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起站在山石族入口处,会转过身,目光闪烁,那些山石族人正向这里望来,没有欢送时挥舞的手臂,或呼喊早点回来的心中期望。
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一尊尊堪比艺术品的精美雕像,眼中流露出的光彩。
文起不会忘记,就像是母亲凝望着即将远游的儿子,期盼着这位意气风发的游子早日归家,他们的心在双眼中闪动的光芒间,绽放。
回以最真诚,最暖心的笑容后,文起缓缓转过身,不知为什么,此时他的心是那般不平静,似乎这么久过去了,经历了说不出的种种与痛苦,终于有了家的温暖,而他现在却更加清楚,或许接自己的伙伴归家,才是这位游子此次远游的目的。
无声地叹了口气,文起努力地睁大眼睛,便要呼唤那飞行的石斑雀。
突然,幼苗跳出他的肩膀,来到耳畔,提醒地开口道:“你不是想这么飞出去吧,不是祖石送给你的那块碎片吗虽然被老爷子哪里去,但怎么说也与你有不弱的联系,干嘛不用……”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文起,或许不用这么费事,便能离开山石族。
但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个主意并不如何妥当。
文起思索着且带有些许茫然,“出去倒是方便了,但我要如何回到南部半岛,你有去过那里吗与山石族只见的距离,那可不是一步之遥这么近,如果用脚的话,不知道要走上多久。”
实话实说,文起并没有撒谎,而是陈述心底再真实不过的事实。
不过,他忘记了一件事,一件可以随时用到的事物。
“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还是太累,一时间没想到。”幼苗狐疑地打量着面前的人,挠了挠头,解释道:“就是虫女给你的虫核精华,你怎么把它给忘记了。”
文起心中一动,虫核精华倒是真的没想起来,他也承认自己很疲累,一心只想着早点回到部落,想着驯服了的石斑雀,而把那存在于眉心印记中,能够操控虫子们的虫核精华抛到了脑后,如果不是幼苗提醒,他的意识里还只是飞翔天空的石斑雀。
毕竟,乘坐石斑雀的时间可要比做虫子的时间长,另外,虫子怎么也没有鸟让人更好接受,所以脑海,心底的就下意识屏蔽掉了。
现在有了幼苗的提醒,文起也就不再呼唤石斑雀,因为冲群中,能够飞行的虫子里,有比那鸟飞的还快的虫子,这文起是再清楚不过的,当然要更快地回到部落了。
文起虚握了握手掌,挺直身子,向前迈了一步,就这一步,人却在后方众山石族的目光中消失,传来一阵唏嘘与疑惑。
他的消失与多多罗安成功的仪式,这让山石族将他奉若神明,与乔纳尔几乎平齐的存在。
而那浮在湖面上,变化成山石族住处的西梅隆,在文起消失的一瞬间,下方波动微起,圈圈涟漪向外荡漾,很轻但西梅隆却微微地抖动了一下。
“还是外界的空气更好。”
细微地呻吟声响起…天空中的太阳,幼苗不禁伸展头顶上方的绿叶,向着阳光投来的方向,极力生长,仿佛这样它就充满生机与活力,可以驱散所有那些疲累与劳苦,“山石族什么都好,就是没有阳光,单靠那些发光植物,多少显得阴暗潮湿,有种让人透不过来起的感觉。”
狠狠地伸了个懒腰,幼苗神清气爽,大呼过瘾,阳光照射在它伸展的五片如伞盖般的叶子上,大块大块的阳光被它吸收,而文起却依旧处于阴影里。
但山顶上一览众山小的优势位置,以及尽收眼底的美丽且壮丽的风景奇观,文起已然放松了下来,疲劳也在均匀的呼吸中,如烟般渐渐被吐了出来,消散在山峰吹拂之中,寻不到踪迹。
他稍稍活动了僵硬的身体,感受着绝美的风景,与眼中的强光,嘴角上扬,打了个响指,就见其眉心处那菱形印记,竟然发出了紫光。
微微闪动,不多时,身后传来发动机般的轰鸣声,很明显,那是大的不像话的虫子,扇动翅膀,震动空气所发出的想象,而激动与开怀的文起,也突然来了一个绝的。
没错,他出现的地方,是山石族那两座山峰的其中之一,且是峰巅。
在听到身后马达般轰鸣的声音响起,越来越近,此时的幼苗还在享受阳光的沐浴与普照,根本没有从那种魂游天外的舒畅感中抽离出来,就觉身体一阵下沉,光也从头顶转移到了后背,将它那渺小的整个身躯暴露在强光之下。
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文起在一阵放纵与肆意的心绪下,竟然大胆地纵跃,跳出了山巅,在没有任何安全工具的帮助下,身体迎着风,风猛烈地拍打着他的身体,向着地面呼啸而去。
“你要干...什…么…”幼苗很想把话一口气说全,虽然力气不小,但奈何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剧烈强力的风打散了的它的声音。
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他们已然身在半山腰,而下坠的速度,这下子更快了。
耳边除了风声,虫子那扇动翅膀,震动空气发出的轰鸣声,完全被掩盖了下去,而越来越近的地面,那些石头与草木,仿佛夹道欢迎,热烈庆祝文起的归来,却在眼睛因为气流的吹拂微微眨动之际,突然地被一阵横向的风给劫了去。
文起只觉身下一阵柔软,就像躺在天鹅绒铺满的软床,别提多舒服。
那是飞来的大虫,及时接住了文起,为了他的恣意与放纵,虫子真的是拼了老命,身后更是出现一阵阵烟雾,被拉的很长,那是翅膀与空气剧烈摩擦急冷急热的相互交融,出现的现象。
文起真的放纵了一次,他算准了时间,大胆地享受了这次的刺激。
而先前的疲累与此事的刺激,躺在柔软的虫背上,没有任何欢呼庆祝的话语,他便带着上扬的嘴角,兴奋的眼皮,沉沉地睡去了,很香甜,很香甜地进入了梦乡。
这或许是他很多天,真的很多天以来,如此这般舒服地睡上一场,没有惊魂不定,没有心惊肉跳,更没有乱七八糟,却又时间紧迫的事,来烦扰着他的心神,而是作为一远行的游子,终于踏上归家路的喜悦,与满载而归的见闻和收获,等待着与亲人见面后的分享。
文起沉沉地睡去了,一个美妙的梦,在他脑海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