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兰祖树……”
文起忽然道:“难道是德兰祖树?”
此话出口,一行人无不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凝望着地面仍在摆动,但已不完全的触须,只是这些半截的触须,无论怎么看都是触须怪的,没有任何不同。
文起是见过触须怪的触须的,他可以肯定,甚至是坚信,眼前摆动缓慢生长,想要恢复原貌的触须是触须怪。
至于德兰祖树他并没有见过攻击时所用的武器,每一次都是它的投影,利用它人身躯,并不是亲临,而它的武器,以及攻击方式,文起全然不知,但出现在心里的那丝悸动与莫名的恐慌,恰恰证明着那种不可能的可能。
就在这时,他的声音传荡出去,而从远方又像是从脚下,传来一丝回响,像是某种低语,“离开罗兰峡谷,来开我的攻击范围,离开…快离开!”
“谁……”
一行人不约而同地质问道,他们听到了这个声音,这个令他们心神震荡的低语。
肯定的是,这个声音是触须怪发出的,罗兰冰泉花可以确定,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他是现如今感觉最奇怪的人,他按照老乌鲁所说,直到今天,他知道触须怪没有死,因为蓝水的关系,它活下来,但很疑惑的是,为什么再次回到这里,竟然是第一个被攻击的目标。
就算触须在痛恨他,但也不会在刚入谷时,便用触须掠杀他。
而从老乌鲁、巨牙族之王,以及文起那坚定的话语中分析出,触须怪并不是因蓝水副作用而神志不清,一定是某种力量控制了它,如果真有这种力量,已知中只有德兰祖树能够做到。
“德兰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卑鄙。”
罗兰冰泉花冷冷地道:“为了杀死我们竟然利用触须怪,就连最后一点尊严也没有了吗?”
冰冷的声音带着忿恨与憎恶,急速没有阻碍地传了出去。
只是声音传出很久也没有回应,像空谷绝响,有去无回,又仿佛罗兰发疯,自言自语。
但自声音传递而出,脚下地面,那些生出的触须,它们的生长速度开始变得缓慢,渐渐地停滞,又过了片刻,当声音完全消散,那些摇摆停滞生长的触须,竟然蠕动着缩回了地底,而地表出现的黑暗幽深的洞,骇人地映入眼中,诡异的气流声更是让人心惊胆战,不能自给。
文起看着那些发出令人惊恐的声音的孔洞,突然开口,冷笑道:“德兰祖树,你真是好计谋,声东击西,将我们全部蒙在鼓中,耍得团团转,然后玩累了,就将我们杀死在这里,你不觉得无聊,我们也觉得无聊。”
文起顿了顿,清了清嗓子,将声音提得更高,大声道:“缩头乌龟,既然都露出馅儿来了,还不敢出来,你想我们逼你出来,还是找上门,寻你的麻烦。”
就在这句话刚脱口,声音还在两腮震动,那从地底出现的低语,再次响在一行人耳中,“离开…快离开这里,我已经到了极…极限…我…不想杀了你们。”声音仿佛光影,一闪即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种低语仿佛一行人的幻听,但真真实实地出现在耳畔,绝不可能有假。
文起回想着低语,心中一动,只觉一股糟糕透顶且极为恐怖的事情就要临头,微显焦急的他突然道:“虫女,你能操控它们飞起来吗?”
话语突然,将出神的虫女拉了回来,木然道:“可…可以。”
虫女在回想低语,她确信那声音是触须怪的,但恐怖的就在这里,不单单是低语,而是低语中那丝传递而出的恐怖,仿佛暗含着不禁快离开,眨眼间便会死在这里。
这一丝死亡恐惧,让虫女失了神。
文起将她拉回现实,她只是潜意识地回答了句,并没有细细考虑,但也正是因为突然,虫女才能做出如此决定。
但回过神来的她,打量着身旁已然变的扭曲的甲壳虫,三只只剩两只可用,至于飞行只有她身边这只能够做得到,但速度就很难保证了。
“上来,我带你们飞离这里。”虫女急促道,“只有这一只,速度无法保证,但绝对能离开这里。”
文起点点头,却没有动身,而是用身后空出的匹练丝,卷向身边狄聆等人,一个接一个地放到了甲壳虫背脊,而他是最后跃上甲壳虫的,只是动作如此明显,但地面也没有再出现过触须。
对此,文起可以肯定一件事,这也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一件事。
“德兰就在峡谷深处,触须怪还活着,但不能坚持太久,如果想得到蓝水,我们现在便要冲过去,在从地面会被触须阻挡,空中是最快的方法。”
文起面色凝重,极为严肃,“如果触须怪被德兰擒获,或是更糟糕的手段用于它身,那后果不堪设想,恐怕我们到不了山石族居住地,便会被德兰祖树追上,然后被它杀死……也有一种可能,我们帮它带路,找到山石族居住地,而接下来的事我想你们都能猜到。”
这话不是恐吓,也不是威吓,而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不单单文起想到这里,一行人中不少肯定触须怪被德兰祖树控制这件事,而结果也正如文起所说。
“所以,就算我们现在离开,也只不过避开了初一,那十五一样是死。”文起指着前方,毅然道:“就在那里。”
一行人循着他的手指,望向地面一个高耸的断裂树干,不由陷入迷惘之中,这看起来太像老乌鲁被截断的身躯,但又与其不同,在哪被截断的树干上有数不清的触须,仿佛活着一般,随着风来回摇摆。
而更令人惊恐的一件事,那硕大树干,有无数根露出地表的根须,缓慢地移动着,在向着峡谷深处,缓慢移动着。
这一幕映入双眼,文起简直惊起一身鸡皮疙瘩,瞪大双眼,下巴都快掉到地上,语气不畅地道:“这东西…怎么…怎么动起来了,活过来不应该钻入地底,怎么如此明目张胆。”
文起纳闷起来,这与他想的不同,完全不同。
他所想的是,触须怪在那次见过的地方,从哪里入手,是很容易寻找的,但眼前出现的场景大大出乎意料,一个是动,它动了起来,另一个是动起来的树干中心处,合抱粗的树,正迎着银白月光快速生长,壮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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