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苗没有将凌奉与罗兰冰泉花考虑在内,因为他们根本无法保存蓝水结晶,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除了文起之外,就是葫芦与自己了。
这是提而走险的决定。
幼苗也不敢确保自己可以承受的住,原因在于那是葫芦淬炼而出的蓝水结晶,不是自己,此外,这些蓝水不是直接进入自己的身体,而是文起,再由他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其中风险很大。
但就如此也不得不尝试一番,不能看着文起就这么死去。
只见幼苗头顶那翠绿的叶子,忽然暴涨起来,遮天蔽日,将下方巨大的虫子轻易笼罩,众人以前一片灰暗,然后,那一双细小鲜嫩的手臂,轻轻触在文起的手背,缓缓地迈动起来啦。
昏睡中的文起,青筋暴起,仿佛要胀爆皮肤,血液从中喷涌。
一点点漆黑色的粘稠液体,沿着血管的走向,迅速地流向幼苗那渐渐变得黑暗的手臂,跟着便被传送到那大的不像话,与自身比例极不相符的翠绿叶子上,缓缓地将它染成了黑色。
巨大的叶子本不应该全部变黑,但奇怪的是,无论幼苗如何努力吸取文起体内的蓝水结晶,仿佛大海一般,根本抽不干,而他仍处于昏迷之中。
但身体的颤抖已然缓和了许多,苍白的脸上也有血色,呼吸也均匀了起来,就是他体内的蓝水结晶始终处于盈余状态。
这让依旧冷静理智的幼苗不禁疑惑且焦躁起来。
显然这不应是文起的反应,而它头顶上那片遮天蔽日的叶子也完全黑了下来,不管是上还是下,都是黑的让人胆寒的颜色,不禁一丝丝沉闷恐怖的气息从中透出,竟然不再是那般的温暖。
处于下方的一行人,无不惊讶骇然,它们知道幼苗在做什么,文起谁也不想见到他有事,他可是众人的希望,是唤醒老乌鲁,救治他们的关键所在。
但即便如此,文起依旧沉睡不醒,幼苗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可是它能做的已然到达了极限。
“把手给我……”叹息声从葫芦里传了出来,此时的葫芦要比之前不再那般漆黑,而且产生的黑色斑块也慢了许多,“把手给我,你一个人是承受不了的,想要他平安无事,没有我是不行的。”
葫芦的声音坚定有力,但隐隐有一丝不愿,准确说对自己的举动的害怕,可还是这么做了。
“该死的老东西,你不应该这样,蓝水结晶是你唯一的希望,你却出现了排斥。”葫芦咬牙道,能听的处它是有多么的不甘心,以及愤怒。
“不是排斥,而是他的身体在抵抗,抗拒吸收这些蓝水结晶,不单抗拒而且之前吸收还未完全消化的蓝水,一并被他的身体给排了出来,你知道,最先淬炼的蓝水其中能量越磅礴,如果放任不管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幼苗叹了口气,此时的它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不愿接受这一事实,但事实就在眼前。
距离山石族还有相当远的路程,单靠文起是万万不能的,除了自己还有葫芦,而乌鲁伦萨,指望它加快吸收速度,那也要文起的身体不出现抗拒。
只是幼苗在这段与文起的接触中,它似乎觉察到,文起身体的异常,令它骇然不已,不禁将吞入体内的蓝水结晶排挤而出,还将先前吸收的一并排了出来,就连老乌鲁吸收的那份也被强行逼出体外。
也就是说,老乌鲁现在都无法吸收到,还很可能面临将它吸收的那部分,继续被调取出来。
虽然有些不太形象,但的确像一个喝醉酒的醉汉,酣畅淋漓,想将肠胃中所有的东西全部倾泻出来,好求一个身体舒坦,只是就算这么做,一样为身体留下来了不可挽回的损伤,绝对要比喝醉第二天醒来,那种痛苦难受的多。
“是不是一次吃得太多了。”
葫芦沉声道:“你将储存与叶子中的蓝水倒入我的葫芦里,我们需要一些时间观察,或许他会停止这种抗拒,这种排挤。”
幼苗摇了摇头,苦笑道:“没用的,我们这么做只是暂缓了他的身体状况,但恶化已然无法停止,除非他的身体完全接受了蓝水,只是那样……”
一行人齐齐竖起了耳朵,等待着幼苗的话语。
但只是沉默,还有掠过耳畔的风。
“会怎么样”葫芦焦急道,他似乎感觉到一丝恐怖,正在将他的身心蔓延,“如果他的身体完全接受了蓝水,会怎么样,你为什么接着说下去,告诉我,他到底会怎么样。”
幼苗再次摇头,叹息道:“会成为老乌鲁……”
“……”
一片寂静,真的是鸦雀无声,仿佛所有的人都没了口鼻,根本不是屏息宁气做得出来的。
这一信息简直太吓人了。
想想看,如果文起真的适应了蓝水结晶,开始疯狂吸收,便会一点点被蓝水改造,变成老乌鲁,不,绝不是,准确说是另一老乌鲁,至少是一个身体两个人。
如果真是那样,简单说来,老乌鲁会在也出不了文起的身体与他同化,文起也是如此,那么蓝水也会被全部吸收,却根本起不了作用。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们去到山石族将在无任何意义。
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令人无法接受,根本不敢想象的结果,其实那些文起吞下的蓝水,它的分量并不是身体无法承受,极限的分量,主要是因为文起内心的恐惧,他时刻没有放松。
在吞入第一口淬炼后的蓝水结晶,那一丝痛便袭便全身,心灵的深处被压抑的恐惧,仿佛火山一般喷涌而出。
文起根本无法抵挡,也没有时间做出反应,便在颤抖与惊骇之中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你这么说,那我们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就只是为了延缓事态的恶化,你觉得不再是浪费时间。”巨牙族之王灰心了,觉得整件事就像是一个笑话,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关键是他还是其中一份子,陪着一起演到现在,“难道就真没别的法子。”
颤抖且震怒的声音在漆黑的叶子下回荡,震耳欲聋。
本来心神激荡,没有主心骨的一行人,在听到巨牙族之王的咆哮后,无不心灰意冷,脸上满是踌躇与失落,精神瞬间萎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