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白为他填满了酒,没有开口发表意见。就算他弟弟有万般不是,他作为哥哥怎么说都可以,但她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是最没有资格去评判的。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间,蒲白点的菜陆续端上了桌。她执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品爽脆,还蛮好吃的。
她以茶代酒敬了陈大山一杯,转移话题和他谈起了山中的动物。这么一来,果然挑起了他的兴趣。
陈大山侃侃而谈,沉稳的黑眸闪起了一股让蒲白无法形容的亮光。她一边附和着他的话,一边分神耳听八方。
其实根本不用蒲白刻意去听,这两天霸占双子镇热搜榜第一和第二的消息都是她想要了解的,十个客人里有九个在讨论这两件事。
这不,就她隔壁桌五个小厮打扮的男子就正在讨论。
小厮甲:“唉…没想到林钱那么黑,前天我还给我表嫂买了两袋精米呢,这下可好,让我上哪退去?”
小厮乙:“你直接到林家店铺退呗,到时候退的肯定不止你一个,怕什么。”
小厮丙:“这都小事儿,最细思极恐的是那林钱竟然胆大到敢占皇家的便宜!”
小厮丁吐掉嘴里的瓜子皮,一脸煞气,“林钱那老不死的竟然吞了那么多赈灾银两!地动那年只饿死的人都数不胜数!咱们还助纣为虐这么多年,还把他林家的地位推得那么高!真是可笑!”
另一桌的几个书生愤慨不已,激昂的言语将林家贬的猪狗不如。
从那几个书生的言语中蒲白得知,有几十个爱国的秀才联名将林家告到了官府。
可惜双子镇镇长跟林钱夫人沾了点亲,这纸诉状犹如石沉大海,连点儿波澜都没起。
一次不行,秀才帮就放弃了。如此干脆,不免让人觉得讶异。
但蒲白觉得吧,这帮人应该憋大招呢。这大招具体啥时候放,她就不晓得了。
见蒲白听得起劲,陈大山也将话题转移到了热搜消息上。不过他说的,却和祁正有点关联。
“祁秀才我跟你讲,这林钱是肯定没那么大胆子独吞赈灾银的。他上头啊,一定有人庇护着。我从小道消息得知,那一品县县令的婆娘是具体哪个知府的女儿我也忘了,反正势力挺大的。所以这件砍头的大事就这么一直压着,不然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五年了都无人问津呢?”
陈大山夹了口菜,咂吧着嘴叹息,“贪官当道啊,要不是这两天那位知情人士爆出如此隐秘的消息,我们这些老百姓肯定都还蒙在鼓里!以为赈灾银是被山匪劫走了…”
山匪:对方拒绝你扔过来的锅并向你回敬了一坨翔!
蒲白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漂亮的葡萄眼眯成一条缝,上挑的眼尾带了丝深不可测。
啧,没想到这祁渣滓哄女人还挺有一套的。利用女人的感情走上人生巅峰,也不怕一个站不稳摔死。
这三千楼算是来对了,亲耳听到林家的下场,还有意外的收获。这种感觉简直棒到不行。
从三千楼出来,蒲白打消了去找那小乞丐的念头。她到林家铺子周围转了一圈,目睹的场景深得她心。
只要是林家开的铺子,里面都有十几个闹事的。那些人难说话的不行,非得退货,搞得掌柜头都秃了,却又不得不腆着脸赔笑。
这闹事的可都是衣食父母啊,惹不得,惹不得。
瞧了两眼,蒲白收回视线准备回客栈。
到了门口,原本笑意盈盈的小二黑着脸将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人赶了出来。
他对那人啐了一口,厌恶浮与表,“滚滚滚!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里是你配来的地方吗?!”
蒲白扶住踉跄着即将回归大地母亲怀抱的男子,拧起眉看着小二不赞同的说:“此番举动实为不妥,小二哥你也该改改以貌取人的毛病了。若是某天冲撞了某位微服体验平民生活的大人物,地上就算有千条缝隙都不够你钻的!”
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蒲白最见不得的就是小二哥这种自以为高人一等的炮灰。
小二被蒲白一通指责,脸忽白忽红,就像在变脸谱。想反驳,却碍于她冷峻的脸色讪讪的闭了嘴。
蒲白扶着男子进入客栈找了张空桌子坐下,拿过杯子给他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
从被小二刁难就低头不语的男子忽地抬起头,撩开了长至下巴的刘海。虽然他脸上有些脏脏的,但蒲白还是认出了他。
这不正是拿她钱财办事的那乞丐嘛!