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方柔说中心事了。
如果说高中的月余回家,还能让白纯习惯的话,那上学这种半年一回家的人生阶段,几乎就让他烦躁异常,仿佛自己的努力都是白费,依旧要回到前世在社会上工作,与家人一年见不到几天的状态。
与那些对大学生活无比期待的同龄人相比,白纯确实太恋家了些。
他甚至想过带着家人,去京城生活。
这段时间以来,他练琴练剑做视频、纵情陪二小玩,陪白妈看电视、建小号坑白爸,越发喜欢这种平静生活来,连自己做的那些视频在网站上的播放效果,都没去看过。
但时间,依旧一分一秒过去。
每次半夜起床换床褥,看着二小呼呼大睡,又迷迷糊糊搂着自己胳膊的样子,白纯几乎都睡不着。
每次看着在自己细心指导下,二小又掌握一些学习、生活的窍门,看着他们俩学会自己穿衣服、自己系鞋带,更是从心里涌现出一股子成就感,恨不得把自己会的一切,都教给他们。
可是,终究要离开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坐在湖边,静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静听着白妈熟悉的喊吃饭声。
终究是太过弱小!
愤然起身,白纯反倒是涌现出一股子斗志来,想着自己这些天自己自学的种种东西,有种想要拔剑而起的冲动。
这世界,该是到了自己扬名立万、不用再顾忌任何事情的时候了!
尽快!尽快!
……
“你就不能在家陪我玩吗?”
“那我想哥哥你了怎么办?”
“抱!”
“……”
十余天后,平静的午后,二小不知道撒了多少娇,哭了多少次,可终究在白妈的哄劝下,渐渐情绪稳定下来,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白纯,抱着他胳膊不撒手。
白纯也是无言,只好把小黄狗抱起来,兄妹三个拨弄着它的耳朵,被小黄狗舔了舔手,二小这才破啼为笑,稍微恢复了些情绪。
旁边想外孙的姥姥倒是看得开,摸着二小的头叹道:“你们俩呀,是从小没吃过苦。像其他家里的大人,一年大抵也就在家十几二十天,为了挣点钱,老人小孩都顾不上了,你哥这是上学,平时还能视频,已经好太多了,可别哭了……”
白爸白妈也知道这个道理,且知道满足,儿子去上学,他们已经觉得庆幸了,这时候虽然伤感,总算是欣慰多于悲伤的,不停想着白纯应该带的东西。
最后想了一圈,才着急忙慌地跑到偏屋,把家里的咸鸭蛋和皮蛋,包了一大包放到车上。
良久,白纯终是长叹一声,还没站起身来,二小已经钻到自己怀里,抱着自己脖颈,任由自己抱着到了西间屋子,拿起未开锋的明玥剑,又指了包括古筝在内的几个乐器,由白爸拿着,帮着带到了车上。
眼瞧二小抱得更紧了,白纯在他们两个脸上亲了亲,笑道:“拉个勾怎么样?”
白小鹅泪眼婆娑:“拉什么勾啊?”
“你们这几个月,学习挺认真,继续认字、继续学算术,我的那个显微镜也留给你们俩玩,要是你们继续这么认真自学,听爸妈话,照顾好小黄,我就不止国庆回来,之后也尽量抽时间回来,怎么样?”
“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那拉勾!”
得了承诺的二小,知道白纯要十一回来后,觉得跟高中差不多,这才放下心来。
三根手指依次勾在一起。
白纯又摸了摸二小的脑瓜,将他们递给白妈,又看了看老人、爸妈、二小,待方柔上了车后,一咬牙,开车离去。
后视镜里,家里人站在村口,一直望向这边。
小黄狗想追上来,被白爸呵斥停下,捞在手里,嗷呜不止。
转过头,白纯长长吐了一口气,加速离开!
……
新买的车,买时就挑车体大的,接了任茹草三人,行李放在后座,也不怎么挤,只是车厢里的气氛,一直显得有些沉默。
白纯打开音乐,放了首刚刚兑换的《如月影》。
普通人的宿命,自己现在还需要承受,所以才有今天的不舍和狠心。
希望下一次自己再离开家时,不用再听这首歌勉励自己,而是一曲破除天命的《天草二十六》,扫除秋风的悲凉吧!
送方柔到校后,忙碌的路途,总算让离别心绪减淡。
后半夜寻了个服务区住下,身边有小草陪伴,孤独感又减轻了一层,待到第二天将她们送到河大,牵着她的手又看了看她、抚了抚脸,互勉几句,不舍中,倒是期待见面多于别离忧伤了。
一路无言,直到将近上京城外,白纯才又在一个停车场处停了,在管理人员热情的接待下,帮着换上了京城牌照。
这是托狗皇帝办的牌照,他是上京地头蛇,这点事轻轻松松。
“嗯?狗皇帝……咳咳,你们老板爷没来么?”
白纯有些疑惑,依狗皇帝对“忘机妹子”的垂涎程度,应该大力拍自己这个“大舅子”马屁才对,怎么这次这么淡定?
那管理员尴尬一笑:“呵呵,我也不知道,许是有事耽误了吧……不过老板爷他吩咐过,说贵客你要是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我会尽量帮你完成……”
白纯一愣,随即拿出手机,随便找个作者群,翻看了下消息记录。
果然看到……
“狗皇帝昨天又双叒找小姐被抓了!
刚才才保释回来,正被皇后直播吊着打呢!
大家快去看直播啊!直播链接
白纯顺手点了进去,就见一身青紫,只穿个四角红裤衩的狗皇帝,正四蹄倒攒,以一个“龟甲缚”的手法,半挂在空中不住挣扎着,急促的鞭子声响起,身上就又多了一道鞭痕。
“皇后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别打!别打……嘤嘤嘤……”
“不敢了?啊?!
崇祯皇帝朱由俭,吊死在煤山上,才几年哪!忘啦?
那颗老歪脖子树还站在皇宫后面,天天地盯着你哪!
狗皇帝,你老实讲,你是不是也想吊歪脖子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