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知却没有表现在脸上。
而影男并不会读心术,即便现在的他是人群中最强的,但距离德兰祖树、大地心脏、乌鲁伦萨还差的很远,无法从细微之处捕捉异常。
但狄聆就有些担忧了,甚至是恐慌,说不出心里总觉空荡荡,深怕现实会与自己所猜测那般,是多么残酷。
她不愿见到文起变成一座冰雕,更不想就这般相见,却已是天人永隔,她变得疯狂起来,失去理智,在身外那一座座被永冻的冰雕前寻找着,寻找文起的踪迹,却又害怕见到他。
她哭了,却是无声的落泪,晶莹的泪珠止不住溢出眼眶,打湿她的脸颊,滚滚向下,带着苦涩与咸味,缓缓地落了地。
狄聆的反应加深了影男的恐惧。
这份恐惧是双重的……文起若是真的变成一座冰雕,他不知该如何做,怎么向德兰祖树解释,而那死亡的气息越发浓烈,甚至笼罩了他的身体,包括他的心灵,向一只黑暗的地域虫,吞噬着他的身心,无法自己。
摆脱不出这种困境的影男,脑海中生出退意,越发紧张的他,竟然向后,退出了冰寒的天地,半个身子已然停到密道之中。
但这又能解决什么,前后左右,周身无死角的冰寒气息,带着恐怖的肃杀与死亡,严实地包裹住了这个变得胆小的家伙,现在的他悔恨不已,却晚了,他不该独自前来,为什么不带上几个树人守卫。
这一想法不断在他的脑海徘徊,久久不散,使得他无法冷静,渐渐地无法抑制,疯狂起来。
而他的疯狂,恰恰与狄聆相反。
凌奉三人就这么带着一样目光,死死盯着做出不动举动的两人,为了不让“戏”破灭,进而变得虚假,三人对视一眼,缓缓迈步,向着不同的三个方向寻找而去,他们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生命气息澎湃的文起。
但分三个方向,也是为了迷惑影男与狄聆,做出一副不知觉,迷茫的模样,就这么一座座,数个个地找寻着。
而感应最清晰的,三人中当属凌奉,那虫核精华早与文起融合一体,融化在他的身躯里,变成了他的一部分,而传递出的感应,也就越加真是可靠。
“他们……”多多罗安担忧地皱起眉头,她并不知道突然到来的人是敌是友,但感觉告诉她,这些人中除了那胡乱寻找,泪水扑簌簌掉落的女孩子外,只怕在没人比她真实了,而他们寻找的便是文起,这不仅让她忧虑起来,只是话语刚出口便被文起打断了。
嘘——
依旧是那静音的手势,文起没有多余的动作,他的全部注意都放在了那不断向这里靠近的凌奉身上,还有透过重重冰雕缝隙,死盯着那退入密道的影男。
心中思潮起伏,文起全神贯注,思考着对策。
显然,现在还不是走出去相见的时候,影男并没有因为极度恐惧而离开,只是退入密道,随时准备着他的出现,突然闪现,将其带走,献给德兰祖树。
这一点绝对不会错,因为此处的死亡气息再浓烈,也没有根深蒂固,德兰祖树在他心里的位置,占据了他的心灵。
此时的影男虽然一副惊恐骇然的模样,眼睛头凸了出来,滚落在地的汗水早已结冰,但脑中非常清楚,那就是退后,死亡是绝对的,德兰祖树不允许交托的事情失败。
相比眼前的死亡气息,那存在却又虚无缥缈的感觉,与德兰祖树一起度过的日子中,它的威严与无情,影男是在清楚不过的。
选择,当时要选可能性低的。
对于死亡,这片天地的那股气息,影男还是要承受的。
只是为了保命,退到密道,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不过他仍没有停下后退的脚步,缓缓地,向着密道深处挪去。
“你果真在这里?”
凌奉的声音突然在文起脑海响起,但他的人却距离文起有很远的一段距离,且中间隔着数座冰雕,即便这样,他也发现了文起的藏身之处,“她是谁?你口中的那些同伴中的一个吗?”
文起脑海中,凌奉的声音不散,就见凌奉横向走去,并没有再向他藏身的地方迈步,但话音没有断,续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还真以为你变成了它们,成了一座永恒的雕塑……你和你的同伴都在这里,那再好也没有了,我们这就带你走,离开这里…”
话音未落,文起便摇头道:“恐怕现在还不行…”
“你是担心退入密道的影男?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初见时的战力与战意,不过的确要小心一些,我们都没有完全恢复,现在的他是最强的,恐怕退入密道却没有逃之夭夭,是想确定你是否还活着。”
凌奉断然道:“一旦发现你还活着,他会奋不顾身将其带出去,然后将我们求尽在这里,冻成与它们相同的冰雕……”
一抹苦笑浮现凌奉嘴角,但他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只是他误解了文起的意思。
文起有意向右偏了偏头,示意向左横进的凌奉注意那个地方,话语紧跟着出入他的脑海,“那硕大的茧看到了吗?我不能离开并不是因为影男,而是那枚巨大的茧。”
凌奉错愕,在看向那文起口中所说的茧时,脚步突然顿住了,但他的反应并没有引起谁的注意,且直线向前的罗兰冰泉花,距离那枚茧已经很近了,但令他惊愕的是,那根本不是什么茧,而是有浓雾聚集的一块空间而已。
但文起的话语说的那般坚定与说不出的异常,不由得让他惊诧,那所谓的茧里到底有什么,能让文起留在这里,且话语中更多的是忌惮之味。
文起也觉奇怪,为什么来到此处的人,就没有一个感觉那枚茧有什么不对,哪怕不称它是茧,那一大团浓雾,凝聚不散,就没有人觉得奇怪?他实在是想不通……
其实,那团由雾霭凝聚而成的茧,在形成之后便没了动静,任何波动都没有传荡开来,文起的紧张是因为先前的重重。
巨牙族之王的身影,以及他那无可匹敌的实力,仿如刀削斧劈一般刻在他的心里,即便硕大的雾霭之茧没有传递出波动,但他的心里却时刻受到那恐怖的冲击,一刻不停,只是他没有察觉,便让这种感觉传遍全身,占据了自己。
这也是他觉得奇怪的最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