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的时候。
慕如烟领着余亮等十五个人,悄悄绕到了火营北面的沙坡后面藏好。
天色渐暗,但是从上往下看去,火营的情景尽收眼里。
一群忙忙碌碌的白衣人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脸上戴着猪嘴面具,手上端着一个个盘子,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余亮看着看着,脸色突然大变,低叫一声:“糟糕!不好!”
“怎么了?”慕如烟忙问。
“这些曰本人戴的是防毒面具!”
“防毒面具?那是做什么的?”
“看他们忙碌的样子,不远处停了几部汽车,他们这是在搬家,戴防毒面具是准备把囚禁的人全都弄死?”
余亮不敢再往下想了,他的眼里充满了仇恨。
他端着枪站起来,如烟一把拽住他,低声喝道:“你要做什么?”
“当家的,让我先下去把他们引到那些车旁去,你带着弟兄们从那边下去,咱们两边包抄,把他们全歼灭在这儿!”
“胡闹!你知道敌人有多少人吗?”
“……”余亮愣住了。
他压根就没想过,一时冲动想那么去做。
“你平时是个有理智的人,此刻为何控制不住自己?冷静下来,一会儿听我的!”如烟从来没有这么镇定过。
一行人继续趴在沙坡上朝下面观察。
如烟有些纳闷儿。
这些人为何进进出出的搬些东西到车上去,却迟迟没有半个人上车?
难道他们还在等什么?
“余亮,你说他们一直不上车,是否在等人?”
“或许是的,也或许是在等时间。”
“等什么时间?”
“等动手杀人的时间。”
如烟手心里紧紧地拽着一把沙子,目光充满仇恨地注视着敌人的车。
若不是这些曰本人来侵略这边土地,耀轩他们何至于放着家不要、置娇妻与尚未出生的孩子不顾而上前线去杀敌?
“好,咱们也等。”如烟死死地盯着下面。
她在等天黑。
天色渐渐模糊,如烟站了起来,把手中的沙子朝前方一扬:“你们六人从那儿下去,到敌人的车旁去把这几颗炸弹放好。”
“小心点儿放,等我的信号,一定要炸响,这可是咱们的老底儿了,不能白费。”
如烟小声边说边指着那些车,为他们做了安排。
旁边六名手下应声背上家伙什儿,猫着腰朝小路下去。
“当家的,我们呢?”其他几个弟兄也一个个摩拳擦掌。
多久没有真刀真枪的干过了,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哪能落后呢?
“放心,有你们显身手的时候。”
曰本人还在把一箱一箱的物品往车上装。
六人小分队已经摸到了车的附近,找了个隐蔽地形趴好,等着如烟的信号。
慕如烟站在沙坡上,虽然看下面已经有些朦胧,但是轮廓还是能看清楚。
有一部分曰本人已经坐上了车,车下还有大约三五个全副武装的的白衣人转身又朝房屋走去。
“余亮,你带几个兄弟下去,把下面房屋的几个门全给守死。”
“那你呢?”
“我和他们俩先留在这儿,等你们都就绪之后我们再下来。”
余亮手一挥,带领另一小分队朝下面摸去。
沙坡上剩下如烟等三人。
她盯着那些车的模糊轮廓,沉着地说:“给他们发信号。”
身边的二人应声从后背抽出一根长笛不像长笛的东西,这是铜制的长管,另一端蒙着的是用骆驼肚制作成超薄片膜。
这家伙什儿吹起来能发出极清脆且悠扬的声音,最主要的特点是能传得远,方圆五里都能听见。
且类似狼群的叫声,让人以为不过是夜里有狼群出每觅食罢了。
因此,这东西在大漠一带叫做狼萧。
二人同时举起狼萧,深深吸一口气,鼓足力量有节奏地吹了起来。
闭上眼听,还真像远处来了一群狼。
埋伏在车附近的六人小分队一听狼萧响起,便立即起身钻到车下,把炸弹放好便爬出车底,在不远处点燃了长长的引信。
小分队留下了两个人一会儿清理战场,其他四人绕向另一条道,从那儿朝房屋包抄过去。
他们刚进院门,外面路上的那几辆车便发生了爆炸。
一声声巨响,火光照亮了半个天空。
院子里那几个戴着猪嘴防毒面具的曰本人转身看向火光处,一个个大吼起来乱作一团。
有人冲进屋里去,企图放毒气。
余亮的人立即段着枪朝他们瞄准,把领头的那个正要释放毒气的曰本人一枪撂倒在地。
其余的猪嘴人也纷纷拔出了枪。
但是不等他们开枪,余亮的人便一枪一个把他们打伤。
慕如烟吩咐过要留一个活口,她有用处,因此小分队们便不打要害,个个都是神枪手,光打曰本人的腿。
几名倒地的曰本人摘掉猪嘴面具,咿里哇啦说着曰本话。
几个人喊完,便掏出随身短刀,双手把短刀高高举起。
余亮这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不好”,命弟兄们举枪射击曰本人的手臂。
可是他们迟了一步,曰本人的刀已经重重地扎在了他们的腹部,个个身子一歪,倒地不动。
慕如烟刚刚赶到,正好见到了曰本人切腹自杀的一幕。
她的心往下一沉,忙问:“余亮,还有没有活口?”
“当家的,车上的人全部被炸死了。”在外面看着车被炸毁的二人进来了。
“当家的,里面的人也全在这儿自杀了。”余亮也说。
“那就是……没有活口了?”如烟一阵晕眩,她勉强撑住了。
“你们去各间屋里瞧瞧,看看关着的人还活着吗?”
一会儿,大家又聚到了院子里。
“当家的,各间都是牢笼,里面一共囚禁着五十人,他们个个都像马夫大哥一样,全身长满了疹子。”
这种情况已在慕如烟的意料之中。
“大家不要再去靠近他们……”如烟疲惫地说。
她拖着沉重的双腿一间一间去查看,希望能找到活着的曰本人,哪怕是只剩一口气的也好呀。
大家不明白当家的为何要留活口,更不明白她此刻为何难过。
只有余亮知道,曰本人活口是如烟的一线希望。
他心中也万分懊悔,只怪自己反应太迟钝了,没想到这些人会自杀,没来得及阻止。
他带着几个,抱着完全没有希望的一丝希望,到院子西面的屋子去查看。
这些屋子之前查看过,都是空屋。
但他还想再检查一便,万一曰本人留下了什么好东西呢。
“余哥,床榻下有人!”
一名手下把火把高高举起,指着布满尘土的床榻喊道。
慕如烟在外面闻言,立即冲了进来。
小分队上用枪举着床榻:“快出来,不然开枪了啊!”
里面慢腾腾地爬出了两个人。
“还是两个娘们儿?”
“是曰本娘们儿吗?”
“穿着咱们这儿婆娘的衣裳,大概是被曰本人抢来的吧?”
大家小声议论着。
如烟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把头都抬起来!”
俩人把头抬起,如烟一看,颤声道:“你?怎么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