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白是被冻醒的,缓缓睁开眼,她发现她趴在桌上。
等脑中那莫名的眩晕感消失,她坐起身搓了搓冻僵的手臂。
擦!怪不得这么冷,原来她所借的身躯就坐在窗边,窗户还撑得贼大!
伸手抽回支撑窗户的竹竿,窗户下落,‘砰’地一声关得严实,一下子不冷了。
等身体回暖,她才有心情了解周遭环境。
嗯,这件屋子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破!
东西南北四面墙,无一不破。冷风呼呼往里灌,都能吹出一首东风破了。
打量完房间,她的视线放到面前的桌上。原本的书上多了一张a4纸,拿起一浏览,上面正是这具身躯的生平。
此人名为祁白,是一名女扮男装的秀才。不仅如此,此人还是个重生者。
祁白正值碧玉年华,却已失去这个时段女子该有的青春朝气。明媚可人的面容下隐藏着一颗早已腐朽发臭的心,粘稠的恨意遍布每个细胞,她的重生,只为复仇!
致使祁白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正是她的父亲祁正!
未重生前,祁白一直与她的母亲相依为命,日子虽清苦,却幸福。
待她十五岁时,祁正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平静。直到这时,她才知道她从未见过的父亲是一品县县令。
祁正用花言巧语将母女俩哄进府衙,好吃好喝招待,闲暇时间还会陪伴母女俩,与她们谈心。
两人很容易接纳了祁正的存在,直到一年后,变数出现。
某日,府衙中忽然来了十几个彪形大汉。他们目标明确,粗鲁的扯着祁白往出走。
祁母在阻拦过程中被两个大汉踹了几脚,吐了血。
祁白目眦尽裂,剧烈挣扎着想摆脱双臂上的桎梏。箍着她的大汉‘啪啪’给了她两个大嘴巴子,连牙都打掉了一颗,破裂的嘴角渗出丝丝血液,脸肿得老高。
柔弱的祁白半扯半拖间到了门口,看到她敬重的父亲正和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攀谈。
眼中腾起希望的光芒,久久不愿落的眼
泪在此刻倾泻而出。
求救的话没呼出口,一边走出一个雍容的女子。她的爹爹,温文尔雅的君子,一脸紧张的上前扶住女子。那温柔体贴的模样,哪有面对她们母女时的半分疏离。
心凉半截,希望只剩星星之火。
可当祁正目光转向她时,星星之火,瞬间燎原。
抓着她的人也像忌惮祁正一样停下了脚步。
三人走到她面前,中年男人说的话将她打入地狱。
“这就是祁家千金啊,不错不错,大人有心了。”
祁白以为她听错了,慌乱的看向祁正,他眼中的冷漠让她心惊,“去了好好伺候林员外,你母亲祁府会照顾好的。”
直到这时祁白才明白祁正接她回来的用意。
手无缚鸡之力的祁白终是成了林员外的妾,在林府中受着正妻的陷害,挨着其余小妾的欺辱,不过一个月,已不成人形。
林夫人无意间的堕胎,更是将她推上风口浪尖。十指骨头皆断,囚禁于湿冷阴暗的柴房,未成形的孩儿也为此丧命。
偏偏又传来祁母身死的消息,承受不住打击的祁白用腰带了却残生。
想是见祁白过得太苦,上天垂怜,她重生了,重生到十岁那年。
她故意在脸上贴了一道疤痕,并女扮男装,敏锐的躲开了祁正的鹰眼。
危机暂时解除,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计就计,参加科举。没成想,竟考上了秀才!
之后更是奋发图强,准备参加三年后的乡试。
不过…蒲白眨眨眼,那她是怎么嗝屁的?
据她了解,任务者借用的身体都活不长久。难不成祁白是冻死的?
舔了舔唇,蒲白接着往下看。
纸上并没有说祁白是怎么死的,最后只交代了她的愿望,多余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祁白的愿望一:希望把渣渣爹拍死在沙滩上,特别标注:连灰都不剩的那种。
愿望二:希望林员外断子绝孙,特别标注:当然,断了祸害根她也不介意。
蒲白:(掀桌. jp
g)肥婆奶奶,本少女介意!
看到还有个愿望三,蒲白恨不得拿着手绢哭唧唧。
你说你死都死了,逼事儿咋那么多呢?
她很想掀桌不干,刘巫婆那张晚娘脸在她脑子里飘过。
蒲白浮躁的眼神切换成坚定,对!不能放弃!她不仅要顺利完成任务,还要做到最优!她要努力升职,走上人生巅峰,脚踩巫婆大脸,让巫婆叫她爸爸!
所以,就算祁美女来一千零一个愿望,她踏马的还是得跟个阿拉丁神灯似的,实现她的愿望!
祁白的第三个愿望,就是保护好她的母亲,保护好祖传的一副古画。重中之重的标注:画千万不能落到祁正手里!
画?蒲白一脸茫然。
这上面根本没交代那副画在哪,让她怎么保护?
借用的身躯约莫是受了风寒,一用脑就针扎一样的疼。蒲白干脆不想了,明天问一下祁老母就行。
打了个哈欠,把记录任务的纸放进智脑空间妥帖保存好,睁着雾蒙蒙的双眼把书收拾整齐放到一边。吹灭蜡烛借着莹白的月光摸到床边,躺了上去。
“嘶…还真他老母的冷!”蒲白打了个寒颤,扯着薄被三两下裹成毛毛虫,靠着问候刘巫婆勉强入梦。
……
号称赖床届大神的蒲白是被一阵阵咳嗽声外加犬吠鸡鸣的声音吵醒的。
她懵圈的坐起,乱糟糟的鸡窝头里几根呆毛随着重力左右摇晃。
怔楞了三十几秒,才勉强回了神。
伸了个懒腰,蒲白揉着眼睛,一边摸索着穿鞋。
整理好衣服,梳齐头发,蒲白开门走了出去。
东方日已出,微凉清新的空气从鼻孔灌入腹,一晚的浊气洗涤一空。
双手叉在腰上转了转腰,才转一半,蒲白忙跑过去抱住祁母,将她往后一拽。失去拉力,装满水的木桶‘咕咚’落入井中。
“祁…额…娘,您没事吧?”
干瘦的祁母脸色惨白,心有余悸的看着井口,声音无力,“娘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