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毅，一起转转？”
天色晚了，顾猛打算离开了。
离开之前，他想找黄毅谈谈关于王娅的事。
“好啊！”
黄毅似乎知道他的心思，对边的荆红招呼了一声，坐着轮椅滚出了院子。
王娅和黄毅的别墅在纽约东北区的佛农山上，此地是一片别墅区，环境优美，交通便利，地势比别处高四五十米。
顾猛推着轮椅来到了别墅外一处凸起的山包上，这是别墅区的公共区域。
夕阳西下，彩霞漫天。
山包的绿地上有几只小狗在打滚，不远处还有小孩嬉戏，大人们在轻声交谈，言语中总带着几个关键词：股票、基因、超人、nba、孩子等等，一派祥和。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黄毅笑着问道。
“好的！这里有点终南山的意思，处在闹的大都市中，又独立于其外，闹中取静”
顾猛望着山外，山下不远就是繁华的纽约，高大的建筑轮廓影影幢幢，天暗了，山下的灯火渐渐亮了，很美！
“要不要在山上置办一处产业，咱们比邻而居？”黄毅笑道。
顾猛愣了下，笑道，“算了，我的事业在好莱坞，在纽约住不长”
“真遗憾！我还想着跟超人住一起更有安全感呢！”黄毅耸了耸肩。
顾猛笑了笑，“住在超人边才经常出事呢，不然超人都没有发挥的余地”
“哈哈，有道理！”
看到黄毅笑得开心的，顾猛打算说点不开心的事。
“黄毅，我想...有件事我想...”
“你想问我和荆红的事？”
没等他说出问题，黄毅直截了当地问道。
顾猛轻轻一笑，“能说说吗？”
黄毅点了点头，说起了他和荆红，还有王娅的事。
88年，王娅决定结婚，名正言顺地照顾他。
那时候黄毅才瘫痪，心很低落，他很喜欢王娅，但也知道王娅不是真心想结婚，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最终还是答应了。
黄毅对政治没兴趣，早已加入了米国国籍。
两人在这边草草地办了婚礼。
结婚后，黄毅治病，王娅每天在医院与学校两头跑，很辛苦。
在她的照顾下，黄毅的体状况渐渐地好转，绪渐渐恢复平稳。
他开始认真地审视这段婚姻。
黄毅比王娅大六岁。
小时候，两人相处时，王娅叫黄毅哥哥，黄毅对她很关心很迁就，无微不至。
两人过子，像一对兄妹胜过夫妻，不仅如此，反而不如以前在一起过得自在，连拉手、对视都有种很别扭的感觉。
他认真地观察王娅，发觉她过得并不快乐。
尽管王娅还是很开朗很坚强，但她没有以前那么开心快乐，也没有了以前那么澄澈如水的笑容。
她像是背负着沉重的负担，行走在一条黑暗的道路上，没有尽头。
黄毅顿了一下，望着夕阳叹道，“小娅渐渐地变得非常勇敢，她敢在路上见义勇为，帮警察抓劫匪，帮路人抓小偷，在学校里对欺负女同学的男生动手，敢玩过山车高空蹦极...呵呵，她还拿过两次社区颁发的优秀华人奖呢”
顾猛咧了咧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她是在找刺激？”
黄毅点了点头，“参加工作后，她更拼命，哪里有危险新闻她就冲哪里，就像今天一样，她一点也不在乎个人的安全，我知道她心中有事，要她去看看心理医生，她也不肯，反而更加地冲动了。
我知道她上的问题很严重。
她所表现出来的勇气，不是勇敢而是一种轻生，从前那么可的她，像个小仙女一样的她，竟然会想着轻生，呵呵”
黄毅高高地扬起脸，哽咽着笑了几声。
顾猛坐在草地上抱着头，心中愧疚万分，王娅的不快乐是不是自己造成的呢？即使不是全部，也是大部分。
“我知道不能在这样继续下去了，我知道她上最大的包袱就是这份婚姻，我听说你醒了，我要跟她解除婚姻，劝她去找你”
黄毅深深地吐了口气，“尽管我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王娅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顾猛苦笑，“你知道我的况，你觉得我这样的人值得喜欢吗？”
“不值得！”
黄毅望着他，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你是个渣男，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渣了，我有女儿或者妹妹绝对不会交给你这种人”
顾猛没有反驳，自己要是有妹妹和女儿，也不会交给一个渣人。
“但是，王娅还是喜欢你，你没醒的时候，她总会不停地给国内打电话，天天询问你的况，听说你况不出错，她会笑着骂到，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像你这样的人，肯定不会英年早逝的”
顾猛哭笑不得，他可以想象到王娅骂人时的样子，肯定是带着浅浅的笑容。
“等你醒过来后，她开心了很久，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可开心没多久，她又变得沉郁了，做起事来更加地冲动，还喜欢酗酒...”
黄毅摇了摇头，摸着下颌的胡子，“在那个时候，我明白了她的心思，我不想看到她不快乐，要跟她离婚，劝她回国找你，她不肯！
我知道原因，当时我们两个都受了重伤，她必须要选择一个人照顾，她当时选择照顾我，不只因为她跟我更亲近，而是在有些时候，我们会选择伤害更亲近的人，譬如父母，因为我们知道不管我们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父母总会包容我们的过错。
那次，她选择照顾我，她把愧疚都给了你。
等到你醒了，她虽然很高兴，但是她心中的愧疚更深，她不愿回国，是因为她在你最需要她的时候不仅没有选择留下，还草草地跟我结婚，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你，而你...”
黄毅红着眼睛看着他，“你醒来后可有给小娅打过一次电话？你是在怪她吗？”
顾猛捂着脸，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怪过她，我只是想着，你们已经结婚了，就不再打扰你们的生活，而我选择了放纵，我有很多女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在两人不远处，一颗法国梧桐后面，王娅紧紧地捂着嘴，蹲在地上，泪水吧嗒吧嗒地坠落在宽大的梧桐叶上，留得残荷听雨声。
“都是我的错！”
顾猛低着头说，“我本以为你们很幸福...”
“所以你一直以为，在这场感中，你是个受害者，你成全了我们，你觉得自己很大公无私吗？”
黄毅冷冷一笑，握着拳头晃了晃，“如果可以，我很想狠狠地揍你一顿”
顾猛苦笑，他也想啊
晚风吹过山包，暮色深了些，旁边的草地上，大人拉扯着小孩子，小孩子牵着小猫小狗，渐渐散去，傍晚的凉意也深了些。
黄毅叹了口气，“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要小娅离了婚回国找你，她不愿意，还想继续留在这里照顾我，我不想耽搁她，不想看着她不快乐，只要她高兴，就算她喜欢一个渣男也没关系，像她这样的女生，生下来就该幸福的，任何给她带来不幸的人，都会感到愧疚。
为了让她安心回国，我和荆红商量了一个对策...”
顾猛明白了，黄毅和荆红当着王娅的面，装出一副亲的样子，只是让王娅放心离婚，不用有什么包袱。
“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相比黄毅，顾猛自叹不如，喜欢她就想尽办法让她得到幸福，而不是占有。
黄毅忽然一笑，“事并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样，我和荆红的感并不是装的”
“哦？”
这一下顾猛和大树后面的王娅都竖起了耳朵。
“我和荆红以前就是熟人，我俩年纪一般大，经常一起玩儿，就像是兄弟的那种你明白吗？”
以前黄毅和荆红没有想过会涉及感问题。
后来黄毅想要劝说王娅回国，请荆红帮忙，两人的关系才渐渐暧昧起来。
在相处的过程中，黄毅发现跟荆红相处得更有默契更舒适。
这时他才明白，或许这就是。
“你的意思是说，以前你们俩个在演戏，现在假戏真做，你想快点跟王娅离婚，再跟荆红结婚？”
顾猛奇怪地道，这关系听着更狗血。
黄毅摊了摊手，“事实确实如此，只是小娅以为我们在演戏，完全不在意，更加坚持...”
咔嚓
忽然梧桐树后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动，像是踩碎黄叶的声音。
顾猛和黄毅惊讶地转过头，树边上，王娅冷着一张白雪似的小脸，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
“你们两个都是混蛋！自以为是的混蛋！”
王娅冷哼一声，转离开了绿草坪。
顾猛和黄毅尴尬得无以复加，在暮色里吹着冷风，从远处看，像是两个尴尬的雕塑。
轰隆隆
忽然公路上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
黄毅转眼望去，连忙喊道，“王娅的车，顾猛你快去追！”
“好！”
顾猛没有废话，迈开双腿连忙向下山道追去。
“你个傻，开车追啊！”
黄毅在后面大声喊道。
“我没驾照！”
顾猛喊了一声，嗖地一下，没影儿了。
“啧啧，这家伙跑起来不比汽车慢啊”
黄毅望着弥漫着淡淡尾气的公路，心中有些羡慕嫉妒。
“我看你才是个傻！”
突然荆红抱着毯子慢慢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你还是个男人嘛？”
“咋了？”
黄毅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要顾猛大晚上追你的合法妻子，你这是在给自己带绿帽子吗？”荆红抿着嘴，忍俊不。
“呃”
黄毅又尬掉了，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哈哈哈”
荆红毫不掩饰地放声大笑，把一条毯子披在他的上。
黄毅扯了扯毯子笑道，“冬天要来了，不管是黄帽子还是绿帽子，保暖就好，咱不挑剔！”
荆红撇了撇嘴，“你真恶心，我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戴绿帽子还戴得贼开心的”
对此黄毅一点也不在意，“你这话就说错了，不管他们两个以后怎么样了，在个人信息档案上，王娅始终是我前妻，要说戴绿帽子，哈哈，是我给顾猛戴绿帽子才对吧？”
“哈哈哈，顾猛可是超人，小心他揍你”
“哈，咱们回吧，去叫追上去看看，纽约晚上可不安全”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