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日来,顺便带几件童装吧。”叶沁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为何?”萧岐却听见了她的话,手里拿着叶沁竹刚给的钱款,开口问道。
“只是觉得,这些孩子生不逢时,能帮就帮。”
叶沁竹不想去表达自己的慈悲善念,或是普度众生的高尚情怀,老老实实实话实说。
“那为什么,要帮我?”萧岐看着手中的银两,今天他有两单生意,一单来自叶沁竹,一单来自杨卿珏。
“先生比我有仁心,我很欣赏,又觉得先生过得好了,孩子们也开心,便一块儿帮了。”
叶沁竹注意到了和那一群孩子比,萧岐的身体实在差得不像话,一看便是守着十几个娃娃,独自撑下去的。
萧岐的心境,她此生估计都无缘参透。在叶沁竹看来,不过只是自己适时的一丝善念,从而带来了这对她而言微不足道,但却能就别人的命的帮助。
“先生也是,首先得把这衣服换了,然后在打理打理形象,才会有生意。要不然,估计需要写信的人老远儿就会被你吓跑。”叶沁竹如是说。
说罢,她理了理手指的手稿,确认没有少拿,便向萧岐一点头,双足轻点地,瞬间凌空。
“先生,先生。”她刚一离开,就有孩子凑了上来,“你再和秦姐姐聊些什么?”
“在聊给你们的礼物。”萧岐不可能跟小孩儿说什么大事,只能搂过孩童的肩膀,笑着哄道。
当天下午,叶沁竹连去了好几个地方——成衣铺、书屋、巧手坊。
把淘到的一系列小玩意儿装入纳石,她和往常一样,轻巧地进入了鲁王府。
自从上次中毒,杨卿檀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使用灵力,因此每次和她对阵,鲁王府的庭院里只能看见银光闪闪,无法感知到一丝一毫的灵力。
自然,即使不用灵力,叶沁竹也打不过杨卿檀。
此次她来,看见杨卿檀一反往常,两手空空站在庭院,便知道他恢复得差不多了。
“师父终于打算用灵力和我对阵了?”
叶沁竹俏皮一笑,两手一招,一短一长两把剑便出现在了她的左右手。
杨卿檀早已习惯了那姑娘灿烂的笑容,他轻点了一下头,左手手指略略一抬。
叶沁竹的后脑疾风炸响,她猛地一低头,闪过了灵力的攻击。
她本身就是灵师,经过连续一个月的训练,反应能力更是提高了不少。
叶沁竹屏着一口气,灵活地躲闪杨卿檀的攻击,随后找准一个点,长剑一挑,以剑端撞上杨卿檀的灵力。
长剑立断。
借着冲击力,她迅速移动着身形,右手一把短剑对着杨卿檀的眉心之间扎去。
在还未靠近杨卿檀时,一层灵力化盾,挡在两人中间。
叶沁竹坚持了两秒,便翻身退开。
“很好。”她的师父拍了两下手,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果是这个状态,已经可以在战斗时使用灵力了。”
叶沁竹尚还沉浸在单纯的武打中,但下一瞬,七星三等灵师的威压便铺天盖地涌来。
她没有犹豫,灵力灌注剑中,斜着往灵力最稀薄的地方挑去。
一击,打出一个缺口。
少女眼中霎时闪出光芒,她扭过身形,瞥见杨卿檀手里已然端着一把红缨枪,接连躲过几次长枪的进攻,往前猛冲。
因为杨卿珏,她的灵力被一直限定在六星三等,所以她需要另辟蹊径,变得比所有的六星三等灵师都强,变得和七星灵师一样,甚至更强。
一连三天,叶沁竹的白昼和夜晚交替着进行。
白天,她与杨卿珏一同跻身城西,分发药物和食物,晚上,她沉迷与杨卿檀的对战,绞尽脑汁想要打赢这位以战神为名的男人。
直到第三天,叶沁竹才有了不一样的事情可做。
而在城西热热闹闹的第三天,京兆尹也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经过郎中检验,城西的瘟疫的确消退了。城西的门,或许可以打开,不需要每个人都接受严格身体搜查。”昭王杨卿珏平静地坐在位置上,陈述他的见解。
“怎么会?”京兆尹目瞪口呆。
前几天明明在加重的瘟疫,怎么会突然间消失了?
这几天,流民们不知道在搞什么集会,难道他们真的有神明相助,帮着他们度过难关不成?
“最近城东,有许多店铺招募不到员工,青年壮丁也甚是稀缺。”见京兆尹犹豫,杨卿珏提醒道,“流民人数多,要求少,适合苦力,却是补充劳动力的不二人选。”
是了,虽然流民很麻烦,也很多事,但他们的确最适合京城里的脏活累活。
城东的民众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忍受不了这些活儿,而城西恰好爆发了瘟疫,如此一来,倒是苦了城东的原住民。
“王爷所言极是。”考虑片刻,京兆尹应下了杨卿珏的提案,“既然如此,我今日中午会打开内墙城门,仅给入东城的流民做一些必要检查,便大批量放入。”
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叶沁竹便直接找到了萧岐。
“今日内墙开门,先生可以让孩子们穿那些新衣服了。”少女畅快地笑着,伸手笔画。
尽管她给那些孩子们筹备了新衣,但因为这儿是流民聚集地,突然出现两个光鲜亮丽的人儿已经很是突兀。再出现一堆七彩的娃娃,流民的表情估计更加精彩。
顾忌这一点儿,萧岐一直不准孩子穿新衣,即使莺儿能下地走动,也只准她穿着原来的旧衣裳。
“我正有此意。”萧岐的手放在破败的栅栏上,恢复血色的嘴唇也带上了一分笑意,“近日多亏秦姑娘照顾,带着孩子去城东住一晚,绰绰有余。”
“先生,你莫非想把所有的孩子都带上,去城东一日游?”叶沁竹皱了皱眉,仔细思量后认定这个想法不合实际。
萧岐摇了摇头,脸上挂着几分惆怅。
“若是可能,我也想,只是力不从心。”
“这几日莺儿生病,雀儿、蓝儿和红儿也算操碎了心,若是要带,我便带他们三人。”
这一日,城西的人没等到姑娘的白粥,却等到了一个更加振奋人心的消息。
——内墙的城门,要开了。
午时三刻,人员备齐,随着郎中的到场,吊桥徐徐降落。
在神殿的见证下,城东城西再一次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