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起似乎听到一声很长的叹息,仿佛穿越了亘古。
而那天塌地陷的震动,并没有因为这一声长叹而有所改变,继续着它的威能,且越发剧烈。
身在其中的文起,只觉自己的身躯都在这种剧烈的震动中散架,根本无法保持完整,却无可奈何,只能咬牙等待震动的停止,但等来的是更为有伤且悲痛的叹息。
在这一声更为悠长的叹息声中,文起听到了祖石那哀伤且衰老的晦涩声音,“小家伙,能否将你手中的祖石碎片借我一用”
文起屏息宁气,甚至是全身心,全精神地集中着自己的心神,听到祖石的话语,他却有些莫名其妙。
他纳闷起来,掌心中的祖石碎片,本来就是祖石的一部分,那又何来借它一用的说法,文起从来没有在这块祖石碎片上烙下自己的精神印记,更没有属于自己的感觉,这块碎片分明就是祖石的,那它为什么要说“借”真是一件奇怪至极的事。
只是现在的情形不容文起有过多想法,片刻间,当文起觉得纳闷时,他已然交出了手心中的祖石碎片。
但问题来了,缓缓摊开的手掌,那块如玉般温软润滑的祖石碎片,没有任何飞出他手心的迹象,而是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像找到家的孤独者,说什么也不会离开。
文起瞧着掌心中的碎片,疑惑不解的他皱起眉头,心中满是疑问,却又五味杂陈。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有一个人能出来给他解释。
“我要怎么做,它没有离开的迹象。”文起只能主动询问,他直到现在的形势有多严峻,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误,因为那剧烈的震动中,有吉萨姆的气息,从中悄然传了进来。
主动的文起并没得到祖石的回答。
等了片刻,气喘吁吁,听来很是狼狈又极其疲累的祖石,缓缓开口,“你只需要抛出它,并在离手的同时,撤出它在你体内的能量……”
话到此处便又断了。
文起狐疑地掂了掂掌心纹丝不动的祖石碎片,而它在自身留下的能量,他又去哪里寻找
现在的文起真是一头雾水,仿佛走进了死胡同,根本找不到出路。
但他依旧尝试着从自身开始寻找,方向便是有虫核精华存在的眉心印记,那是他汇聚众多能量的凝聚地,却没有得到半点结果。
“这从哪里找…”
文起的话音中有些许抱怨,也有疑惑,而更多的一种坚持,只是有些寻不到方向,多少显得沮丧的情感流露而出罢了,但他已经尝试寻找,直到在自身精神空间,毛球所化的精神结晶中,果真发现了些许异常。
不过现在的毛球已经变成一块不会说话,没有任何波动传出的晶体,就这么悬浮在精神空间之中,如定海神针般稳定着文起的精神世界。
而这块精神结晶,本来没有任何杂质的它,中心处竟然多了一团淡蓝色如火焰一般的球状物,真的像火,在不断燃烧。
文起先前注意过这点变化,本以为是毛球的精神意识复苏,在多次尝试呼唤后没有结果,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不再理会,而心想总有一点毛球的精神意识壮大,便能主动与自己交流,却没有细细观察与探究。
现在看来,这团淡蓝色如海水般的火焰,绝对是祖石口中所说,那块碎片的能量痕迹。
文起牢牢握着手掌中的祖石碎片,而精神体却在结晶前,不同环境的相同感觉交汇一处,没错,眼前的淡蓝色火焰就是碎片能量。
他坚信自己的感觉,脸上也露出久违的笑容,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但文起不敢耽误,便按照祖石提供的方法,将手中祖石碎片向上抛起,而精神空间内,精神体的手掌按在结晶上,向着结晶外猛然拉动。
但是…但是并没有如文起想象地,轻而易举抽离这股能量。
的确移动了,但移动的距离简直让人哭笑不得,连一个手指节的距离都没有,如果不仔细感知,怕是认为它根本没有动过。
而在文起将手中祖石碎片高高抛起时,天空中不灭的白光,迸发出千万道毫光,又像是无数伸展的手臂,拥抱下方飞来的祖石碎片,却在触及时,祖石碎片极速坠落。
祖石碎片重新落回了文起掌心。
显然,文起并没有成功,但祖石也没有怪罪或严厉训斥,甚至是责备,没有任何焦急且烦躁的话音传来。
这让没成功抛出祖石碎片的文起,自身先责怪起了自己。
他懊恼且变得焦急起来,因为周身外的空间,那种崩塌感是越来越强,要不了多久,他的身体便无法承受,身死也是时间问题。
说真的,文起一千个一万个没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他不想死。
总被死亡问题所困扰的文起,再加内心焦急,这下可真的疯狂起来,他并没有着急抛出手中祖石碎片,而是一遍遍快速且反复地尝试起,如何抽离这股能量了。
幸好,精神空间内的时间流逝与外界不同,他才有反复尝试的机会,但也不是一次两次就能熟练,更能一举成功。
而在无数次尝试后,文起发现一个问题,如果想要将结晶中的碎片能量抽离,那么他必须要做到放空自己,甚至是舍弃眼前这块由毛球所化的精神结晶,才会在须臾间的虚幻中,剥离其中的能量火焰。
这真是个要人命的事。
他真的很想问一句,祖石碎片的能量火焰,为什么扎根如此深,而且任何危难都没见它显出手段,解救自己,却在眼前成了拦路石。
文起又急又气,但没有选择放弃,而是尝试自己摸索出的方法,再一次尝试起来。
而这次,他先放松身心,将焦躁的心神平静下来,然后,便开始那苦不堪言的剥离,也就是虚化精神结晶。
感觉实在是太过痛苦,如果有别的方法文起绝对选择放弃现在所用的方式,怎么说,就像是将自己的精神与肉体分离,且不是偶然,是自身有意识地行为,那种痛苦真不是谁都能够承受得了的,但文起却咬着牙,承受了下来。
似乎是先前这种体验太多,已然没有那么痛苦,或许是文起对生的渴望,让他不得不玩命,但更准确的是,他在这种虚化过程中,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似真似幻的能量波动。
波动的来源便是掌心的祖石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