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了秦琅晖的身份后,时权亲自帮他添了茶,嘴角几乎都要咧到耳后去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您是韩少手下的助理呢!你看我这眼神,抱歉啊!”
听他这么说,秦琅晖的心情更不好了——这些人不仅贪财又势力,还眼瞎!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眼带不屑地主动提起了时暖暖:“我听嫂子说了,你们对拆迁的赔付不满意,所以你们的条件是什么,说出来听听。”
“嫂子?!”在座的几个人都被他的这声称谓吓到了,反倒是忽略了他说的内容。
秦琅晖佯装惊讶:“嫂子虽然现在还是我老大的女朋友,但以后结了婚我就要改口叫嫂子的,提前叫一声而已,你们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刘建国这时候很聪明地补了一句:“在樱园,我们是要叫小少奶奶的。”
果然,闻言,韩慕年的脸色明显愉悦了许多,两个业余的戏精心里都暗自庆幸:看来回去就有奖金拿啦!
在重新见识了时暖暖的新身份后,时家上下看向她的眼神就变了,虽然还是一样的虚情假意,但至少表面看起来更加的讨好,而那讨好的背后则是深深的算计。
韩慕年沉浸在商界多年,他们这点小心思还不够他看的,只是他喜怒不露,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提醒道:“我们下午还有事,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就现在说。”
在场的人都看到了他那只闪着光的钻石手表,好像是那个贵的吓死人的奢侈品牌,这么多白花花的钻石,这个表得好几百万吧?
时权看了妹妹一眼,后者对他使了个眼色,于是他有了底气,使劲咽了口唾沫,搓了搓手开口道:“我们也没别的事,这不是家里要拆了,所以让暖暖回来看一看。”
“啊,对对对,暖暖都出去住了好几个月了,虽然我弟弟跟弟媳已经不在了,但我们毕竟还是她的家人呀!都是最亲近的人,我们也是在是想得厉害才会叫诗晴叫她回来的,诗晴,你说对不对?”时畅打着圆场。
正一脸贪婪的看着韩慕年的郑诗晴冷不丁被点了名,表情有些尴尬:她打电话给时暖暖只是去奚落了她一番,最后才提了一下想多分房子和钱的事情,完全没有说过家里人想她了之类的。
想到这里,她不免有些心虚,偷偷瞄向时暖暖的时候正巧对上了她看过来的平静无波的视线,然后又凉凉的转开了去。
被无视的郑诗晴:“……”
时权又说道:“既然我们暖暖有幸跟韩少您谈恋爱,那我们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啊!”
他的样子放在古代就活像是个媒婆,好像时暖暖能跟韩慕年谈恋爱是攀上了什么了不起的高枝一样。
韩慕年不动声色,也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安静的看着他们的表演。
“那既然是一家人,咱们不说两家话。”时畅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你看啊,我们是这样想的,每人二十八平的面积加起来也就够一套房子的,一家就一套,诗晴和阿风还没成家呢,这以后要是要结婚怎么办?那我们做大人的还得再给孩子买一套是不是?现在房价这么贵,等过两年开完那个什么世界运动会,房价还得再涨一波,这我们哪还买得起呀!”
她说的头头是道,还越说越委屈,只有心里清明的人才清楚,她这是在为后面的狮子大开口做铺垫。
秦琅晖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回怼道:“这位大姐,你是我嫂子的什么来着?哦,姑姑是吧?”
被叫“大姐”的时畅脸色差点绷不住:“……”
“鄙人不才,不过家里长辈和上上辈加上上上辈都是做地产的,我这眼睛一扫你们这占地面积,顶多也就五十吧?分摊到你们这么多人的头上都超不过十个平方,现在给你们一人二十八,还是新房子,你们觉得哪儿亏了?”
聊起自己的本行,秦琅晖一板一眼的,非常具有欺骗性,吓唬得在场的人都不敢吭声。时权和时畅不自然的咳了一声。
“再说这房子,房龄也大了,以前你们能自己盖,现在都不允许了,占地面积统一按照Z国的法律来算,是平面的,不是立体的。不管这次是不是我秦辉接手拆迁,不出三年内,这里也照样要拆。而且凉城除了秦辉能出得起这价钱,你们还能指望谁给你们更高的?”秦琅晖的手肘搁在破旧的沙发扶手上,眼中的嘲讽更甚,“更何况你们都知道,凉城后年要办世界运动会,你觉得政府会放着这地段不管?就算你们不同意,上面也有的是办法让你们签字。”
只不过场面就不太好看了,这句话他没有说,大家也心知肚明。
时畅尴尬地扯了扯唇:“你说的这些我们也知道,这不是……我们家暖暖跟韩少谈恋爱嘛,我们也算是暖暖的娘家人了,对娘家人总能行点方便吧?”
说着,她还用一种殷切的目光看向时暖暖,又看向韩慕年,语气变得分外亲热:“暖暖,姑姑伯伯可都是你的娘家人,你看你爸妈死了以后可不就我们跟你最亲了嘛!这次你可得帮帮我们啊!”
听她提起自己已逝的父母,时暖暖心情变得沉重起来,纤纤十指猛的攥紧——当初父母尸骨未寒,甚至连葬礼都还没结束,那些讨债的人就闹上了门,口口声声要自己替父母还钱。她深信父母的为人,根本就不相信他们会在外面欠了这么一大笔钱,可是那些人不仅拿出了借据,还拿着棍棒挥舞,把家里砸得一团乱。当时,就是面前这个所谓的“娘家人”尖叫着把自己一把推了出去,连声说跟他们几个没关系,让自己独自面对一群凶神恶煞的流氓地痞。
当时……
她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呼吸也变得不稳定。
她深深的记得,当时若不是周围几个邻居看见了,出手把那些人拉开了,估计自己早就被他们拉到车上去糟蹋了……
时暖暖原本以为这些事自己已经试着去忘记了,但是现在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忘记过!那些伤痛和无助就一直蜷缩在她的心底深处,一切都仿佛还是昨天刚发生的一样。
韩慕年感觉到手心里原本柔软无骨的小手紧攥成拳,侧眸看去,入眼就是她薄唇微抿、眉头紧蹙的模样,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泄露出她此时不安的心情。
他的一颗心也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双手揪紧了,不顾还有别人在场,带着明显的温柔和宠溺将她揽入怀中,用实际行动来让她知道现在身边有自己陪着,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慕年……”她喃喃地叫了他一声,抬头看着他,原本澄澈的双眸里有着明显的伤痛。
韩慕年默默的看着她,深邃的眸子里隐忍着复杂的情绪。
他心疼,他难过,但他更多的还是希望她能放下过去的那些伤痛,好好的生活下去。
“都过去了,现在有我。”他的掌心带着灼热的温度,安抚着她敏感不安的心。
渐渐的,他的安慰起了作用,她脸上的怅然还在,只是攥紧的拳头已经慢慢的松开了。
韩慕年在心底暗自舒了一口气,只是再看向时畅时眸色一凌,让后者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我以为你会看在暖暖还未嫁的份上懂得适可而止,不过现在看来,你好像要的不止一点点。”他的声音仿佛寒冬里的冰雪,冻得能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时畅被说得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佯装听不懂:“韩少,你……你说什么呢?”
秦琅晖看不下去了,讽刺道:“你耳朵有问题吗,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懂?只怕你是懂了还装不懂吧!”
“我……这……”时畅硬着头皮装到底,“我真的不明白呀!”
“好!既然你听不明白那我就说白了!”接收到暗示的秦琅晖替韩慕年开口道,“嫂子还没嫁给老大,你们这些所谓的亲人的贪婪嘴脸就露出来了,明显就是想借着他们现在的关系捞一大笔吧!就算以后两人分手了,你们手上还有房子和钱,算起来还是你们赚了一笔!”
“我们是暖暖的亲人,什么叫我们靠着她捞一笔?”时权帮着妹妹,死活承认,“我们这不是看在暖暖跟韩少正在谈恋爱,所以想让她帮帮忙而已!”
“就是!”有人帮忙的时畅也找回了话头,故意问道,“暖暖,你看你,如果你不愿意帮忙你就说一声,何必把大家都叫在一起再羞辱我们呢!”
她这话说着虽然是不强迫,但听起来却像是坐实了时暖暖攀上高枝就忘恩负义的坏名声。
时风坐在一旁听着父亲和姑姑你一句我一句的针对和算计,他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房子该赔多少就是多少!爸,姑姑,你们就别再为难暖暖了!”
“哎你这孩子!这怎么叫为难呢?!”时畅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我们从一开始就是跟暖暖商量的嘛!谁知道是她给我们摆了一道,你还来怪我们?”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跟时权使眼色,时权立刻板起脸,毫不客气地训斥他道:“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你给我滚回房间去!”
“爸,他说的没错,暖暖都还没嫁出去,你们这样跟人家狮子大开口,存心就是让暖暖分手!让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时风用手指着秦琅晖,第一次不管不顾地喊出了自己的心声。
他虽然还喜欢时暖暖,但是他更希望的是她能得到幸福,而不是扯她的后腿,所以在他看见父亲和姑姑越来越过分的时候,他装作没看见母亲对自己的暗示,硬是替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