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穿好了衣服又围上了围巾,确定裹得严实了才走出门。
一走到门外,果然迎面就吹来一阵寒风,已经有了严冬的架势,冻得她们一个哆嗦,又把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些,然后沿着别墅旁边的小路往后花园慢慢走去。
因为穿得多,所以她们也不会觉得太冷,反而觉得外面的空气比一直开着暖气的室内要清新许多,让原本有些昏沉的脑袋也清醒了一些。
“对了,于教官怎么还在你们家?”两人走到一处路灯下时,时暖暖突然问道。
秦安安的脚步顿了顿,假装扭头去看路边的花丛,含糊地说道:“那……我总不能赶他走吧……”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看着她的态度,时暖暖愈发觉得这件事怪怪的,“而且你失踪以后,于教官打来过一个电话,问你是不是失踪了,他对你的情况好像很了解,也很关心你。”
闻言,秦安安咬着唇不吭声。
“慕年问他是不是跟他有关,他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应该是这个意思。”时暖暖说着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脸凑过去看她的神色,“况且你还没有跟我说,到底是谁绑了你?那人是不是跟于教官有关系?”
“暖暖。”秦安安叫了她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什么?”时暖暖站住了脚步。
秦安安转过身盯着她的眼睛看,路灯下,她的瞳孔里似乎有流光溢出,却又最终隐入了黑暗里:“暖暖,绑架我的人是贺权炎。”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时暖暖的心脏有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周围很安静,除了“呼呼”的风声之外没有其他的声音,故而她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的,好像跳的有点快,还有些失常。
“你说……谁绑架了你?”她愣愣地反问了一句。
“贺权炎。”秦安安眨了眨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就是上次绑架林小满的那个男人。那个叫贺权炎的男人。”
愣了半晌,时暖暖才像是自问自答似的开口道:“贺权炎?他?不可能啊,他不是被关起来了吗?难道他逃出来了?可是……军队里会这么容易让他逃出来吗?应该不会吧……那怪不得于教官说可能跟他有关,原来是他啊……”
有关于于文龙和贺权炎之间的矛盾,秦安安只是知道了一点皮毛而已,还不如时暖暖了解的多。毕竟她之前跟贺权炎接触过好几次,还差点也被他绑架了。
只不过,那时候林小满闹失踪,不凑巧撞在了枪口上,被贺权炎抓走做了替罪羔羊。那件事闹得很大,惊动了很多人,所以秦安安也知道。
一瞬间,时暖暖觉得整件事好像有点眉目,可是具体是什么她又想不起来。
“那,于教官有说什么时候走吗?”
秦安安的手指搓揉着围巾的下摆,还是只有一句“不知道”。
时暖暖看着她的样子,忽然就想到了当初跟韩慕年还没有确认关系时候的自己,心思一下子就通透了。
在回樱园的路上,她很肯定的对韩慕年说道:“安安好像是对于教官有好感。”
韩慕年搂着她靠在柔软的靠垫上,心不在焉地回道:“男未婚女未嫁,有好感不正常吗?”
“可是他们两个年纪相差的有点大吧?”时暖暖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而后,她就觉得身旁的男人身子一僵,气氛立刻变得有些低沉压抑。
时暖暖张了张嘴,自知失言,脑瓜子立刻转得飞快,想着该说点什么来弥补刚才的口误。
可是男人已经一把握住了她的腰将她揽到自己腿上面对面坐着,一双黑眸阴沉沉的盯着她,语气不善:“文龙跟我同年,琅晖的妹妹跟你同年,所以你是也觉得我们之间年纪相差的有点大?”
“当……当然不是……”时暖暖讪笑着讨饶,可是已经没有用了,宛如被一头饿狼死死盯住。
“那你是什么意思,好好跟我说一说。”
时暖暖:“……”
这一晚,她被折腾的很惨,导致她第二天一直睡到了中午才醒来,浑身如她所预期的一样酸痛不已。
她仰起脖子看了看床头的时钟,原本还想快点起床的,努力了半天实在爬不起来,最后干脆放弃了,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醒了?”韩慕年从门外推门进来,身上已经换好了外出的衬衫和西装。
“你要去上班吗?”时暖暖懒洋洋地窝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黑葡萄般的水眸带着一丝尚未清醒的懵懂看着他。
韩慕年心头发软,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伸手抚了抚她柔顺的长发:“不是,我要去一趟医院。”
“医院?”时暖暖瞳孔微张,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是奶奶又住院了吗?”
“不是,奶奶最近的情况很稳定,不用担心。”她这般孝顺,韩慕年心里觉得欣慰。
“哦,那就好……”时暖暖松了一口气,神情放松了些,随口问道,“那是谁进了医院?”
韩慕年没有想瞒着她,直接说道:“段雨薇。”
时暖暖又是一惊,这下子脑袋算是真正清醒了:“她怎么了?”
韩慕年神色未变,用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有些冷一般的口气说道:“她失手把景夫人推在地上,害得她盆骨骨折进了医院,至少要躺三个月。加上之前她无缘无故搬出去住了半个月,回去以后又是一直没出过房门,景夫人气不过,要他们两个离婚。昨晚若峰去了段家吃饭,把景夫人骨折的事情说了,段雨薇一时情绪没控制住,闹起来的时候不小心也摔了一跤,肚子里的孩子就摔没了。”
对这一系列的变故,时暖暖听得瞠目结舌。
段雨薇先是害得自己的婆婆摔倒骨折,只隔了一天,自己也摔倒还流了产,这算是报应吗?
“那……那孩子没了,他们两个会怎么样?”时暖暖坐起身,“会离婚吗?”
韩慕年把一旁的睡袍递给她,语气里对他们的后续毫不关心:“可能是吧。”
时暖暖穿上睡袍不说话了,神情有些落寞。
她对段雨薇的印象谈不上有多好,但是之前她约自己出去吃饭还送自己礼物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一个首先对自己散发出善意的女人,时暖暖下意识的就会对她心软,即使她有可能做了错事,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时候,她宁愿相信是别人负了她,故而对这件事有自己的看法。
“他们不应该离婚的。”她说着,又觉得这句话颇有歧义,于是补充道,“他们两家在凉城的影响都很大,如果离婚会引起很大的轰动。”
“那也是他们该去想的事情,跟你无关。”说这话的时候,韩慕年有些近乎于冷漠了。
时暖暖看着他清冷的眉眼,也就没再往下说,一直到吃完了午餐,韩慕年让她上去换身衣服,准备出门去医院。
“我也要去?”她指了指自己。
“嗯。”韩慕年伸手捏了捏她手感极佳的脸颊,“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怎么可以不站在我身边?”
这句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直白的情话奇迹般的哄好了时暖暖,刚才因为他对段雨薇的漠不关心而带给她的失落全都一扫而空了,只剩下满心的欢喜。
两人换好了衣服手挽手出了门,到医院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半,一走进一楼的大堂就看见纪宁已经等在护士站了,远远的看见他们立刻飞奔而来。
“哎呦,你们可来了!”他的语气有些紧张,却也带着隐隐的兴奋,就是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韩慕年斜了他一眼,对他这个表情再熟悉不过了:“出什么事了?”
“你猜?”见他这样问,纪宁不免玩心大起。
韩慕年没接他的茬,挽着时暖暖脚步不停的往里面走。
纪宁急了,“哎哎哎”的叫住他们,一脸地委屈:“你这人真没意思!”
“你不说我也知道。”韩慕年从一开始就没想听他说。
见他如此笃定,这次轮到时暖暖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事?”
女朋友想听,身为男朋友自然有义务需要好好的解释,于是韩慕年说道:“景夫人住在这里,段雨薇出事后也被送到了这里,估计景夫人从别人口中得知了她流产的消息,所以一不做二不休,让他们两个刚好离婚。”
“离婚?!”时暖暖想起在家的时候他跟自己说的那些话,眼睛瞪得大大的,“这次是来真的?”
“这次的事情刚好是一个契机。”韩慕年说道,“如果孩子还在,离婚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五十,现在孩子没了,离婚的可能性就是百分之百了。”
说话间,三人到了VIP楼层,整层楼除了几个护士在忙忙碌碌,基本上都是空荡荡的看不见人。
“这层已经清场了。”见时暖暖有些疑惑,纪宁好心地解释道。
时暖暖点了点头,对此表示理解。
毕竟涉及到景家的家丑,随便一句话被别人听见了,在凉城都会掀起一场风波,到时候还不知道报纸杂志会怎么写这件事,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从源头遏制住,把这件事关起门来解决,等解决完了再对外宣布,所有的事实都是他们说了算,好过于别人来胡编乱造。
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确实是挺聪明的一个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