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相逢正文卷第一百五十三章·开战“竹子,你可以醒来了。”
杨卿珏伸出手,想起刮一下叶沁竹的鼻梁。
但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他还是收回了手。
“近几日事务繁多,我都忘了我答应过你的事了。结果现在记起来了,也来不及了。”
这该死的孽缘,终于结束了。
“我走了。”他站起身,对女孩儿说着。
“连送我都懒得送?”
“算了,你睡吧,你对这张床都比对我亲。”
吴庸在门口杵得与木桩子无二,见杨卿珏出来,伸手便要扶他。
“无碍。”倒是杨卿珏一摆手,制止了他。
“我的身体的很了解,我说帮他守十日的京城,便绝对不会失信。”
他穿着素衣,上一次,不断沁出的血液把他衣袍染红。这一次,倒是没有半点儿渗血的迹象。
吴庸提着口气,寸步不离跟在杨卿珏身后。
“殿下,开春了。”神使鬼差,他说道。
“春潮要来了。”杨卿珏望向西南,两道眉毛拧在一块儿。
西南方向的滦河,冬季结冰,春季上游溶解,汹涌异常,船不得过。
也不知道三皇兄,能否按时赶到……
突地,远方号角声急促传来,紧跟着的便是擂鼓之声。
杨卿珏神色一紧,往城墙方向急赶。
黑压压的士兵在城下聚集,韩曳、韩唐,或者是那名被吊起来风干的八星灵师,统统未能阻止他们的步伐,
喊杀声想起,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城楼上的士兵纷纷弯弓搭箭,对准下方正在搭建云梯的士卒。
灵力翻滚,灵师相互较着劲,一边掩护低阶灵师和普通人的冲刺。
面如冠玉的公子登上城楼,俯视各个城区。
东、南、北,皆有兵马驻扎,而城西的外墙……
杨卿珏眯起眼,回转过身,面向高台下黑压压的群众。
“先生,请入城吧。”洗砚忧心地皱着眉,劝说道。
萧岐的表情同样忧心,莺儿躲在他身后,局促不安地攥着衣角。
当洗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不由得一阵紧张,紧跟着便不停地咳了起来。
“莺儿,当真不能进城?”萧岐问。
“不只是莺儿姑娘,但凡还有一点儿遗留症状的人,都是不被允许的。”洗砚朗声道,“先生是个明事理的人,相比一定能懂得殿下的用心。”
萧岐的目光在洗砚和莺儿间来回移动,最后苦笑一声,侧身让出一条道来。
“先生,您这是……”洗砚皱起了眉,试探性发问。
“带其余人走吧,我留下来陪莺儿。”萧岐苦笑。
北阳的老人没说错,他这一辈子,除了心软,还是心软。
因为心软,他带着雀儿、莺儿一路奔波,却始终没动过一点儿歪念。
因为心软,他收留了许多的孩子,教授他们诗书礼仪,成了城西流民中的一朵奇葩。
他抬起手,宽慰性地拍了拍莺儿的肩膀,洗砚灰黑色的书童装从他的眼角划过,直奔室内。
“先生,洗砚说的没错,城西外墙守不了太久。”莺儿挣扎许久,最终推开了萧岐,“如果先生留下来,先生自己也会有危险。
先生一路帮了我太多,我不能再拖累先生了!”
眼泪不争气地划过女娃的脸颊。
莺儿在北阳,也算是个水灵灵的漂亮姑娘,即使一路逃难,还是能窥得昔日的灵气一二。
远处突兀地传来一声跑响,紧跟着,喊杀声大震。
“今日,我与诸君引此酒,似与京师共存亡。”
御酒洒落,香甜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杨卿珏张开双臂,身体略微前倾。
城东的精兵,城西紧急操练后的流民,黑压压跪了一片。
“谨遵旨意!”
添香楼的都知目光婉转地斜倚凭栏,手中转着精致的朱钗。
空荡荡的街道,总有几只不干净的老鼠在乱窜。
这便是大公子说的,防不住。
汀兰美目间闪过一道寒光,她手随意一挥,数道曼妙的身影在城中隐去。
萧岐把莺儿搂在怀里,关上了屋门。
与之相反,城西另一座院子的大门,却张扬打开,似在恭候谁的到来。
“要走的人,赶紧走吧。”赵令彰身着盛装,踏着尘土走出正厅,“安国的隐兵,是防不住的。城东也好,城西也罢,他们迟早会找到我们。”
她身边跟着的,是叶府的大丫鬟花卉。
“你们四个,走吧。”赵令彰苦笑着看向那四个站得规规矩矩的姑娘,“若要等叶三小姐,在这儿等并不是明智之举。”
四人不安地相互对视一眼,最终一人脱颖而出,向着赵夫人拜了几拜。
“夫人,我们四人生于斯,长于斯。本应留下,可三小姐生死未卜,我们实在放心不下。”
“盼春,在此辞别夫人。”
四人跪成一排,向叶家的家主五体投地。
赵令彰轻笑一声,长衣摆动,平平一抬手。
“去罢。”
城西的巷道内,一人急切地走着。
叶沁菊满脸泪痕,拼命寻找出路。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安国人这么快到达了京城?为什么赵夫人要拒绝进城避难的要求?
该死的赵令彰,她活够了想寻死,可她不想啊。
她还要风风光光地活着,当相府的四小姐,每日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叶沁菊脚步加快,一心快些到达城东。
如此想着,她却猛然刹住了身形。
面前数步距离,一名身穿大红衣裳的男人正挡着她的去路。
那男人当真美艳至极,就连青楼里的女子见到他,都要逊色几分。
“叶四小姐,哪里去?”男人一勾手,灵力自动汇聚成形,绑住叶沁菊的双手。
叶沁菊两腿一软,眼前一黑,瘫倒在了地上。
“我……我……”她结结巴巴开口,不知如何是好。
“叶四小姐,何必如此惊慌?”红衣男子笑容邪魅,居高临下看着她,“我只不过有几个问题想问叶四小姐,不知叶四小姐是否有闲心回答我?”
“我,我说。”叶沁菊偶然窥得一丝生机,连忙磕头如捣蒜,“我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
秦姨娘也罢,千金身份也罢,荣华富贵也罢,这一切的一切,哪有叶沁菊自己的性命重要?
“我姓慕容。”听到满意地回复,男人笑开了花。他掰起叶沁菊的下巴,冲她抛了几个媚眼,如是说道:
“现在,请告诉我,叶大人的未亡人,赵夫人赵令彰,家住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