寸肌肤,一个毛孔它都照顾到了,令你无法抵抗,却一时半刻死不了。
痛苦折磨中,文起的意识渐渐模糊,开始消散,却在其陷入无尽的黑暗中,一丝丝翠绿色光芒,在遥远的天际,微微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